差不多花了一个多小时,秦海才给蒙族老汉治疗结束。
看着干净的伤腿,老汉心中感激,闲聊了一会儿,大婶做的手把羊肉端了上来。
秦海也不客气,让马青青三人进来一起吃了顿地道的蒙族手把肉。
马青青有些不忍心,只是简单的吃了两口便停下来,开始和大婶有一搭没一搭的聊起了逃去南边的两个女儿。
慎言三人吃的也不多,基本上也只是意思意思,反倒是秦海吃的很痛快,边吃边和老汉闲聊,说话间就把这片牧民的实际情况摸的大差不差。
这位蒙族老汉叫哈图里格,是颚木部的底层牧民,乌珠穆沁旗一直都是颚木部的属地,只不过满清灭亡后颚木部也衰败了,虽然颚木家族还是当地的贵族,实际上的实力和权利已经大不如前。
像哈图老汉这种以前为颚木家族放牧的人大多数都脱离了原有的组织体系,依旧居住在这片草原上,成为独立的散户。
其实这些散户在草原上的基数最大,祖祖辈辈都是给贵族王公当仆从,被压榨的也只够基本的生存,后来脱离贵族之后实际情况却没有好转,因为成为单独的个体之后,喇嘛庙的供奉就从原来的贵族头上落到了个体身上,除了人身自由一些,被压榨的程度其实差不多。
活在阶级社会的最底层,如同哈图这样的家庭,想要获得较好的生活条件,可以说难度不小。
这就好比国内的地主豪绅和穷苦农民的区别,苦哈哈泥腿子一辈子都抬不了头。
想要拉拢大众,在这个阶段最简单最有效的做法,只要让他们不受压迫能活下去,这就足够让他们支持,若是让他们活的再好一点,能够丰衣足食,都不用刻意去做什么,底层大众就会自然而然的依附过来,只要生活稳定下来,就没人愿意破坏得之不易的生存环境,其他人想要来破坏,只有被群起而攻之的下场。
离开哈图大叔家的时候,秦海特意留下了十块钱,钱虽不多却能解了哈图家的燃眉之急。
从哈图家离开,秦海特意挑选了几家与哈图家类似的家庭进行免费看诊,有了成功案例,后续的牧民接受度就高不少。
一连几天,秦海都是选择性的,给与那些急需治疗和帮助的底层牧民一定的照顾,马青青很好奇秦海为啥每天只看几户人家,明明有很多时间为什么不多看一些。
秦海并未细说其中的道理,只是简单解释道:“想要让某一个群体相信一件事,强硬的灌输起不到任何作用,最有效的办法是让这个群体的内部人员主动去宣传,只需要一定的时间发酵,再去大面积的宣传就会事半功倍。”
马青青天生聪慧,一点即透:“我明白了,就跟俺爹开的饭馆一样,不管怎么吆喝,食客都不会相信,只有一些人亲自尝过了,觉得好,然后口口相传,饭馆的生意自然而然的就会好起来,是不是一样的道理?”
秦海习惯性的摸了摸马青青的头:“老话讲众口铄金,三人成虎,只有人们自己选择相信,不管是传说还是谣言,一旦信的人多了,假的都能变成真的,何况我医术这么高,传言就会从真的变得传神,不需几天,就会有不少人求上门来的。”
“难怪二柜说海哥儿会做生意,俺爹都比不上,要是把俺爹的那些行当都交给海哥儿,岂不是都能挣大钱?我想想看哈...”
看着马青青又开始算计亲爹的产业,秦海捧腹大笑,这媳妇儿真不赖,哈哈哈。
一周后,随着一声炮响,秦海所指定的矿口被炸开,乌珠穆沁旗的矿场也算是正式开挖。
陆陆续续赶来的两批人井然有序的加入到采矿大业中,不出三天就挖到了钨矿层,看着一车车钨矿原石挖出来堆成小山,秦海心里的一桩大事总算有了结果。
以乌珠穆沁旗的钨矿储备量,足以支付德意志剩下的合作费用,有郭松龄和李景林两部镇守在这里,他也能放心去其他地方找矿点。
至于牧民们,经过秦海接近小半个月的义诊,基本上所有人都放下了戒备,不少剩余劳动力加入到采矿的工作中,一个月十块大洋的工钱,对于他们来说就像上天的恩赐想都不敢想。
妇女们也加入到矿区负责二柜手下几千人的饮食,或是做一些力所能及的辅助工作,一个月也能拿到三五块钱的工钱,这对于一个牧民家庭来说简直比美梦还要美。
矿区几千人每天人吃马嚼,光是每日的肉食消耗,牧民们就能赚取不少大洋,没了中间商赚差价,矿区付款又都是现大洋,没多久就俘获了所有人的人心和忠诚。
秦海这些天依旧在营地免费看诊,现在都不用他亲自去上门,只要一开营地大门,就有等了许久的牧民规规矩矩的排队进来看病。
秦海的名声也因为货真价实的免费看病送药,加上药到病除的神奇医术,一下就成为乌珠穆沁旗牧民心里的神医,逢人见了都会以蒙族最高的礼仪称呼秦海一声“敖达奇”也就是神医的意思。
这天秦海早上刚开始准备看诊,等候的人群并没有像以前那样按时出现,反倒是出现了一群身穿红色僧袍的喇嘛。
营地的守卫拦着喇嘛不让进营,在门口吵了起来,等半天不见人影的秦海溜达到门口,才发现那些前来看病的牧民都跪在一旁的草地上,连头都不敢抬,有些人更是瑟瑟发抖,仿佛这些喇嘛不是僧人,而是吃人的恶魔一般。
再看那群接近三十人的喇嘛,各个趾高气扬,身上的僧袍光鲜亮丽,就连佛珠上都夹杂着各种玛瑙和宝石。
乍一眼看过去,这哪里是僧人,明明是一群穷奢极恶的贵族大爷。
“施主,我乃巴彦和硕庙格古僧官图门德木波日勒,奉本寺拉查之命传达相关佛令。”
“其一,汉人不得久居蒙古境内,时限不得超过一月,否则需要缴纳滞留供奉,因为你们在这里会受到活佛庇护,就必须捐纳财货,用以供奉活佛。”
“其二,不得从事传教、医疗、教育等相关事宜,否则活佛会以邪道驱之,若是不从会使用强硬手段。”
“其三,从现在开始,需要以每人三块大洋的捐纳数额,来保证这一月活佛的庇护。”
“其四...”
不等领头的格古僧官继续说下去,秦海很不耐烦的朝慎言三人挥了挥手:“交给你们了,死活不论揍他娘的,然后去二柜要人,快马加鞭,烧了那座喇嘛庙!”
本来就对喇嘛很反感的慎言刚才反复打量着这些身穿花里胡哨的家伙,心里直犯恶心,又听见这些人明目张胆的勒索,早就怒火中烧。
终于等到秦海的命令,慎言三兄弟哪里还会犹豫,冲上去不管三七二十一左勾拳右鞭腿打的不亦乐乎。
那些喇嘛在草原上享福享惯了,牧民见着他们都得下跪,哪里见过话还没说就动手的人,而且慎言三人对付三十来人丝毫不怵,拳拳到肉,那可是在往死里揍。
遇见如此凶悍的汉人,喇嘛们开始还想反抗,结果还没正式接触就被揍的四散而逃。
慎言三人哪里会让这些人逃走,逮着一个解决一个,看的那些跪在地上的牧民心惊胆跳,那可是活佛的使者,惹怒了活佛可怎么办?
秦海看着趴在地上的牧民直叹气,几百年的奴役,已经让他们在神魂深处埋下了恐惧的种子,想要他们克服这个恐惧,比登天都难。
“我知道你们怕这些喇嘛,可你们若是不敢反抗,子孙后代一样会被他们剥削压迫,你们都看见了,他们实际上不堪一击,想要自由富足不受压迫,那就奋起抗争,杀光他们!”
“只有杀了他们,你们的后代子孙才能获得自由的生活,想想你们苦难的亲人和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