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袁文会派人送来的斗贴,秦海的脸色变得有些深沉。
江湖斗贴,在江湖上是硬规矩,当然也可以不遵守,只不过以后就会臭名远扬,所有江湖人都会对其不齿。
就跟秦海鄙夷袁克文骨头软一样,被所有混江湖的人瞧不起,到时候再想在江湖上有所作为,根本没人会搭理。
若是不按规矩来,也与秦海的初心相违背,他这个天地会的少祖自然也就成了笑话。
袁文会不来阴谋来阳谋,秦海便被架在了火上,这刀山火海,必须得走上一遭才行。
对方憋了几天没动手,估摸着是张学辰的出现让他们改变了策略,来硬的不行,那就讲江湖规矩。
如果秦海没摆香开堂,倒是不必理会,既然摆了香堂,规矩就必须讲。
喝完半碗茶,丁四慎言等人出现在小院之中,秦海把斗贴递给丁四,神色凝重道:“对方摆下了地坤霸王局,单刀赴会已成定式,我担心的是对方不守规矩,你的任务是看好我们在津门的产业,至于我的安全无需多疑,别到时候我被缠住,你们自己先乱了阵脚,可是会有灭顶之灾的。”
扫了一眼斗贴里的内容,丁四很是担心的说道:“少祖还是不要涉险为好,您一个人去,我们真的不放心,要不然直接和他们火拼吧,咱们袍哥弟兄千千万,只要回西南,以您的身份和手段,统一各大码头不是易如反掌的事吗?”
秦海摇摇头:“华夏不光只有西南,也不光只有袍哥,我这个身份的确有点面子,若是自己连津门都摆不平,西南的弟兄会瞧得起我?”
“可是...”丁四还想劝阻秦海,见秦海摆手,到嘴边的话还是给咽了下去。
“少祖放心,一起来津门的几百兄弟不是吃干饭的,他们敢坏了规矩,就是拼的一个不剩,我们也会把津门闹个天翻地覆。”
秦海嗯了一声,转头冲向慎言、慎文、慎武三人:“这次对方是有备而来,你们三个的任务是守好这座宅子,保护好侧院的教授和这个院子的女眷。”
“明白,少祖,刚好前几日联系到了几位师弟,他们正在赶来津门的路上,加起来我们也有八个人,足够守住小院了。”
“好,晚点我会给你们各自几根银针,无论是饮水还是餐食,必须经过银针检测后才能食用,清点院子里的人数,认准每个人,切勿让外人偷偷混进来。”
“知道了少祖,我们立马去做。”
慎言三人走之后,秦海对丁四强调道:“切记,不要自乱阵脚,也不要冲动,区区霸王局还困不住我,我没回来之前千万别冲动。”
“是,少祖。”
刚给丁四说完话,吴彪已经出现在门口,秦海挥了挥手,让丁四自行去安排,朝着吴彪的方向招了招手。
“秦爷,这么急着唤我来,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吴彪看上去有些焦急。
秦海点点头,将事情说了个大概,吩咐好吴彪到时候做好善后收尾的事情。
吴彪领了命,秦海又让钱蕊提了一箱子金条过来送给吴彪,这钱倒不是给吴彪的,而是给吴彪奖励下属用的。
现在吴彪手下大部分都是新人,忠诚度还不够,想要让这些人卖命,就得花大价钱,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到时候收尾的时候那些人才会用命。
到了晚上十一点左右,深田重要拿着一沓资料回到小院,看完所有资料,秦海对津门的地下势力也有了详细的了解。
经过一番梳理,秦海大致猜出来第二天将要面临的情况是什么样子。
所谓地坤霸王局,出自于周文王姬昌编着的周易: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
地势坤的意思是大地宽广和顺容载万物,霸王指的是项羽,两者加起来攒成一个局,又取鸿门宴、四面楚歌、乌江自刎三个典故设置三局。
每一局又分三关,有三局九关难如登天之说,其实都是神神叨叨的一些穷讲究,说白了还是看入局之人的武力够不够高。
每一关都需要赤手空拳击败百人,一共九关,能活着闯下来的人便算作破局。
按照规矩,破局之人可以提出任何三个条件,设局者必须当场答应,就算是要其当场自刎,设局者也必须遵守。
总而言之,只要秦海闯过三局九关,想怎么处置设局者袁文会都行,完全看秦海的心情。
届时当地江湖上的大佬都会齐聚一堂作为见证,谁要坏了规矩,就是和所有人为敌。
秦海想要在津门立足,这个局必须得去,所谓的规矩他也必须得讲,只不过那么多局不设,偏偏设霸王局,纯粹是在欺负秦海是个瞎子。
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对方来这一招,秦海是万万没想到的。
不过秦海也不是任人拿捏的主,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体,到时候就看谁能算计的过谁了。
趁着夜色,秦海拿着深田带回来的资料去了一趟邵家花园。
听完秦海的全盘计划,张学辰直呼过瘾,这种事儿比起逛青楼抽大烟刺激不知道多少倍。
拉着两名亲卫副官十分仔细的与秦海来回复盘了好几次,拟定好计划之后秦海才回去补充睡眠。
一夜无话,第二天中午秦海才起床,饱餐了一顿,召集丁四和吴彪等人做完最后一次交代。
于傍晚时分,秦海孤身一人,杵着一根手杖,出现在城北郊区的乱葬岗。
夕阳西下,天边泛起一抹血红,乱葬岗外分为九个方阵排列着津门青帮九大分支帮派。
每个方阵前都坐着一位大佬,最中间坐着的便是津门青帮老头子袁克文。
带着墨镜的秦海双手杵着手杖,一身银灰色短打装束看上去颇为亮眼。
风过尘起,现场萧杀肃穆,秦海的嘴角不知道什么时候微微翘起,看着眼前一溜排好的方阵,每个帮派都穿着不同颜色的衣服,清一色的黑裤黑鞋。
单是看这阵仗,还以为是武林大会,花花绿绿的旌旗迎风招展,看的秦海有些好笑,这样的场景一点逼格都没有,反而有一种难以名状的滑稽感。
“秦某区区一介脚医,踏足津门也只是为了混一口饭吃,要不是和张二公子有些香火情,我还真不敢入这个局,不过既然来都来了,无论如何也得让二公子开开眼,我一个瞎子,你们这么多人,可别欺负我势单力薄!”
秦海声如洪钟的刚说完,乱葬岗的周边立马出现了数百名装备精良荷枪实弹的奉军,而秦海身后尚未关门的轿车里走下来一位身穿白色短打的年轻人。
“诸位不必如此惊讶,张某人只是爱凑热闹,听说有一场江湖局,闲着无事,过来做个见证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