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下午,纳兰婉晴才回到山洞里,从她的那双眼睛以及满是鲜血和污泥的双手可以猜测到发生了什么。
秦海借着查看伤口按了按妹妹婉宁的昏睡穴,只是借个眨眼的功夫,躺在床上的婉宁就发出了微微的鼾声。
给婉晴倒了一盆温水让其自己清洗,看着双手许多已经翻起的指甲,秦海轻叹了一声:“这又是何必呢。”
妹妹睡着了,婉晴这才跪在地上朝秦海磕了三个响头,双眼噙着泪水,梨花带雨,却是没有哭出声来。
早已冻僵的双手放在水盆里,仿佛麻木了一样,感受不到一丝痛楚。
秦海见状无奈的摇摇头,蹲在水盆边,轻轻的给婉晴清洗双手,随后又帮她去除翻起的指甲,上药、包扎,手法十分娴熟。
“谢谢你,忽汗海边的营地我去过,村里我也回去看了,你没有骗我。”
静静的看着秦海帮她清理伤口,婉晴发自内心的做出了感谢回应。
这大半天,拖着一身的枪伤,在冰天雪地里艰难前行,纳兰婉晴在确认了两件事之后,第一感觉是悲恸与复仇后的怅然若失。
之前还想着唯一活下去的意义是为了报仇,现在大仇得报,心里空旷的如戈壁荒漠。
回来的路上,她一直在想秦海是怎么做到的,一个瞎子,一个人,一夜之间让那么多人死无全尸,无法想象。
或许这些人的死,跟秦海唤醒的那只虫蛹有关,但她却想不透其中的关键。
秦海这个人,本来就神秘的让人看不透,现在更让她有些迷茫,如果那些人真是他动用某种手段杀的,为什么他早不动手?那些死去的族人是不是就能活下来?
这个想法一直憋闷在心里,直到现在,看见秦海的时候,想了又想,才忍不住发问道:“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我猜想你的实力应该很强大,你应该有能力在悲剧尚未发生之前解决掉那些东洋人,你为什么不那样做?”
面对婉晴的质疑,给其包扎手指的秦海顿了几秒,继续包扎道:“我只是个略懂江湖手段的俗人,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有所为,有所不为,没把握的事,我不会做。”
看着秦海淡然的表情,婉晴心里的那股子怨气无处发泄,说到底还是自己不行,去怪别人不救,还真没有道理可言。
自怨自艾的露出两行泪水,婉晴轻言道:“你能照顾好我妹妹吗?”
秦海看了眼正在轻声打着呼噜的婉宁,将婉晴最后一个手指包扎好,点了点头:“既然拿了你们的东西,我会让她一直这样无忧无虑下去的。”
有了秦海的回复,婉晴相信眼前的这个人是能够说到做到的。
“我会跟着你三年,用来报答你替我完成了复仇,三年后,如果我想走,你不能阻拦。”
秦海起身,将水盆里的污水泼到远处的角落,穿好兽皮衣服,丢了句“随便你”便出了山洞。
看着秦海消失的洞口,那句“随便你”让婉晴心里有一种强烈的失落感,就好像自己是一个可有可无的物品。
不过现在她已经无所谓了,服侍秦海三年,一方面是照顾妹妹,另一方面也是为了报恩,从心里讲,她还是觉得自己作为王族格格的身份,能够这样低三下四的把自己送出去,已经超过了她的底线。
其实对于离开山洞的秦海而言,无所谓王族,无所谓格格,婉晴自己在乎这层身份,拉不下脸,说什么三年之后还要自由,不明显是给她自己讨价还价,想要一些人格上的尊重么。
这点小心思,秦海再清楚不过,也不揭穿纳兰婉晴,毕竟是封建王族里长大的格格,没有这种想法才不正常。
食色性也,说到底,秦海不仅继承了师父的驳杂手段,同样也继承了师父好色长生的意志。
江山可以不要,美人必须得有,纳兰婉晴就是秦海眼里的美人,富有古典美女的特质,正戳秦海心里的某一个点。
否则以秦海的心性,当初用匕首威胁他的时候,这个女人就活不了。
出了山洞,秦海回到上岗村找了一个木板车,经过简单的加工,变成了一辆可在雪地上滑行,也可以在泥路上正常行走的多功能载具。
次日一早,秦海就带着坐在板车上的婉宁婉晴,在苍茫雪地里一路滑行,下了山,才充当起苦力,一路唱着不着调的莫名小曲,开开心心的回到了天福城。
刚到当初落脚的客栈,一直守在门口的二柜手下就迎了上来,代替秦海拉着车,朝着宁安县城的方向行去。
听完伙计的解释,秦海才知道二柜和佟三娘已经买下了一座三层建筑,正在筹备之中。
这栋楼不算小,位于宁安县外不远,处于宁安街面上,因为距离天福城较远,这边几乎没什么生意,原来的东家熬不下去急于出手,刚好让二柜捡了的便宜。
来到地方,正在忙碌的二柜和佟三娘出门迎接,在看见板车上的两位绝美女子的时候,佟三娘的心脏猛的颤了几下,这才几天,地位就要不保了吗?
不过佟三娘到底是经历过大起大落的关东女人,自己的身份也摆的很正,很热情的上前帮忙,嘘寒问暖,完全把两个年轻美人当成了自己人。
一问才知道两人都身负枪伤,心里那一点点酸意瞬间荡然无存,就说东家不是那种见了美女挪不动步的人,敢情是英雄救美,这品质得多高尚啊。
佟三娘殷勤的安置纳兰姐妹,秦海则拉着二柜在一间屋子里,让其马上带人去忽汗海,趁着东洋人还没来,把两个中队的装备都给收拾干净。
二柜立马招呼了手下,架着十几辆马车与秦海一道,飞快的赶往忽汗海。
当二柜看见整个营地的惨状时,哪怕混了大半辈子的他也差点吐了一地。
跟着一起的伙计,有一些年轻的,直接蹲在地上呕了起来。
“海哥儿,你这笔生意做的可不小啊,手段是不是太残忍了一些?”
一路上秦海早就说过上岗村被屠的事,二柜这句话自然是开的玩笑,秦海找了一把椅子坐下,没好气的道:“这些东洋鬼子屠村就不残忍了?我还嫌手段不够毒辣,要不是想着给马叔早点送批开山礼去,这些东洋鬼子可比现在要痛苦百倍。”
“要不老大喜欢海哥儿的,就这批好货,大孤山可是坐稳了。”
闲聊了几句,众人也逐渐适应了环境,开始搜刮军火,一批批的运下山。
一直到后半夜,秦海才回到佟三娘的屋子里,二柜连夜赶着马车将这批好东西运回大孤山。
天福城这边,因为纳兰姐妹伤势的问题不好奔波,当下刚好休息一段时间。
被窝里,佟三娘满身香汗的枕在秦海的胳膊上:“东家,给客栈取个名吧。”
秦海想了想,摸了一把佟三娘的丰臀,快意道:“来福客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