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秦海难得起了个大早,穿戴整齐,在珠市口街边上喝了碗豆汁儿。
黄厅长家的轿车早已等候在如意医馆的门口。
来接秦海的人是秋兰玉的一个丫鬟。
见秦海在吃早饭,也不打扰,只是站在车门旁边安静的候着。
等秦海吃完,丫鬟才走上去说明了身份,搀扶着秦海上了车。
差不多一炷香的功夫,车子来到铁狮子胡同黄府的门口。
车刚停,车门就被人从外面拉开。
一道清脆的少女音在车外响起:“我娘身子抱恙,让我代为出来迎客,还望大夫勿怪。”
秋淑云说完伸手就要搀扶车里的秦海,脸上透着一抹坏笑,脚下踩着一块香蕉皮不着痕迹的凑到了车门前的石砖上。
秋淑云这么做就是想试探一下秦海是真瞎还是假瞎。
只要踩上香蕉皮,但凡是个瞎子,肯定会跌倒,要不是瞎子,绝对会趋利避害不去踩。
坐在车里的秦海早已看清了秋淑云的伎俩,嘴角微微后撇,朝门外的秋淑云摆了摆手。
“大小姐亲自出迎,太过隆重,我虽然眼瞎,走路还是可以的,就不劳小姐贵手了,我自己可以的。”
说着秦海一脚踩在香蕉皮上,跟个没事儿人一样顺利下车,然后伸出盲棍让一旁的丫鬟牵着带路。
秦海如此淡然,居然没有滑到,还装作一副云淡风轻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这让秋淑云有些好奇,再一看车门前的香蕉皮,怎么感觉没有被人踩过。
不对啊,她刚刚明明看见秦海踩在上面,怎么会没有踩过的痕迹呢?
按道理香蕉皮应该被踩烂才对,怎么会还保持着原来的形状。
难不成因为天气太冷,冻住了?
汽车刚刚离开,门口也没什么人,好奇的秋淑云提着素色裙摆,穿着黑色长棉袜的右腿微微抬高,穿着黑色皮鞋的脚轻轻踩在香蕉皮上。
正在模拟秦海的动作,哪知道单脚站立不稳失去平衡,抬起的脚实心踩地,脚下的香蕉皮受到重力瞬间滑走。
哎呀一声,秋淑云直接在门口来了个一字大劈叉。
只是一瞬间,泪水就从眼角滚落而下,身下紧身薄棉裤刺啦一声撕开,从来没劈过叉的秋淑云捂着裆。
疼是真的疼,叫又不敢叫,眼泪还止不住的流,又看见不远处有人从院子出门,只好憋着疼迅速起身。
站在门口紧闭着双腿愣是好半天都没缓过劲儿来。
正好家里的老妈子出门,看见自家小姐姿势奇怪的站在门口,也不敢多问,只是心里好奇,这年头的学生,学了几天新思想,怎么光做这么些奇怪的事情。
怎么都看不懂?
过了好一会儿,胯下筋骨被扯断的疼痛感才缓解一些,秋淑云一手叉腰,一手揉着屁股,一步一瘸的进入院门,朝着自己的闺房蹒跚而去。
此时的秦海已经来到秋兰玉的卧房正堂,房门敞开,自有丫鬟端茶倒水。
听见响动的其他几房姨太太纷纷起床扒开窗帘,打量着正房那边的动静。
没一会儿,三四五姨太就凑到了一起,远远的看着正房卧室叽里呱啦的说起了闲话。
“老爷前脚刚出门,就领了个外人进卧室,也太猴急了吧,当府里人看不见?”
“我刚刚似乎瞅到了一眼,好像是年轻瞎子。”
“嘿!合着大房喜欢这样事儿的?”
“咱们没在家也就算了,这当着咱们的面偷汉子,完全不把姐妹儿放在眼里。”
“不行,在外面养小白脸也就算了,带上门算怎么回事,老爷多冤啊。”
“不能让那黄脸婆做出这种有损门风的丑事来,一起去抓奸。”
“别啊,这才刚开始,着什么急,办事儿总有个前戏,在等等。”
“老四说的对,在等等,一定要抓奸在床,坐实了,到时候...”
“老爷一封休书,她就得滚地出门,咱仨就再也不用忍气吞声了...”
“...”
秋淑云的闺房在第三进的后院,一瘸一拐的回来,不少下人都看见了。
羞的她恨不得把秦海撕成无数碎片,太气人了,凭什么他踩就没事,自己踩就滑到。
这其中肯定有猫腻,那些骗子都会障眼法,刚刚自己肯定是着了道。
重新换了裤子,看见撕开的档,秋淑云气的直哼哼。
还好自己是学医的,房间里常备的有跌打油,偷摸着揉了好一会儿,劈叉的后遗症才缓解一些。
能够正常走路了,秋淑云才打开房门,想要去娘亲的房间看看,一定要把秦海这个瞎子的真面目给揭开。
秋兰玉的房间里,正堂中两人相对而坐,秦海从医箱里拿出脉枕放在桌子上,秋兰玉很配合的将手腕轻轻搁在上面。
秦海轻轻叩脉,面朝大门,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刚喝了一杯茶也聊了些闲话,秦海把王一曼的话转给了秋兰玉。
秋兰玉听完也是唏嘘不已:“没想到那王太太居然得了石女之症,我还以为她跟其他戏班子出来的女人一样,看来是我错怪她了,身为女人却做不了女人,脾气怪一点也能理解,往后井水不犯河水,之前的事也就算了。”
“要是王太太知道您这么大度,一定会称赞您胸有沟壑宽广无垠。”
“什么宽广无垠,少说漂亮话哄骗我娘,臭骗子!”
秦海的话刚说完,秋淑云就出现在门口,张嘴闭嘴的哄骗骗子,听的秦海眉头微皱。
“淑云!怎么对客人说话的,从小怎么教育你的?学校里就这么培养你的?快,给秦大夫认错!”
秋兰玉虎着脸责备不止,秋淑云气的直嘟嘴,秦海假装无事的摆摆手:“小孩子难免会这样,无事的,夫人倒是不必这么严厉。”
被教训的秋淑云死命不道歉,要不是秦海在,秋兰玉肯定会上手好好教训一顿。
听见秦海在那里假心假意的求情,心里直犯恶心,站在秋兰玉的身边嘀嘀咕咕道:“娘,您可得小心了,千万别被这人给骗了。”
“你还说!是不是要我取戒尺来?”秋兰玉怒道。
一听要取戒尺,秋淑云心里一颤,知道这是把老娘给惹毛了,当下也不多说话,只是站在旁边死死的盯着秦海。
秋淑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