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她，我知道。”陌无双淡淡开口，他的视线同样落在苏白身上，随后面上带着一份释然与解脱。
苏白是第一次看见陌无双真心实意的笑，他本就长得好看，笑起来更是好看，周围的景色都有些黯然失色。
那两人不知谈论了些什么，接着便见他俩一同走向苏白。
龙染殇的神色平平淡淡，陌无双则是唇角含笑，带着明显的笑意。看来两人相谈甚欢，苏白随意猜测道。
“苏白，你还有什么想问的？”陌无双望向少女，身上仿佛卸掉了沉重的担子。
苏白思索片刻，“还有一件事我不明白，在宫殿处我看到了一座石像，这个石像......她是谁？”
陌无双深深地望了一眼少女，“这个人你会认识的，不过她应该不愿意你去找她。”
苏白眼眸低垂，上次她便知晓了，那个女人温柔地劝她不要找她，也不要渡劫成仙。
少女眸色微闪，这个世界谜团重重，她绑定的现在是飞升系统，想到幕后的黑手，苏白觉得飞升是必须的。
尽管现在仅仅是元婴期，但是这个目标不会放弃的。
陌无双与龙染殇对视一眼，随后陌无双叹了口气，他从苏白的眉眼间知晓了她的想法。
血脉间的感应不会出错，苏白应该也有所猜测，既然如此，告知她这些事情也无妨。
“你的母亲你知道是谁吗？”陌无双定定地望着少女。
苏白摇摇头，她是半路来的，记忆中好像就没有母亲的影子。
不过，那座石像却给了她难言的感觉，那个感觉就好像她真的是苏白，两人之间的血缘羁绊十分明显。
少女眼底划过一道深思，深深吸了口气，不管怎样，那个女人给她的熟悉感不可磨灭，“我不知道自己的母亲是谁，自幼我生于红叶城苏家，只知晓自己的父亲是苏家大房少爷，母亲——”
苏白眉头蹙起，脑海中搜索着相关记忆，然而是一无所获。
即便是小苏白也没有相关的记忆。
龙染殇见状，眉眼间闪过一抹心疼，随后便听见少女继续说道，“我五岁时便被赶出红叶城，与一位林叔相依为命，苏家说我的父母意外身亡。”
苏白语气没有起伏，仿佛丝毫不在意。
龙染殇叹了一口气，眼中的心疼好像要漫了出来。
感受到男人灼热的目光，苏白抬起小脸露出一抹微笑，现在不同了呀，她有朋友、有师傅、有宗门，更何况还有父王，还有六六六。
思及此，苏白脸上的笑意更大了。
果真是缘分，龙染殇心里暗暗感叹。见到这孩子的第一面，他就莫名有好感。
无妨，他这个父王会一直站在她的身后。
陌无双闻言，眉眼间有些停顿，似乎没有想到少女还有这番经历。
他的眸色暗了暗，很明显那个苏家是在赶走大房的血脉。
苏白又怎是不知，苏家以她克父克母将其视为不详，故赶出苏家，既不会背负骂名，又能悄悄除去她。
思及此，少女眼底隐隐升起一片不易察觉的血雾，然而身处其中的苏白并没有感知到。
陌无双也缓缓呼出一口气，他的目光怜惜地望向苏白，“你的母亲她是个独特的人。”
苏白眼里渐渐汇聚了一些光芒，心中有些紧张，或许是她无父无母十八年，突然被告知父母的一些事情，有些难以叙述的期待。
即便这是小苏白的父母，但是回忆起那血缘间的奇妙感觉，她抿了抿唇。
少女的动作和情绪两人都看在眼里，龙染殇看了陌无双一眼，“有什么你就赶紧说。”
没看到这孩子眼底的期许吗？在这个时候，龙染殇才觉得苏白是这个年龄段该有的样子。平日的她太过于冷静沉着，仿佛所有事情都在掌握之中，更是痴迷于修炼，很少有这种姿态。
陌无双嘴角勾勒起温和的笑意，他点点头，目光柔柔地望向苏白，“她是魔族的圣女，虽是魔族圣女，却是心地善良、活泼开朗。不过正是这份善良，让她在机缘巧合之下救了你的父亲——苏啸天。”
苏白小脸满是认真，像是在对待某门难学的课程。
看到她的反应，陌无双倒是忍不住笑了起来，“你与你母亲像是一个模样刻出一般，起码有八成像。”
想到那座石像，尽管女人鼻子以下都被遮挡住，但她两的眼睛却是极为相似。
苏白点点头，确实如此。
“你我确实有一番渊源。”龙染殇一脸祥和地望着少女。
“魔族圣女自古便是只能从王室中筛选，若是要论血缘关系，我与你母亲确实有层关系。”
原来他们之间还有这般渊源，少女回望了龙染殇一眼。
想到自己的混沌灵体，灵魔双修，苏白嘴唇再次抿起，该不是因为她是修士与魔修的产物，才具有了这种特殊的体质。
“我的母亲叫做什么？”片刻后，苏白出声。
“南柚。”
苏白口中默默重复着这两个字，似乎想将它深深映入心底。
“那她还活着吗？”
苏白踌躇片刻，还是问了出来，直觉告诉她南柚还活着。
陌无双稍稍沉默，“那时魔界因为我与龙白之事，十分排斥魔族与其他族的爱恋，若是发现必定会受到重重的惩罚。”
说到这，他的眸中带着些许歉意，若不是因为他，或许魔族还不会有这样的规定。
苏白心里一咯噔，他都成为了魔界之主，这条规定是怎么敢继续进行的？
龙染殇站在一旁静静听着，稍稍有些心虚。
这个命令好像是他颁布的，因为陌无双，他禁止魔族与其他族尤其是仙界和修真界恋爱。
不过他确实没有想到，魔族倒是记得门清。
陌无双没有为自己辩解，因为他当时一心收集龙白的魂魄，虽是魔界之主，却是极少管理魔族之事，除了完成那人交代的事情，就连这些也是他方才思考所想起。
南柚他确实有印象，犹记得那日午后。
“或许，你可以尝试向前看。”南柚眉眼间充满疑惑，她望着眼前颓废的男人，似乎想不到有什么理由让人一蹶不振。
他现在是魔界之主，得到了无限的权利，却还是不开心。
他们的爱情，她不是很明白。
看着南柚清澈的双眸，陌无双叹了口气，轻轻摇了摇头，“你还没有尝过爱情的滋味，无法明白这里的酸甜与苦辣。”
他与南柚在一定程度上不是上级与下属，更像是个朋友。
后来某一日，南柚对他说，她好像恋爱了。而当时自己沉浸寻找龙白的魂魄，只是笑了笑。
直到一日，魔族圣女失踪下落不明。
他也是那刻才知晓，南柚是真的遇到了她的一生挚爱。
随后他便宣布南柚死亡，而魔族祭祀在宫殿内建造了南柚的石像，里面蕴含着她的一滴血。
这滴血是她身为圣女时便保存的，每一届圣女都会如此，寓意落地归根。
......
回忆渐渐完毕，陌无双看向眼前的少女。
事实上，见她的第一面，他便知晓苏白是南柚的孩子，两人长得实在是太像了。
陌无双眼眸轻轻闪烁，更何况，他在少女体内还感受到了魔族的力量。
这股力量甚至连他都有些忌惮，思及此，陌无双细细打量着苏白，现在是元婴修为。
忽地陌无双突然问道，“你是混沌灵体？”
苏白诧异地望着男人，好像不管是邪修还是魔修，似乎都能轻易发现她的天生灵体。
少女表现的疑惑太过于明显，龙染殇轻轻笑了一声，他的声音温和，带着一股酥意，“你这体质无论对魔修还是邪修，都有着难以抵抗的诱惑力。修为稍低的邪修可能发现较慢，修为稍稍高些的一眼便能发现。”
没办法，在邪修和魔修的眼里，少女就像一块行走的香饽饽，浑身散发着极其诱人的清香。
苏白暗暗擦了擦汗，怪不得一天到晚总有人馋她身子。
少女两侧脸颊稍稍鼓起，多少有些不高兴。
龙染殇瞧见这样的少女，眼中的笑意更多了，这般孩子气的苏白真是不多见。
想到方才的猜测，苏白试探地问道，“是魔修和修士的孩子都会这样吗？”
少女大大的杏眼中充满疑惑，此时正望着陌无双与龙染殇。
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眸，龙染殇觉得心有些化了，不过听完少女的话，好笑道，“你当混沌灵体这么容易产生吗？”
苏白微微有些不好意思了，好像确实听六六六讲过混沌灵根、灵体的确极为难遇。
接着便听见龙染殇继续说道，“即便是我，也只见过一个混沌灵体，那一个便是你。”
他的话引起了苏白的注意，原来这么稀缺吗？
陌无双思索片刻，纠正道，“其实还有一个。”
还有一个？苏白来了兴致，还有谁跟她一样。
少女的想知道的表情过于明显，就连龙染殇也望向他。
“还有一人便是柳如音，不过——她有些奇怪。”
听到陌无双的话，苏白稍稍愣怔。
柳如音可是修真界如雷贯耳的存在。即便过去万年，她的名字仍被记在修士的心里。
就比如凌云宗入门时发的传承玉简里......
苏白不禁发出一声感叹，可能厉害的人多少有些奇怪。
“原来她是混沌灵体。”龙染殇默默说道。
之前苏白对他介绍了大陆发生的事情，其中就有柳如音协各门派天骄合力封印魔域。
龙染殇挑了挑眉，目光幽幽地看向陌无双，这个封的是谁应该显而易见了。
陌无双回了他一个浅浅的笑，接着便听到龙染殇轻轻哼了一声，活该！
哦！原来十万年前封印的是陌无双。
苏白不由再次打量着男人。
陌无双被两人看的不由轻笑。
“当初被封印我也是半推半就，心爱的人不在我本就不想苟延残喘，正好趁着那次封印彻底让自己永远沉睡下去。”
怪不得这灭天和红魅一天天要复活什么。
提到这个苏白有些奇怪，这些都是十万年前的事情，红魅与灭天能活这么久吗？
“他们活了十万年？”
苏白是真的有些奇怪。
陌无双有些愣怔，她的关注点好像每次都是这么奇特。
“魔族的寿命本身比修士要长，更何况有了那些黑气的加持，他们的寿命更是增加不少。当然也有一个弊端，他们的实力会越发不易提升，毕竟黑雾需要力量作为养分。”
原来这便是他两能够操控这些黑气的秘密，不过他们背后的那个魔神，这般强大吗？
话归正题，苏白思考了会，“南柚，其实她还活着对吗？”
陌无双沉默片刻，的确，他当时也是存着恻隐之心，对魔族内部宣布她的死亡，便是由着她追寻自己的幸福。
“她当时确实没死，不过我现在确实不知晓。”
苏白点点头表示自己知晓，“谢谢你告诉我这么多。”
当她问起四个大陆为何分离的问题，陌无双摇了摇头，那时他被封印了，确实不知。
苏白也没过分纠结，毕竟这和主线任务息息相关，想来也没那么容易破解。
随后少女的眼神逐渐坚定，她有预感，她想知道的一切都会在升仙后知晓。
......
没有遗憾的陌无双，浑身散发着一股独立于世的气质，又夹杂着丝丝淡然的气息，仿佛一轮皎洁的明月。
苏白眼睁睁看着他消失在自己和龙染殇的眼前，同时她的手中多了一样东西，正是陌无双临走前送给她的。
握着手里奇怪的石头，苏白思绪莫名，这是第三块了。
“他是高兴的对吗？”
苏白默默问道。
龙染殇的眼神迟迟停留在那抹消散的身影上，一时之间说不上什么感受，就好像大家都死了，就他还苟活着。
感受到男人身上的落寞，苏白的小手轻轻握住龙染殇的手，“父王，还有我在。”
龙染殇眨了眨眼，“是啊，还有你在。”
或许龙白和陌无双的故事会在另一个地方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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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