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声音越来越弱,话一说完,直接晕了过去。
“云樱!云樱!”
骆竔扶着她躺好,朝着门外大声喊道:“大夫人呢,赶紧过来。”
正在另一间屋子给穆莲蓉取针的大夫被吓的加快了速度,用最快的速度取完了针,过去不忘给自己解释:“来了来了,刚给旁边那位晕倒的妇人施针去了。”
他取了帕子盖在萧云樱手腕上,同时问道:“这姑娘可有外伤?”
骆竔不想一问一答的耽误时间,直接将昨日在另一位大夫那说的话又说了一遍。
大夫思量片刻:“与隔壁那位病人一样,短时间内情绪起伏较大,应该是受了什么刺激,你们这村子里有抓药的地方吗?”
“要什么药,我去城里抓。”
大夫拿了纸笔准备写方子,听他这么说,随口抱怨了一句:“这不耽误时间吗,她烧的这样厉害,之前怎么不将人直接送去医馆,住在客栈也好。”
骆竔皱着眉:“村里道路不平,路途颠簸,她有外伤受不住的,我速度很快,耽搁不了多久。”
大夫壮着胆子道:“那我可不跟你一起回城了,我这把老骨头更受不住,村子里有没有牛车,我自己去租一辆牛车回去。”
“有马车,我会让人驾马车送你回城。”
“那是再好不过。”
大夫写完方子,嘱咐了些注意事项:“这姑娘烧的太厉害,你们注意着些,别再说些刺激她的话,尽量顺着她,若是能退了热,那说明不大要紧,若是一直高热不退……”
大夫未说完的话让郑云晚即刻紧张了起来:“大夫,你想想办法啊。”
大夫收拾着自己的东西:“我也只能是尽力而为,你们赶紧去把药抓来,熬了给她喝,越早退热越好。”
骆竔拿了药方子:“我去抓药,麻烦郑姑娘让人驾马车送大夫回去。”
“我知道了,骆公子快去吧。”
家里没有其他人了,郑云晚只能抓紧时间带着大夫去了长工那边,让人套了马车送他回城。
等她回来时,穆莲蓉已经醒了,坐在萧云樱旁边不知在想着什么。
“干娘,你没事吧。”
穆莲蓉深吸了口气:“我没事,这是看过大夫了吗,大夫怎么说的。”
她在大夫取针的时候便醒了,只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萧云樱才没有立刻过来。
等郑云晚也出了门,她实在不放心,才起身过来看看。
郑云晚将大夫的话叙述了一遍:“若是尽快退热还好,若是一直烧下去,那就有危险了。”
穆莲蓉现在的心情颇为复杂,她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样的态度对待萧云樱。
可看她这样虚弱的躺在那里,回想起这一年来相处的时光,她又觉得于心不忍。
“干娘。”郑云晚试探性的问道:“刚才你和云樱姐在说什么事,为什么你们两个都会受了刺激?”
穆莲蓉不知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她要怎么说,说云樱自己说自己是借尸还魂,说她不是萧云樱,说自己闺女已经没了吗?
怎么可能呢,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不可思议的事。
可自己闺女这一年来的改变她也是看在眼里的,她说的那些话不像是假的。
郑云晚瞧出穆莲蓉不想说这事,没有继续追问:“干娘,你若是不想说便不说了,这都过了吃饭的时间了,我去给你做点吃的好不好。”
“我不饿,你自己去吃点东西吧。”
“那不行,不饿也得吃点。”郑云晚柔声劝着:“干娘要是想守着云樱姐醒来,就得先照顾好自己的身体,不然云樱姐还没好,您又倒下了可怎么办。”
穆莲蓉听进去了劝:“那就随便做点吧。”
“好,那我去给干娘煮碗面。”
郑云晚去了灶间,看到两只狗子和小橘猫乖乖的趴在柴火堆旁边不吵不闹。
“你们倒是通人性,知道今日顾不上你们,老老实实的待在这里不添乱。”
两只狗子像是回应似的摇了摇尾巴。
“等一会儿再给你们弄吃的,我先给干娘煮碗面。”
郑云晚先将煮好的面端给穆莲蓉,又煮了一大锅面条,多加了好几个鸡蛋和肉丸子。
将自己的那份盛出来后,把剩下的面全部倒进了狗盆里。
“知道你们喜欢吃肉,今天实在顾不上你们,凑合吃点,等云樱姐醒了再给你们做肉吃。”
松子和核桃小小的叫了两声,像是在说没关系,然后大口的吃着面条,没有平时那种挑食的样子。
郑云晚几口吃完了面,回到屋子里陪穆莲蓉守着萧云樱。
等到骆竔拿着药回来,郑云晚赶紧拿去熬了。
等骆竔哄着萧云樱将汤药喝下,才稍微放下些心来。
穆莲蓉心里没底:“现在是不是等着云……她退热了就好了。”
骆竔放下药碗:“只要今晚能退热,问题就不大。”
郑云晚不解的看向穆莲蓉,她应该是没听错的,干娘为何对云樱姐改了称呼?
几人不再说话,坐在屋子里静静的等着萧云樱退热。
一直到了晚上,萧云樱依旧没有清醒的迹象,孩子们下学回来知道她病的更严重了,一个个担忧不已。
期间杨家人和从山上下来的萧家两兄弟都过来看过她,安慰了穆莲蓉几句,只是留在这也帮不上忙,让穆莲蓉都劝回去了。
骆竔时不时的用凉水沾湿的帕子给萧云樱擦汗,想着她身上的外伤该重新上药了,对屋子里的人道:“你们都出去吧,我给云樱身上的伤重新上药。”
穆莲蓉本想自己来,可她从晌午开始就一直精神恍惚,心不在焉,萧山海便将她劝出去了。
可他也不想让骆竔给自己闺女上药:“让云晚丫头给云云上药吧。”
“不必,我自己来。”
骆竔的语气不容拒绝,郑云晚不惧他,还想说些什么,被刚回来的骆夫人拉住了。
“让我儿去吧,他是云樱的相公,没什么可避讳的。”说着她又压低了声音:“何况你也制止不了他。”
郑云晚想着自己的确争不过他,只能憋着气出来了。
一大群人退出了屋子,骆夫人瞧着穆莲蓉和萧山海,回忆着今天尚书夫人与她说的话,不知该如何是好。
云樱竟然有可能是齐霜的孩子,这事是她万万没想到的。
齐霜怀有身孕时,自己正带着两个儿子随军,定居在塞北陪着她的夫君,一年之后才回了帝都。
齐霜从未曾与自己说过她被绑架一事,更未说过她刚出生的女儿丢失,为了缓解悲痛,从左家同族的亲眷那里过继了一个女孩当亲生女儿养着。
骆夫人叹了口气,这都什么事啊。
自己虽然不喜社交,但因为身份原因还是参加过不少宴会的,见过的人也不少,只看一个人的动作表情也能猜出几分那人的心中所想。
穆莲蓉在听到齐霜说起萧云樱背后胎记和刻字时明显的激动了不少,急切的否认着,反而显得她心虚了。
说不得云樱背上真有胎记和刻字。
如果萧云樱真的是她丢失多年的女儿,那岂不是她的养女在她眼皮子底下将亲生女儿打成这副样子。
以萧云樱的性子,发生了这种事,她还会认齐霜这位亲生母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