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竔握紧双手:“你就那么相信他?”
萧云樱认真思考了一下,笃定的道:“我信他,这个世界上,除了我自己,我最信的就是他。”
自己的直觉向来很准,她能感觉到,陈元诚或许已经和孩子们一样猜出自己身上有见不得人的秘密了。
可他不怀疑,不追问,不试探,像对待普通人一样与自己交往。
还会不问缘由的相信自己,不求回报的帮助自己,给了自己足够的尊重和安全感。
就这一点,足以让萧云樱冒着暴露秘密的风险给他治疗哮喘的喷雾。
因为他值得。
骆竔没有说话,脸色却着实难看。
镇定下来的萧云樱没有再用木簪挽起长发,用手指顺了顺头发:“骆竔,你身体强健,不了解久病之人的想法。
身患不治之症是一件很可怕的事,先不说身体上的折磨,光是心里上的压力,就足够让一个人崩溃。
陈元诚很小的时候就知道自己因为喘鸣之症随时可能丧命,但他没有自怨自艾,不想让父母担心,一直装作不知道这件事,努力积极向上的生活。
可是生病这种事,不是装作不知道病痛就会消失的。
他没有健康的童年,不能欣赏百花齐放的美景,不能和其他男孩子一样蹴鞠、赛马或者习武,耐不住热,受不得凉,连吃食都得小心小心再小心,每日不断的喝着苦涩难咽的汤药,甚至不能轻易走出房门。”
这些事情都是凌棋偷偷告诉她的,听的她心酸不已。
回想曾经的自己,不也是这样过来的吗。
骆竔抿了下唇:“你与我说这些做什么?”
萧云樱将顺好的长发归拢到胸前:“我只想让你知道,像元诚这种久病之人,很少能结交到知心好友。
我不知道自己哪里入了他的眼,可缘分就是一种很奇妙的东西,我们就是这么投缘。
他从小到大没结交过几个朋友,突然出现了一个我能与他相谈甚欢,还是个女子,若是他将我们之间的友情误解成其他感情也情有可原。
不过你放心,陈元诚人品端正,是个君子,先不说他是不是真的喜欢我,就算他可能对我有些好感,以前没有与我诉说心意,如今我们已经成亲,以后更不会说了。
我对他也没有男女之情,我与他光明正大,所以你不必担心我给你戴绿帽子,更不会因为这种事丢你们骆家的脸面。”
顿了一下又补充道:“何况这只是你的猜测,谁说人家送个木簪子就是喜欢我,万一猜错了多尴尬。”
骆竔再次握紧了拳头:“你以为我与你说这些事是担心你红杏出墙丢了骆家的脸面?”
萧云樱疑惑:“不是这个原因吗?”
骆竔紧盯着萧云樱,许久之后才泄了气般说了两个字。
“罢了……”
然后就靠着车厢闭目养神起来。
还真让骆阳这小子说对了,现在的这个萧云樱看待别人是真的透彻,对自己的事却是一点不开窍。
或者应该说,对男女之情这件事不开窍。
萧云樱见他闭目养神,一副不想与自己沟通的样子,没有再说话了。
两人就这么安静的回了家。
她散着头发进了门,穆莲蓉问时也只随意的糊弄了过去。
将手里的木簪和木梳一起放进柜子里,从当初陈老夫人给的那箱子首饰中随意挑了一根玉簪子挽起了头发。
不管陈元诚出于什么原因送她这两样东西,既然在别人眼里这是男子向女子表示情谊的物品,为了避免误会,她还是不要用了。
时辰一到,萧云樱在穆莲蓉的指导下给骆夫人敬了茶。
骆夫人将一个红包放在了托盘上,意思是认同了这个儿媳妇。
早就商量好的一切从简,敬完茶后,骆萧两家人在一起吃个饭就算成了。
萧山海自从知道自己曾经的便宜女婿是威名赫赫的大将军,总有一种说不出的骄傲。
他是大将军的岳丈啊!
可惜闺女不让声张,连个炫耀的人都没有。
萧云松和萧云柏两兄弟则是不满骆竔让自己小妹吃了那么多的苦,又不能明着教训他,只能趁此机会不停的灌他喝酒,想用这种方式替自己小妹出口气。
他们没想到的是,骆竔在北边行军打仗时就靠着烈酒驱寒取暖,酒量自然不差。
不出意外的,两兄弟喝的东倒西歪,骆竔除了有点上头,啥事没有。
最后还是他跟萧山海一起将两兄弟扶回了家。
萧云樱收拾完饭桌,领着骆芯回了屋子,坐下没多久,听到有人敲门,起身去打开了房门。
“骆夫人,有事吗?”
骆夫人笑得和善:“你已经和竔儿成亲,是实实在在的骆家人了,怎么还叫我骆夫人。”
萧云樱只能别扭的改了口:“……娘。”
“这才对嘛。”
骆夫人回身对常嬷嬷和两个丫鬟道:“搬进去吧。”
常嬷嬷过来行了礼,带着两个丫鬟抱着东西绕过她身边进去了。
萧云樱认出那是骆竔的被褥和生活用品,心里暗道,不是吧不是吧,骆夫人这是让骆竔搬过来住?
骆夫人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你已经是竔儿的夫人,继续分床而睡太不像话了,夫妻本就该同住一起,你说对不对?”
“对是对……”
可是他们不是真夫妻啊。
自己明明跟骆竔说的很明白了,难道他没有跟骆夫人讲?
萧云樱余光扫过站在一旁的骆芯,情急之下拉过小丫头:“那个……娘,现在芯儿是和我一起睡的……”
骆夫人不在意的摆摆手:“无妨,你这屋子大,竔儿来了也住的开,再说芯儿也不小了,应该自己出去单独住了。”
萧云樱后悔了,当初不应该因为贪图舒适,将自己的屋子盖的这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