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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难得睡个好觉,正和周公研究修仙呢,忽然就被一阵喧闹声吵醒,睁眼一看就见自己的大太监朱河急匆匆跑进来,面色如丧考妣,哭着道:“不好了陛下,三殿下,三殿下反了!”

皇帝一个激灵,鲤鱼打挺从床上坐了起来,“你说什么?!”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朱河,“你说谁反了?”

朱河哭丧着脸,“陛下,三殿下已经带着禁军杀进来了,奴才伺候您穿衣,赶紧走吧!”

两人慌慌张张地穿上衣服,结果刚走到门口,门就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一群禁军堵在门口,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风吹宫灯摇晃,影子被拉长,扭曲,一时分不清是人是鬼。

皇帝睁大了眼睛,视线中忽然出现了一道修长的身影,他一手握着剑,剑尖指向地面,血珠从上面流下,滴滴答答串成一条血线,另一只手提着袍摆,一步步走上台阶,逐渐逼近。

四目相对,三皇子微微一笑:“父皇,见到儿臣怎么好像不是很高兴?”

“逆子!你想做什么?逼宫造反吗?”

皇帝指着他的手都在颤抖,一时间愤怒压过了恐惧,额角的青筋都爆了出来。

三皇子走到他面前,与他隔着门槛相对,脸上的笑意逐渐消失,“儿臣想做什么不是很明显了?父皇何必明知故问?”

“朕待你不薄,没想到竟养出了一条白眼狼!”皇帝气急咳了起来,脸涨得通红。

三皇子瞧着,无动于衷,冷冷反问:“待我不薄?待我不薄为何不封我为太子?就因为国师一句三皇子性乖戾,恐非明君,你就改了主意?父皇,到底你是皇帝,还是她楼尽欢是皇帝?凭什么她的一句话就能断我储君之路?你知道我为了爬上这个位置花费了多少心血吗?”

皇帝嘴唇颤抖,难以置信地看着他,怎么都没想到他造反的原因竟然是这个!

他踉跄着倒退一步,朱河惊呼一声:“陛下!”

皇帝紧紧抓住他的手臂稳住身形,看着逆光而立,面色森寒冷漠的三皇子,心中说不出的悲凉。

“是不是来日,国师一句话,父皇你就能直接问也不问就要我的命?为了好好活下去,我只能出此下策了,你不肯给我的,我自己来拿。”

三皇子的手缓缓擦过长剑,抹去上面的血渍,阴恻恻地笑了起来,“反正成王败寇,这些道理都是我小时候父皇你教我的,如今,我还给你,你看看我学的如何?”

皇帝推开朱河,自己站稳,那张保养极好,独得上苍偏爱的脸上渐渐没了表情,他就这么看着三皇子,看得三皇子莫名有些心慌。

“国师说的果然没错,你这性子难成大事,朕还没下旨封老七为储君,你就已经坐不住了,若是已经下了旨,朕这会儿怕是已经人头落地了吧?”

三皇子面色陡然一变,“住口!”

“不要在我面前提她!你还不知道吧?”他露出了一个满是恶意的笑,弹了下剑身说:“你最信任倚重的国师已经死了,就死在揽云寺的后山。”

“什么?!”原本已经冷静下来的皇帝听到这话霎时变了脸色,“是你干的?”

三皇子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仰天大笑,笑够了才说:“不然呢?父皇,你今晚怎么这么天真?”

“畜生!”皇帝忽然上前一步抡圆手臂给了他一巴掌,声音之大,吓得周围人一个哆嗦,三皇子直接被抽倒在地,捂着脸好半天没回过神来。

眼前金星直冒,耳中嗡鸣作响,什么都听不清。

“你知不知道她是谁?她是你姐姐!”

三皇子没听清前面的,只听到“姐姐”两个字,疑惑不已,什么姐姐?

他茫然地看着皇帝的嘴唇一开一合,还没反应过来。

周围人一片哗然,连朱河都懵了,他成天跟在皇帝身边都不知道这件事。

“国师是女人?”

“怎么可能?”

“也不是不可能,她不是从来没露过面吗?”

“可是女人怎么能做国师?还是殿下的姐姐?简直荒唐!那殿下岂不是——”

“胡说八道!”三皇子从地上爬起来,瞪大眼睛盯着皇帝,“我哪来的姐姐,我根本就没有姐姐!”

皇帝扬起手正准备再给他一巴掌,就听人群之外有人笑道:“正好,本座也不想要这么蠢的弟弟。”

众人惶然转头,纷纷亮出了手里的刀,气氛陡然剑拔弩张起来。

中间分开一条路,三皇子和皇帝清楚地看到一群雪衣卫护着一个人快步而来。

到了近处,雪衣卫一字排开,那一袭月白身影缓步而出。

楼尽欢把周围的情况尽收眼底,最后看向了皇帝和三皇子,眼神淡漠如霜,“三皇子以下犯上,大逆不道,欲逼宫弑父,本座身为大衍国师,有先斩后奏调兵之权。”

她举起手,手中正是半枚兵符。

三皇子目眦欲裂,“这么重要的东西你竟然也给了她?”

皇帝压根没理会他,眼中只有楼尽欢,见她平安归来,眼圈都红了,“你……你都听到了?”

楼尽欢看他一眼,沉默半晌,缓缓摘下了自己脸上的面具,露出了那张过分精致的脸。

周围人瞬间倒吸了一口气,坊间众说纷纭,但大部分都说国师是毁了容,面部有瑕,所以才总以面具示人,却无人知晓她有如此一张绝色的脸,比起京都第一美人有过之而无不及。

三皇子彻底木了,今晚一波波的冲击太多,他现在不知道该做何反应。

萧期不动声色地往楼尽欢身边靠了靠,锐利的目光扫过在场众人。察觉到危险,那些人才收回了自己的视线。

他看向皇帝,皇帝已经热泪盈眶,颤抖着伸出双手,“欢儿,你……”

他纠结半晌,最后才憋出一句,“你和你娘长得真像啊。”

楼尽欢没有否认,她拱手道:“臣救驾来迟,还望陛下恕罪。”

皇帝倏然回神,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他看了眼楼尽欢身后黑压压的士兵,抹了把眼泪,厉声道:“三皇子大逆不道,以下犯上,意图谋反,罪不可赦,传朕旨意,即日起废去其啊——”

话还没说完,三皇子忽然暴起,把剑架在了皇帝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