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神顺着谢暮云的脚尖往上看,视线定格在她那双淡漠的眸子上。
他忍不住咬牙:“你是谁,你到底是谁?”
这个人为什么会有压制他的阵法,为什么会知道,如何设置阵法才能让他乖乖的被压在灵澈的身体里。
谢暮云唇角勾了勾:“我只不过是一个区区人类,是谁,魔神大人很关心吗?”
话毕,谢暮云便俯身,指尖点在魔神的眉心中间。
刹那间,魔神的眼神变得涣散,呆呆愣愣的维持着这个姿势。
他周身的魔气在刹那间全都收敛了起来,身下骤然浮现出一个暗红色的五星阵法,随着灵力的注入,这阵法的光芒越来越闪亮,里面悬浮出不少古老的字符,这些字符在灵澈的周身悬浮了片刻之后,最后钻进了灵澈的身体里。
这样的过程整整持续了一炷香的时间,在这时间里,谢暮云坐在椅子上,悠闲淡然的喝着杯中的茶。
等到五星阵法的光芒变弱,灵澈再睁开眼时,谢暮云的一盏茶已经喝完了。
彼时,她在茶桌上摆了一个棋盘,用黑白棋子在自己同自己对弈。
原本,谢暮云不是喜欢下棋的人,但自从下棋这个技能点满了之后,谢暮云可以拿来消遣时间的东西,也就是这下棋了。
灵澈低头看了一眼自己,他不知道什么时候狼狈的跌坐在地上。
“封印已成,若是没有什么事,佛子可以走了。”
头顶上传来谢暮云的声音。
灵澈从地上起来,走近一看,棋盘上的输赢已成,白子被步步逼退,黑子势如破竹,十分霸道。
“施主的棋艺增长得似乎十分迅速。”灵澈也不急着走,坐在了谢暮云的对面。
他还没有忘记,在星图塔内,谢暮云还得了一把白玉棋盘。
只是,到现在,灵澈都没有再看到过这把白玉棋盘。
“如此简单的东西,不过学一学,便会了。”
谢暮云这倒是没有说错,以她的脑子,即便是不用升级成满级棋术,花点时间,也能轻易就学会。
灵澈却想的是,谢暮云已然得到了星图塔里,棋艺大能的传承,棋艺精进,也是十分正常。
“一年之后的试炼,你会去吧?”灵澈的眸子紧紧的盯着谢暮云。
“这就不牢佛子费心了。”
谢暮云落下一个一白子,骤然间,原本输局已定的白子竟然成功的活了下来,而那看似霸道步步紧逼的黑子,竟然输了!
一子之差,满盘皆输!
灵澈的瞳眸动了动。
这人……
他猛然抬起头来,眸光闪烁的看向谢暮云。
她的心思,真的让人很难猜。
灵澈猜不透,也不打算在谢暮云这里浪费时间了,他站起身来,双手合十给谢暮云作揖之后,便转身就走了。
出了院落后,灵澈遇到了一个熟人。
两人也算不上熟人,只是,灵澈经常能在谢暮云的身边看到这人的身影。
天玄国的国师,容姜。
谢暮云对这人的态度十分特别。
再看这人的身上的气息和谢暮云的气息相同,灵澈离去的动作顿了顿,他朝着容姜的这个方向走了过来。
“阿弥陀佛,容施主。”灵澈先给容姜打了声招呼。
容姜看见他从谢暮云的院子里出来,那张姿容绝艳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但他基本的表面功夫还是会做的,于是只是淡淡地颔首。
灵澈却试探地问了一声:“容施主怎也会在这预言峰?”
容姜和谢暮云也算得上是形影不离了吧?
容姜对灵澈没有什么好感,这人虽说是万佛宗的佛子,端的是不近女色,但却和谢暮云距离过近,两人看着有些暧昧。
“怎么,心怀苍生的佛子也多管闲事了?”
灵澈微微一笑:“容施主不要误会,贫僧与谢施主还算是相熟,只是经常见谢施主和容施主一起,便有些好奇,问问而已。”
“容施主何必这么大的反应?”
“我不问就是了。”
容姜只是轻哼了一声,他打算绕过灵澈往谢暮云的院子里走去。
与灵澈擦肩而过之时,这位佛子却传来一道意味莫名的话:“听说,天玄国的国师与生俱来就要承担拯救苍生的大任。”
“你是国师府唯一一个,能与神明沟通的神使,若是动情了,会怎么样?”
灵澈这一番话,不就是在提醒容姜,不要和谢暮云的距离过近。
容姜蹙眉,他转身,漆黑的眸子冷冷的看着灵澈。
灵澈拨动着佛珠,对上容姜那冰冷的眼神,保持着微笑。
一股无形的压力在二人之间形成,周围无风但衣袍却自动翻起。
容姜眸中翻滚着戾气,他的声音也带了些冰冷,语气讥讽:“怎么,一个两个都来提醒我,我若是动了情又如何?”
“神使动情,难道还会灭世不成?”
“神使动情,就不能拯救苍生了?”
“苍生这么大,靠我一人能拯救?”
“听说万佛宗的佛子也心怀大义,心怀天下苍生,不知佛子如何渡得苍生?佛子的道是什么?以佛子这点微薄的修为如何渡苍生?”
容姜的一句接着一句砸下来,灵澈的神情明显有些呆滞。
他想不到,这位看起来不染尘世的小国师说起人来竟然如此犀利。
望着他呆愣的神情,容姜的脸色更冷了些,他一甩袖袍:“你管得太多了,修为不高,手却伸得这么长,什么时候能做到天下大同,你再来跟我谈什么苍生!”
说完,他转身就走。
只是,转身两人便看见了依靠在门边的谢暮云。
她双手抱胸,一双眸子盈盈地含着笑,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站在这的,只是眼神含笑的望着这边。
容姜微微一顿,他这会儿我心情不好,看着谢暮云笑得这般柔和的神情,他的心情更糟了。
笑什么?
若不是她招惹来的人,他还不至于站在这被一个外人来告诫。
容姜的神色有些差:“你好像很闲,第一层你练会了吗?”
谢暮云脸上的笑意微微一顿,她摸了摸鼻子,无辜的眨了眨眼:“小国师,你可不要波及无辜,我只是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无辜人。”
她同情的瞥了一眼灵澈。
惹谁不好,非得惹容姜。
这人骂起来,就连谢暮云都得退避三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