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毕竟是个老油条,见识计谋更是比灵澈这个活了十几年的娃娃要更为深远一些。
他得意又轻松地操纵着白玉棋盘,嘚瑟地说道:“你这小和尚,棋下得还不错,就是还差一点。”
“老夫的棋,一旦下了,就没有停下来的道理,棋局错综复杂,棋联通着你的神魂和神识,一旦输了…”
老者意味深长,脸上带着畅快的笑,又落下一子。
这一子落下,白子彻底位居上风。
灵澈落子的动作一顿,他的脸色苍白,神识使用过度,和精神的高度集中,让灵澈的额头流下冷汗。
“啪嗒。”
汗珠顺着他的脸一直滑落到下颚,然后自他下巴处滴落。
他眉头紧蹙,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棋面。
许是全身心的投入,他周身溢出一圈金芒,萦绕在他的四周。
“刷!”
灵澈敛眸,下一刻,一道垂眸悲悯的佛影自他身上浮起,灵澈眉心间的那一点朱砂此刻红得就像是要滴血一般,闪烁着灼灼光芒。
谢暮云和容姜的视线放在他身后的这道佛像虚影上。
祂脸上挂着笑,仿若慈悲的佛祖,那张脸带着神性,竟然和灵澈有几分相似!
佛祖执棋,落下黑子。
棋盘上的局势顿时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哦?”老者发现了灵澈身后的虚影,他挑了挑眉梢,语气有些惊诧:“没想到,你这娃娃看起来年纪小,竟然能修炼出法相来?”
法相,修为到了一定的程度,便能修炼出法相,法相一出,修为增进,也能够发挥出自身最强大的实力来。
这小和尚的法相凝实,且法相还是佛像,当真是令人惊讶,令人意外。
灵澈略显苍白的唇角勾了勾,他伸出手,向老者示意:“前辈,该你了。”
刚刚那一棋,剑走偏锋,以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险招,堪堪留得一丝赢面。
谢暮云盯着棋面若有所思。
老者哈哈大笑,“好!好啊!老夫许久没有下得这么畅快了!”
话毕,他大手一挥,顿时,周围狂风大作,吹得众人衣袂飘飘。
自他身后,出现一道更为巨大,更为恐怖的道士法相,这道士的形象和老者的形象倒是符合,祂的表情不苟言笑,睥睨着棋局,后落下一子。
这一子,将原本好不容易挽救出的一线生机,生生截断。
“噗!”
灵澈猛地吐出一口血来,他整个人脸色更苍白了。
他身后的法相,也因为这一吐,变得透明了一些。
法相一出,那便是神魂与神魂之间的争斗,棋错一步,便是对神魂巨大的伤害。
“原来如此。”谢暮云旁观片刻后,恍然大悟。
她没有被原身召唤出来时,沉睡千万年,光阴如梭,时间在她眼里早已经不叫时间了,棋术早就忘得一干二净。
但身为神明的漫长岁月摆在那,这样的棋局,她一看便懂。
正如那些书,只需一眼,便能将其内容全部记住。
就在这时,三楼楼梯口忽然传来一阵动静。
紧接着,就是三个人走了上来。
他们气喘吁吁,为首的便是宫景安。
宫景安一上来,便看到了谢暮云等人。
他的视线瞬间被灵澈和老者的法相给吸引了过去。
紧接着,他身后的人也全都注意到了这剑拔弩张的一幕。
灵澈此刻已经无暇顾及这些人,他凝神聚力,操控着法相继续落下一子。
白棋黑棋交错,针锋相对,已经杀了不知道多少回了。
老者倒是还有闲心情应付苏清婉等人。
只见他的法相不假思索就下了一子,之后便任由灵澈去想了。
“今天是个什么日子,竟然一下这么多人长到三层。”老者哈哈大笑,脸上带着兴奋。
人多,就意味着,有更多人陪他玩了!
有意思!
有意思!
这棋局胜负早定,灵澈举着棋,迟迟不知道怎么落下这一子。
老者眼睛提溜转了一下:“小和尚,算你命大,老夫想到个更好玩的法子,便先留你一命!”
说完,老者一挥手,他的法相收回体内,棋子上连接着丝丝缕缕跟线一样的细丝,也在这一刻,全部断去。
灵澈身形颤了颤,法相收回体内,他指尖颤抖,竟然感觉浑身酥软。
苏清婉看到这一幕,也是惊愣住了。
她已经度过了一层塔和二层塔,早已经了解到了星图塔的特性。
只是没想到,这第三层塔,竟然还有人把守。
这是好事啊!
或许能套出不少东西来!
苏清婉看了一眼宫景安,宫景安不着痕迹地摇了摇头。
单单从一二层就能知道,这塔的危险系数,是层层递进,更别提,这第三层塔还有人把守,只会更难。
“前辈。”
宫景安等人走到老者的面前,稍稍拱手:“不知,如何,前辈才能允许我们过去?”
苏清婉眼睛眨了眨,直接略过谢暮云等人,朝着刚才的老者问道。
灵澈方才和老人下棋,神魂大伤,这会儿顾不上其他,闭着眼睛盘腿调息。
老者眼睛在这苏清婉等人的身上扫视了一圈,视线在落到苏清婉身上的时候,停顿了片刻。
“你这丫头,怎么看着有些眼熟?”老人眯着眼睛,盯着苏清婉的脸看了又看,仔细思索。
“老先生,你在星图塔里待了这么久,又出不去,可不能随便看个女娃娃就说眼熟啊。”
一旁谢暮云的声音悠悠地传来。
众所周知,玄幻文女主,总有那么几个身份特殊的母亲,然后再惊讶地发现,渣爹并不是她亲爹。
然后挖掘出身世来。
苏清婉亦不能免俗,不管是过哪些副本,苏清婉总能有一个和她娘,或者是她的亲生父亲,相熟的帮手来。
当然,也有可能是仇人。
若这老者是苏清婉的帮手,要得到白玉盘,谢暮云就要麻烦得多。
老者闻言,瞪了一眼谢暮云:“你这女娃娃,棋下得烂也就算了,说话这么不中听!”
被谢暮云这么一打岔,他也忘了刚刚的事情,他轻咳了一声,然后道:“要老夫给你们上去,说简单也简单,只需要下棋,下过老夫。”
闻言,苏清婉自信一笑:“这还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