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欢迎光临泡书吧小说网!
错缺断章、加书:站内短信
后台有人,会尽快回复!
  • 主题模式:

  • 字体大小:

    -

    18

    +
  • 恢复默认

好家伙,才吃了一夜的闷亏,敢说不喜欢吗?

罢了罢了,反正她醉了酒,什么都不知道。

她支支吾吾的,闭上眼睛信口胡诌起来,“喜欢喜欢......我累坏了,我要睡觉.....”

那人不肯,拦腰将她抱起,也不知要把她抱到哪里去。

她的脑袋昏昏沉沉的,勾住他的脖颈含含糊糊说道,“又要去哪儿......我要睡觉......”

忽地身上一凉,人便已经进了水。

那凉森森的潭水甫一沾上那半裸的身子,小七激灵一下,登时清醒了个彻底,“公子!我不会游水!”

那人道,“汤沐罢了,游什么水。”

这哪里又是汤沐的模样,月色下她看见自己被那人抱在怀中,缚了她一夜的绑带至今也没有解开。

她不敢乱动,她的小命全然捏在了那人手心,若那人此刻松了手,她是连浮起来的法子都没有的。

光是这样想着,便已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哀哀求道,“公子,松开我,我害怕。”

可那人说,“有我在,你什么都不必怕。”

好家伙,怕不怕的,她说了也不算呀。

月色如水,珠玑四溅,她由着那铁钳般的手臂牢牢地抱住,也由着那如青铜所铸的手在他喜好之处轻拢慢捻。

那也没有什么旁的办法,她唯有把自己的小命全都交给这双手臂的主人。

这一夜的缠绵黏腻皆被这潭水清洗得干干净净,初时尚觉得微凉,一转眼的工夫就已经暖和了过来。

也是了,他身子是这般灼热,这一晚上都未能消停过,她又能凉到哪里去。

那人问,“酒醒了吗?”

小七道,“醒了。”

“我便在你醒的时候问你话。”

“公子问。”

“你可喜欢我这般待你?”

小七面红耳赤,此时酒意已尽数退去。

醉酒的时候可以肆无忌惮,清醒时却是要顾及自己那单薄的脸面的。

她垂着眸子不肯答话。

她不答话,那人自有法子。

钳住她的双臂乍然一松,她整个人就要往潭中坠去。

小七惊叫一声,还不等扑腾一下,又被那人稳稳地捞了起来。

就是这样的人,开口时却仍旧似个高华君子,不急不慢地说话,“小七,回话。”

喜欢会变本加厉,但若不喜欢,他就不会这般待她了吗?

小七扁着嘴巴呢哝道,“公子趁人之危。”

是夜星依云渚,如浪花飞溅,那人的长睫在月华下映出一片阴影,那人垂眸望着她身上那一道道的帛带,好一会儿才开了口,“我疾甚重,却也怕薄待了你。”

(星依云渚,出自孟昉《天净沙·星依云渚溅溅》,意为空中的流星沿着银河闪动,有如浪花飞溅,露珠零落就像玉液涓涓)

“我看见一个自由的你,便看见了一个囚笼里的自己。你跳下马车的那一刻,真怕你从此走了。小七,我这般待你,你可会怪我?”

是,他此时捆缚着她,就如同将她拘在兰台的高墙之内。

是一样的。

他心里从来都不够安宁,因而疑神疑鬼,疑这世间的一切,因而总也疑这个自由的小七要走。

若不是心存担忧,就不会有什么烙印,就不会有什么项圈,就不会有什么暴室,也就不会有她是夜身上这一道又一道了。

他自己走不了,因而愈发地怕她走。

小七不怪公子。

旦有一日,她必要把公子心头的绳索解开。

山高路远,来日方长,小七相信总有这么一日。

解了他心头的绳索,她身上的绳索便也就解开了。

她望着眼前的人,看似是一个睥睨一切的掌控者,其实他的内心真正的是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如履薄冰。

她的身子一半在这瀑布下的潭水里,一半在这无垠的月色清辉里,她温婉地回他,“我不怪你。”

酒醒前的事她忘了个七七八八,虽不是那么喜欢,却也并不怪他。

一个有疾的人,去怪他干什么。

“我若此时松开你,你最想干什么?”

“我想抱着你。”

若在从前,他定以为她会给他一刀,抑或将他远远地推开。而今她既不刺他,又不推他,反倒要好好地抱一抱他,但见那人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心里欢喜,顿了好一会儿,信手一扯,将她的绑带拽了开来。

腕间,胸前,腰肢,俱是顿然一松,她好似重获了自由,便也如自己方才所说,双臂勾住那人脖颈,紧紧地抱住了他。

她想,小七,你总会解开公子心头的绳索。

此时万籁俱寂,一里开外的将军们约莫早就酣睡如雷,她就偎在那人怀里,在这星河之下,潭水之中,静静地听着飞瀑溅水,也静静地听着山鸟低鸣,昏昏然阖着眸子即要睡去,忽听那人轻声说起了话,“小七,你看。”

她累极乏极了,只想沉沉睡去,那人又唤她,“小七,流星。”

旦一睁眸望苍空,便见这漫天星陨如雨,把这一方潭水照的明光瓦亮。

哦,流星呐!

在这庄王十七年七月的癸未夜,流星无数,四方奔坠,缤缤纷纷,不可胜计,是多么的巍巍大观!

(最早在《竹书纪年》中就有“夏帝癸十五年,夜中星陨如雨”的记载,此外,《左传》中载:“鲁庄公七年夏四月辛卯夜,恒星不见,夜中星陨如雨。”鲁庄公七年即公元前687年,这是世界上天琴座流星雨的最早记录;七月癸未日,即盛夏中旬,此时天气炎热)

她与公子仍旧立在金光灼灼的潭水中央,湿透的里袍紧紧地贴在身上,他此时无拘无碍,到底是安闲自在的。

钩心斗角那么久,他该有此时这般安闲自在的时候。

一天的星子拖着长长的尾巴倏然划去,小七望公子,却见公子眸中仍旧只有她一人。

她捧住那人的脸颊,以额相抵,喃喃唤他,“远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