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摇摇晃晃到了墨宝斋,若不是昨晚清理母亲留给她的嫁妆,她甚至都不知自己才是墨宝斋真正的主人。
得知是林家大小姐,掌柜热情的上前迎接,边往里走边介绍。
“墨宝斋共三层,一楼售卖笔墨纸砚;二楼是名人字画和各类书籍;三楼是雅间,供文人探讨和谈生意用。
小姐去三楼雅间休息吧!楼下顾客太多,当心冲撞了小姐。”掌柜的说着引着林晚宜往三楼去。
一盏茶的功夫,林晚宜由下到上仔仔细细地参观了墨宝斋,她非常喜欢这里的氛围和格局,边走边点头。
重新回到一楼,林晚宜含笑说道:“掌柜的,麻烦在三楼给我留一个雅间,得空会常来这墨宝斋坐坐。”
“好嘞,我马上安排。”掌柜的连忙应承下来,这可是她的东家,哪里有不答应的道理。
巳时三刻,思棋急冲冲地跑了进来。
“小姐,安王已经过了东华街,马上就转道过来了,我还从未见过这种排场。”思棋说着喘着带着兴奋。
林晚宜放下刚刚端起的茶杯,缓缓站了起来,瑶琴扶着她走到墨宝斋门口。
三人刚站定,就看到清道的士兵由转角处而来。
所谓清道,无非是怕百姓太过热情惊了马匹造成意外伤亡。
街道两边的摊贩和行人也很自觉的靠在了道路两旁,屏气凝神的迎接他们的英雄。
林晚宜凝视着路口转角,心想今天倒要好好看看这百姓称颂的英雄究竟是怎样的人物。
“小姐,外面冷,把手炉拿上。”思棋说着将暖手炉递给她。
前方转角处兵马已现,百姓高呼:“安王勇武!感谢安王护佑大楚!”
呼声一浪高过一浪,所经之处百姓匍匐跪拜,这是他们大楚的守护神,多年来为国征战,守护着大楚百姓。
“小姐,来了,来了。”两个丫鬟兴奋的叫喊着。
林晚宜不由得心口一紧,或许是从未见过如此场面的缘故。
马蹄声由远及近,踏得大地都在轻颤。举目望去,但见道路的尽头出现了一队人马。
林晚宜看到远处骑着白马缓缓而来的楚瑾玄,不觉间呼吸一滞,连带着胸口一阵闷闷之感。
鲜艳的旌旗在苍穹下迎凛冽的寒风肆意飘扬,明亮的铠甲闪烁着夺目的光,楚瑾玄那张风光霁月的脸逐渐变得清晰可见。
他薄唇轻抿,剑眉星目,黑发以镶碧鎏金冠固定,清冷疏离,自带威严。
林晚宜没有想到百姓口中的守护神、常胜将军竟然长这个样子。不由得眸光温暖,嘴角噙笑,心里的闷痛和突突感更加强烈。
楚瑾玄好似感受到她的注视,那眸光仿佛一道夺目的光,他在人群中一眼便找到了那光的来源。
四目相对,一个是柔情似水,眸光呆滞;一个是满眼疑惑,略带惊艳。
那双清澈的眸子,潋滟生光。
眼波流转间,妩媚生情。
楚瑾玄不是没有见过美人,但目之所及的这个女子,温婉明媚,端庄秀丽,那张脸已是无可挑剔,那气质更是万里挑一。
短暂的四目相接,林晚宜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很快调整情绪,轻抿唇角回以微笑。
楚瑾玄收回眸光,一如之前目视前方。
林晚宜望着渐渐走远的楚瑾玄,心口逐渐平复,那阵闷闷之感渐渐消失。
兵马过后大街上的路人和摊贩慢慢恢复了原有的活动轨迹。
“小姐,进去吧,外面冷,安王已经走远了。”瑶琴担心自家小姐挨冻。
思棋则花痴的傻笑,“小姐,这安王不是武将吗?怎么生的如此好颜色?简直就是谪仙般的人物。”
瑶琴见她那傻笑的样子上前拍了她一下,“你见过谪仙?都没见过就胡说八道,也不怕别人听去了笑话。”
思棋白了她一眼,“那你说安王是不是容貌出众,气度不凡?反正我没有见过比他更好看的男子,虽是武将却没有一丝暴虐之气。”
瑶琴刚要张口回怼,林晚宜抬手阻止了她。
“你们俩也不是小孩子了,这会儿站在墨宝斋门口争论,被人听去只会觉得是我管教无方,不知廉耻,纵容你们当街评论男子容貌。”
两人一听这话立刻闭了嘴,她们可不愿给她家小姐惹麻烦。
“小姐,很快就到午时了,要不我们直接去天香楼吧?天这么冷,万一张嬷嬷早到站在门口等就不好了,毕竟上了岁数的人。”
思棋难得想这么周到,林晚宜听后点了点头,便带着两个丫鬟往天香楼去。
张嬷嬷本是她母亲贴身丫鬟,比她母亲年长两岁,二人从小一起长大情同姐妹。后来母亲不忍张嬷嬷将来陪嫁便提早放了她出府,给她找了一个不错的归属。
林晚宜出生两个多月后因母亲思虑太重没有奶水,而此时张嬷嬷刚好生了二子比林晚宜大了不到一个月。因不忍自家小姐伤心劳神,便给林晚宜当了乳母。
张嬷嬷前年离开林府,她儿子这几年生意不错,挣了些许银两,便想让自己母亲安享天年。
林晚宜念她上了岁数,且并未卖身给林府,加上儿子儿媳难得一片孝心便让她出了府颐享天年。
她们到了天香楼门口,马车刚停,张嬷嬷就迎了过来。
林晚宜被小丫头的搀扶着从马车上下来,刚一下马车她的手就被一双粗糙却温暖的手抓住。
“小姐,昨天听思棋丫头说摔了马,可大好了?”张嬷嬷神情紧张,关心之情溢于言表。
“嬷嬷放心,已经大好,嬷嬷身体进来可好?”林晚宜握着张嬷嬷的手拉着她走进天香楼。
“老奴身体还很硬朗,劳烦小姐时常挂心,逢年过节没少让小丫头给我送东西。”张嬷嬷说着拿起手帕擦了擦眼泪。
四人一起上了天香楼二楼,经过一个雅间时张嬷嬷无意中瞥见一个背影,十分熟悉却一时想不起是谁。她微蹙了眉,努力想着自己是否在哪里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