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遗言
“孤若遇太祖，当北面而事之，与韩信、彭越竞鞭争先；若遇光武，也当随与微末，争为云台将。大丈夫行事当磊磊落落，如日月皎然，若非桓、灵……”
“曹贼！”
曹孟德话还没说完，马超便驱马赶来。
“我门宗二百馀口……今日便要汝偿命！”
“诶诶……马将军，等等啊！”
太公望在马超面前都不敢骑四不相，只敢乘云跟着马超，他也并没有虞衡说的这么亲近，多少还是有些包袱的，不然现在就该抱紧马超的大腿了！
“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
太公望正在后面追，阿尔托莉雅也转过了头来。
她看向马超，不自觉地皱了皱眉头，问道:“他也是敌人吗？”
也难怪她会这么问，马超可不是什么好人，当初还没有归降刘备的时候，他的行事作风可谓与曹孟德如出一辙。
指:擅自发兵，害死亲爹，杀人屠城，言而无信，出尔反尔……
等到跟随刘备之后，他才终于展现出了一点人性的温暖。
“臣门宗二百余口，为孟德所诛略尽，惟有从弟岱，当为微宗血食之继，深托陛下，余无复言。”
哪怕这也是他将要死的时候了……
“这位是自己人。”
虞衡看了一眼曹孟德正在消散的身形，也知道他时日无多，现在不过是留了一个说遗言的时间。
虞衡也敬曹孟德是位英雄……
喷他只是为了宰了他，没有利益冲突，虞衡还是愿意忽视曹孟德做的那些腌臜事。
“将军，贼酋已将死，何不等他把遗言说完？”
“哼！”
马超的手中雷霆闪烁，愤愤不平:“吾父死时，不知说甚言何！”
虞衡不敢动。
他确实是不敢动，毕竟得花费精力让自己面无表情。
不然，虞衡的真实想法，怕不是要火上浇油了。
而马超也是世代公卿，虽说也有着羌族人的血脉，但终究还是认为“人死为大”……
于是，他转头去了曹孟德的高陵。
很显然，马超并不想听曹孟德的遗言，只想把他挫骨扬灰。
这一举动，连曹孟德都不由一怔。
“孟起不可！”
好在，刘备及时出现，拦住了他。
还别说，刘备的话，对马超还是有一定威势的。
他一开口，马超便站住了脚。
“陛下！”
马超行礼，便在半空中长跪不起。
刘备扶起了他，面向曹孟德，笑道:“曹公，如今……攻守之势异也！”
“哈哈哈……”
奇了怪了，明明是被打败了的曹孟德，在这个时候却露出了一副笑脸。
“玄德公，久别无恙否？”
刘备摆了摆手，说道:“你我都是已逝之人，又谈何无恙？”
“欸……身虽死，名可垂于竹帛也！”
两个人就好像是老朋友唠嗑一般，丝毫没有当初打生打死的模样。
也或许，是死了之后，真的对一切都看淡了，只有当时的感情，还在心中闪耀。
刘备做了个手势，意思是请曹孟德继续把话说下去。
曹孟德也不客气，继续说道:“孤若遇太祖，当北面而事之，与韩信、彭越竞鞭争先；若遇光武，也当随与微末，争为云台将。大丈夫行事当磊磊落落，如日月皎然，若非桓、灵二帝，孤只愿与玄德公，云长，元让，妙才，子廉，子孝……同朝为官，孤为玄德之大将军，使曹家忠烈，为季汉征讨四方，不负当年之交，为玄德公之志，效死耳！”
有必要着重介绍一下，季，并不是第三的意思，而是最后的意思。
这句话的意思，大概是曹操与刘备会再造一个他们梦想中的大汉，任用忠良，开疆拓土。
刘备主内，曹操主外，吏治晴明，路不拾遗，夜不闭户。征战四方，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等曹孟德这话说完，两个人都不约而同地大笑出声。
跟曹孟德这种“真性情”不同，刘备可不是一个爱笑的人，能让刘备笑得这么爽朗，除了关羽张飞，诸葛亮法正等少数几人以外，也就只有洛阳时期的曹孟德了。
“孟德！”
“玄德！”
越过虞衡，刘备与曹操两手相交，仿佛回到了少年时期。
寒门出身的学生，与豪门出身的官吏，两个人身份不同，却同样胸怀大志。
两个人家学不同，却同样富有才能。
刘备不甚喜读书，爱好声色犬马，曹孟德不治行业，又是太学开除生，两个人都是洛阳当时的顽劣之徒……
他们有很多的共同点，也难免走到一起，出则同舆，寝则同床。
他们是一辈子的对手，也会是一辈子的好朋友。
如果……
如果，曹孟德还是当初洛阳时期的那位曹孟德，他是否也与牵招一般，与刘玄德互为刎颈呢？
“玄德，不知之后，你当如何？”
“请孟德放心，汝且在地下安息，我会在你的墓碑上，提下一段字，言汝乃我大汉洛阳北部都尉！”
“那是我弱冠之年的官职了，玄德好生小气，也不给我封个将军！”
“那便封你为幽冥大将军！这人世间，你做了太多错事，便到幽冥之间，再为大汉……征讨四方！”
两个人有说有笑的，全然不顾曹孟德的胸口上还插着一柄黄金剑。
虞衡在旁边也插不上话，倒是跟马超站到了一起。
也不知道马超现在心中是怎么想的。
估计很郁闷吧。
本来想得好好的，猫捉耗子，让曹孟德体验足够多的恐惧之后再死在他的雷霆长矛之下，然后再把曹家的子嗣一个个都杀个干净，再冲入曹孟德的高陵，把他的坟头给他刨了……
一系列的报仇计划，生前没有办法执行的，马超想着死后执行一遍倒也不差。
但可惜……以刘备跟曹孟德现在的状态，马超估计是做不到了。
好歹人头是我的也行啊！
马超现在心里估计是这么想的，以他雷部正神的身份，代表天地浩然之气的雷霆显然克制曹孟德的幽冥诸神，他一个人单刷曹魏说不定都不是啥难事。
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