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八章：带队（六）
狼人没说话。
“其实呢，我们都差不多，被族人排挤，想回老家看一眼都不行，不是吗？”胡恩说，“说起来，我当初也有个未婚的娘们，听说我得罪了少族长的人，当场就悔婚，嫁给别人了……”
“至少你看还活着走出去了，”狼人终于说话了，“我的家人……”
他开始讲述自己的故事。
其实，又是一个跟女武僧吉莉安差不多的故事。
“你们狼人，确实狠了点……”胡恩说，“好歹我那些个亲人都活着，只是他们把我当成叛徒、不法分子，都以为我是畏罪潜逃了……也只有在狮虎两族的地盘上，他们才不敢拿我怎么样。”
“只要牵扯到权力和利益，哪里都一样。”高斯说。
这时候，鹿人也小心的插嘴了：“说起来，好歹你们的种族还比较团结，哪像我们，本来就已经分成了两部分，两边还都把我们当成叛徒……”
说着说着，女蛇人也加入了进来。
“他们说都怪我身上带着诅咒，把三个丈夫都害死了……”女蛇人开始讲自己的故事……
“这是诉苦大会吗？”李奥说，“也好，这种边缘人往往更容易成为变革的导火索……”
我们就这么聊着，在荒原上的干涸河床底，就着即将熄灭的火堆，或多或少的说出了自己的故事。
尽管所谓的比试还没有结束，他们还没有完全承认我这个十夫长，不过，除了独眼狼人，其他人和我之间的关系已经基本缓和了。
火堆渐渐熄灭，我们也没有刻意地续柴火，就让它自然熄灭。
天空中的群星在火堆彻底熄灭之后变得格外耀眼。
我忽然想起泰雅生日的那天，在马格力山的山顶，我们仰躺在草地上，望着星空，讲着关于天上众神的故事。
如今，我身边的人已经换了。
我看待天上众神的眼光也变了。
只有泰雅还在，却换了一种方式陪着我。
我摸了摸身边胸口的太阴石项链。
不过，要说人没换，李奥也算吧……
“比洪队长还没讲呢……”胡恩说，“我们都讲了半天了，你也不该瞒着我们吧？”
“我没什么好瞒你们的，”我说，“我已经战胜了帕姆拉少族长，他已经没有资格再向泰雅祭司求婚，而且现在，泰雅祭司是神降使者的代言人，更不可能选择一个凡人结婚，我留在雷霆城已经没有意义了。”
“挺曲折的……”高斯说，“不过，那晚上一起吃饭的时候我就觉得，泰雅祭司确实对比洪队长有点意思，对少族长却好像是不敢拒绝……”
“你们一起吃饭？”胡恩说，“还有这种事？”
“当时一起吃饭的还有那个巨魔叛徒奥尔良·狂刃，你信么？”高斯说。
“真的假的？”胡恩的语气满是不相信。
“还有狐族大祭司的孙女，爱莉卡祭司，还有，还有南路军的指挥官科隆·风剑·奥尼，”高斯有些得意，“而且，科隆是城卫军百夫长，我被当成奥尔良·狂刃的手下，一起逃走了，最后还差点成了他的手下……这一切，比洪队长都是知道的。”
“哇，还差一点？你这故事够离奇的！”胡恩见我没有反驳，完全信了，还来了兴致，说，“赶紧再讲讲！””
高斯又把当时的事情大致讲了一遍，胡恩说：“要是遇上不讲理的城卫军或者祭司，你早就被冤枉下狱了！”
“有占卜怕什么的？”高斯说，“我又没撒谎，不然怎么能被雷恩世子选中呢？”
“说的也是，我听说你是最早一批入选精锐团的，”胡恩说，“运气真好。”
“青年勇士大会刚结束我就来了这边，”高斯说，“本来是想见识一下人类和精灵的强手，没想到加入了精锐团，还被分配到比洪队长的队伍，还得去混乱之城……”
“如果我们不是军队身份，其实混乱之城是个不错的地方。”胡恩说，“没有种族仇杀，只要遵守法师们定下的规律，也能活下来。”
“难道里面的人就不离开？”我问。
“有实力随便离开，”胡恩说，“而且，法师们需要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也会发布任务，让冒险者到处去找，当然，据说他们就是因位需要沼泽和森林里的材料才把法师塔建在那里的。”
“法师塔？”我又听到了一个新鲜的名字。
“就是法师们住的地方，一共有三个，”胡恩说，“就跟西部边境似的，不过法师塔矮得多。”
“还是个奇怪的地方，”高斯说，“这根咱们的任务有关系吗？”
“精灵族偷走了比蒙圣骸，有可能会藏在那，”女蛇人说，“毕竟对他们来说，比蒙圣骸没有多大用处，我们却可以用它沟通天上的母神……”
“所以说，圣骸在南路军那边和我们这边的可能性比较大？”高斯说，“北路军那边岂不是白跑一趟？”
“也不能这么说，”女蛇人说，“圣骸被人类买走了也说不定的，毕竟人类贪得无厌的程度比地精还高，地精是为了赚钱而赚钱，人类却可以为了单纯的显摆花大价钱买个没用的东西摆着。”
“看来你对人类很了解。”我说。
“我给我男人的冒险团管理过奴隶，包括人类矮人，”女蛇人说，“我还会一点人类的语言，不过，在混乱之城，大家说的都是通用的语言。”
“通用语言……我去，我早该注意到这一点的！”李奥又激动起来，“这玩意谁设计的，怎么到哪儿都有？制造语言障碍不是更好吗？”
“有精灵族奴隶吗？”我不关心语言问题，问了自己感兴趣的。
“精灵族不行，”女蛇人说，“没有祭司看守，或者有禁锢能量的道具，精灵就会自杀，他们嫌我们兽人，不对，是嫌精灵之外的异族不干净不纯洁，宁死也不会臣服……”
这话让我有些意外，因为在我的印象里，女精灵蒂雅不是这样的人。
“所有的精灵都这样？”我问。
“也不是，”女蛇人说，“越是高级的精灵越容易自杀，当然也最值钱，他们自认为是纯种，还看不起低级的，血统不纯的精灵，不过那些不纯种的反而更难抓到。”
这话又让我想起地下矿井的悬崖出口里，蒂雅说过的话。
看来，兽人分强大种族和弱小宗族，精灵也分什么高级血统低级血统，倒也差不多。
而且按照赵日天的说法，精灵族的人口是在减少的。
当然，我们兽人倒是不断在增加。
话题这东西，总是会不断偏转，聊着聊着，我们又聊回了最初的争端上……
“比洪队长，你该不会是真的想让你的兔人小跟班打赢我们吧？”胡恩问。
“你怀疑我？”我反问。
“确实，难以相信，”胡恩说，“毕竟是兔人，太弱了，我也下不去手啊……”
我说：“那你认输就行了。”
“那怎么行！”胡恩马上说，“放心，我会尽量不伤害她的！”
我说：“我还是那句话，小心别被她伤得太惨，赶紧认输……”
“哼……”狼人低哼了一声，“该睡觉了！”
有他牵头，大家也不好继续聊下去，女蛇人倒是想得周到，说：“别把小兔人吵醒了……”
接着，大家都沉默下来。
我看着火堆里还没有彻底熄灭的红碳，心思也沉了下去。
这时候，月亮才从天边升起，我坐在一块石头上，拿起太阴石，又看了起来。
“叽……”霸王龙轻轻地叫了一声，跳到我的掌心。
它脚上的太阴石很稳定，不过肯定是有些不舒服的，就像现在的我，如果整天把垫在屁股底下的石块绑在腿上，即使对这点重量毫不在意，它的体积也会给我造成困扰。
不过，霸王龙似乎不计较这些，每天带着太阴石飞来跳去，还挺开心。
现在，太阴石正开始吸收月光的能量，霸王龙更是来了精神，还轻轻地啄了一下我手里这个。
“这个可不能给你……”我用很低很低的声音说。
让后我问李奥：“太阴石吸收的能量，是不是用来维持泰雅的封印？”
“明摆着的，”李奥说，“不然早就融化了。”
“还得谢谢你，”我说，“虽然我总觉得一切都是你带来的改变。”
“矫情！”李奥说。
“对了，你的封印怎么回事？”我问。
“什么怎么回事？”李奥说，“我也想弄明白怎么回事，你当初用的那个护身符其实很低级，根本不可能有这么大的封印效果，我还一直在纳闷呢！”
“会不会，其实，我的右角就像这块太阴石，而我，就不断提供能量的人？”我说。
“这个可能我也想过，”李奥说，“你被精灵神使艾露菲恩打得半死的时候我就试过了，不是这样！”
我心里“咯噔”一下，又是一阵后怕。
这家伙！
还是那么防不胜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