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双修的这层关系,小黑和三花接触的多了,也慢慢从三花那里学到了许多关于兽类修炼有关的知识,以及极少的关于乌诡的事情。
小黑能感觉到,三花对于乌诡其实是有些讳莫如深的,但是由于小黑目前还是常随丑公主到乌诡的学堂上课,三花偶尔会提醒一句。
譬如说乌诡脾气非常不好,而且喜欢杀生,平时在学堂里如果遇到,一定要躲的远远的。
三花好像很怕乌诡接触到小黑。
“你的体质比较特殊,像他那种大巫,最喜欢研究这些东西,若是不慎被捉去,你的丑公主那点地位,可保护不了你。”三花这样说。
小黑听说过乌诡炼丹的事,大巫炼制出的丹药,多是为了让皇帝能够更好地修炼,而皇帝修炼的目的,无非是飞升天界,获取更好的资源。
明明已经是这人界拥有最丰富资源的人类,如今却要耗费若干拥有的资源,去拼得一个微乎其微的机会,这个机会就是成仙。
“的确是微乎其微。”三花道,“仙和人,鬼和神,本来就是不同的种族,想要跨越种族,何其之难?所以现在乌诡研制的丹药,也只能使得人类获得更长寿的寿命罢了,因为长寿会让人有更多的时间,时间其实是很珍贵的资源,很多做一些事没有天赋的人,若是有了比别人更漫长的时间加持,其实可以弥补一部分天赋里缺失的东西。可是长寿的丹药也不容易研制,而且耗费的材料十分珍贵难得,更逆天的是,少不得要做一些伤害同种族的事。”
“比如说把人熬成汤?”小黑想起当时刚去学堂的时候,听到那些皇子公主所说。
“熬成汤,只是用人做实验。”三花瞥了小黑一眼,“刚研制出来的丹药能直接让那位圣上大人服用吗?”
小黑摇摇头,“不能。”
“这不就得了?”三花一脸讽意地道,“皇上的龙体可不能轻易做尝试,稍有不慎,那就是掉脑袋的后果。只不过皇帝应该不会处死乌诡,反而会处死乌诡身边的那些学生。”
“所以就让普通人去尝试?”小黑道。
“这只是一部分原因,当然你所听说的熬成汤也有过,但是具体是因何,我和你说了你也不明白。”
“可是……”小黑想起曾在八哥口中听说的话,“不是说水月国的历代皇帝都拥有和上届仙人沟通的能力吗?皇帝纵容乌诡做这些事,上界仙人不会给予劝告吗?”
在小黑的认知里,凡人最喜求神拜佛,那么神仙肯定是庇佑凡人的。
若是神仙知道皇帝做这些事,一定会阻止的吧?
可是,每每说到这个话题的时候,三花就住嘴了。
它眼里滑过一抹复杂的光,脸上的表情转为更加浓的嘲讽之意,但是嘴巴却不会再张开了。
或许是三花也不懂?
小黑不明白。
但是梦叁却觉得,三花肯定是多少知道点原因。
以它自己的见识来看,大部分神仙法力还比不过它,即使飞升之后,也要在天界谋生,都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神仙们自己都自顾不暇,哪有闲心去理会凡人?
就像三花一开始所说,本来就是不同的种族,谁也没有义务和责任去守护谁,那其余种族是生是死,都是无关紧要的事。
成仙是为了自己,成仙之后还能为了别人?
也就只有季无禅那秃驴,才会去做给凡人布施那样的事。
真是个傻子。
关于乌诡炼丹一事,小黑很多地方想不明白,想不明白索性就不去想。
只是对乌诡的忌惮越来越深,尽量不去乌诡在的地方凑热闹。
不过双修带来的好处的确居多,小黑明显感受到自己的修炼步入了正轨,很多从前怎么也练不会的法术,居然能在一夜之间就掌握。
这些都多亏了三花对自己的提点。
因着三花对小黑的这些“关照”,小黑也想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为三花做一些事情。
可是,和三花相比,自己那么弱小、那么无能,又能做什么事呢?
小黑左思右想,和三花相处的时候,时刻观察着它的需求和喜好,想从此入手,看看能不能为它做点事。
在一番费尽心思地观察过后,小黑终于发现了三花的喜好。
三花喜欢喝酒,但是会尽量克制。
因为酒精会让人的大脑陷入混沌中,而一旦陷入混沌,自己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就开始不受控制了。
在宫里行事,最忌讳胡言乱语。
尤其是一只快要化妖的猫,更何况这只猫是宫里最厉害的大巫养的猫。
小黑想了想,若是按照它的喜好来,可以买好酒给它喝,可是好酒需要足够的银两。
它向八哥打听过,一壶好酒最起码要几十两银子。
它跟着丑公主,每日能吃饱已是困难,从哪里得来这几十两银子呢?
出宫倒是方便,就是没钱犯愁。
送礼这种事,选中了合心意的礼品,若是买到了劣质的,不如不买。
这是八哥所言。
小黑也深以为然。
可它现在就连最劣质的酒都买不起。
后来,它又绞尽脑汁地想了会儿,终于想到了一个法子——自己酿酒。
虽然酿不出什么精品来,但是亲手做的总归是不一样的。
就是需要耗时长,酿一次酒起码也要一两年。
不过对于修炼的人来说,一两年其实不算什么,几乎眨眼就过去了。
这个决定倒是不错。
打定了主意,就开始学习酿酒。
酿酒的法子倒是不难得到,有了八哥的信息助力,它很快就在宫里的小厨房里找到了配方。
可惜按照配方找材料的时候不慎被人发现,最后险些被打断了一条腿,才逃出生天。
后来瞒着三花养了一些时日,冬天就到了。
小黑想酿梅花酒。
彼时正值花开,皇城长长的红墙旁大片的腊梅,盛开如织锦,又若日暮之时天边的璀璨烟霞。
八哥这嘴没有把门,转头就告诉了三花。
三花顺着小黑梅花样的猫爪印子,踩着“咯吱”的雪地寻过去的时候,恰巧看到小黑站在梅树枝头,伤腿还绑着绷带,宝石绿色的瞳孔异常明亮,以一种蓄势待发的动作表情,紧盯着枝头的簇簇红梅。
厚云重重的苍穹之下,落雪无声无息降临,点点白色若银蝶白纱,伴着簌簌红梅轻盈飘落,在风中打着旋儿,落在小黑柔软的黑色毛发上、落在它挺翘的粉色鼻尖上、落在冻的瑟瑟发抖的猫爪上。
落在三花心里,濡湿了其中的一小片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