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诊室的灯始终亮着,医院空幽的走廊里,一群人正坐立难安地等在那。
余佳依来回踱步,满脸担忧。
她思来想去还是要给父亲打个电话,让他帮忙出出主意。
可她的电话还没拨出去,手机就被余笙抢了过去。
“你要干什么?”
她现在看余笙格外的不顺眼,要不是因为她,池言西怎么可能受伤。
流了那么多血,不知道伤得到底多重。
他一人牵一发,动的可是整个宁市商界的利益,这不是小事。
余笙将手机藏在身后,“这句话应该我问你才对,你打算干什么?”
“言西是为了陪我出来玩受伤的,我必须要将这个事情及时汇报给我父亲或者池爷爷,你想让我替你瞒着,那不可能。”
“你如果说了,能承受后果吗?”
余佳依皱眉,“什么后果?”
“池老爷子一直没有把实权完全交出去,你觉得是为什么?他如果百分百的信任池总,又为什么安排池蘅进金域?金域集团看似是池总在把控,实则这后面有好几股势力互相制衡,一旦池总受伤的事情传出去,哪怕他没事,也会造成股市短暂的波动,这后果你要谁来承担?”
“可万一言西他伤的很重......”
余笙的心像是被人攥着,时紧时松,喘息都要用十足的力气,
“他不会有事的.......如果真的有事......后果我来承担。”
余笙将手机递给她,“集团里等着看他倒台的人太多了,你要是真的为以后打算,现在最好不要轻举妄动。”
余佳依犹豫的接过手机,愠怒的瞪了她一眼,“要不是为了言西,我真想现在就告诉池爷爷你做的好事,他一定不会放过你。”
“等他醒了随便你。”
余笙淡然转身,走到一旁的休息椅上坐下。
她抬眸看了一眼急诊室亮起的红灯,看着看着,她的眼睛干涩发胀,眼眶渐渐红了一圈。
走廊的另一端突然传来沉重急促的脚步声。
余笙看过去,迎面走来两个人,走在前面的是一个长相极为英俊儒雅的男人。
陆今跟在他身后。
她总觉得那人有些眼熟,好像在哪见过。
男人走到急诊室的门口,打了一个电话,不一会儿,里面就有个医生出来接他。
医生比他年纪大,但是对他的态度却极为恭敬客气。
男人询问了情况,医生面露难色,说了一堆她听不懂的专业名词。
她的心不由得揪了起来,虽然听不懂,但是从医生的表情上来看,貌似不太乐观。
然后男人跟医生进了另一个通道,应该是去换衣服了。
陆今走到她身边,沉声说,“宋淮来了,池言西会没事的。”
宋淮,她想起来了,池言西为数不多的好朋友之一。
只是他从不带她和他的朋友们见面,上次她见宋淮,应该是杜向芸住院那次,很久远了,所以她一时没有认出来。
余笙原本就白皙的脸此刻更是苍白如纸。
她坐在那里,低着头,发丝从窄肩滑落,遮住她脆弱柔美的半张脸。
陆今原本是厌烦她的,但他却突然地产生了怜惜。
他伸出手,想拍拍她的肩膀,但是手停在半空中,又僵硬地收回来。
大概过了半小时,急诊室的灯灭了,宋淮从里面走出来。
余佳依是第一个冲上去的。
她着急的询问池言西的情况。
“他已经脱离危险了,不出意外的话,今晚就能清醒过来。”
宋淮回答的是余佳依的问题,但是他的目光却是看着余笙的方向。
余笙听到后,浑身的力气瞬间被抽空,有些瘫软的靠在椅背上。
她轻轻覆住自己的眼睛,黑暗中模糊了视线。
还好,他没事。
晚上七点钟,池言西醒了过来。
余佳依坐在病床前,在他睁眼的那刻就抓住了他的手,“言西,你终于醒了。”
大概是还有些疼,他清冷的眉宇间带着淡淡的褶痕。
余笙站在后面,和陆今还有严恒一起。
他们上前跟池言西打招呼,余笙木讷地跟在后面。
他醒来之前,她接了大概十几个电话,都是公司那边打来的。
她捡着最要紧的小心处理,剩下实在需要池言西亲自决断的,只能先找借口搪塞过去。
池言西从急诊室出来到现在,几乎没有给她留什么胡思乱想的时间。
现在看到他醒来,她突然觉得鼻子有些酸。
不是因为那最亲近的人专属的床边位置坐着另一个女人,而是她实在想不明白,池言西摆脱她之后为何又要为了她奋不顾身。
余笙就这样带着几分脆弱,几分委屈地看着他。
池言西的胳膊上缠着纱布,脖子上带着颈托,明明受伤的样子应该很狼狈憔悴,但是他却依旧俊美非凡,那双漂亮的眼睛里光泽非但不暗,反而像是布满了星辰,自带流光溢彩的瑰丽。
他的视线在她身上绕了一圈,从上到下,见她没事,这才收回视线看向余佳依,有些吃力地开口,“......我受伤的事情你没跟其他人说吧?”
“没有,我怕说了会对你的地位不利,打算撑到你醒来再做决定。”
余佳依避重就轻地回答,完全没提是余笙建议她这么做的。
池言西像是惦记的一件事终于确认了,逐渐放松了下来。
“你做的很好。”
他的声音有些虚弱,也显得格外的温柔。
余佳依依旧握着他的手,声音有些哽咽,“你真的吓死我了,我都不知道要怎么跟爷爷交代,万一你有事.......”
“哭什么,我不是没事吗?”
他对她扯出一个温和的笑,这让余佳依有些惊讶。
怎么感觉他醒来以后对她的态度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
余笙本来也想问候几句的,但是他们之间的氛围太好,她不好意思打扰。
严恒和陆今打算先回壶宝村,余笙想了想,决定和他们一起回去。
池言西看着他们,说了句辛苦,最后目光落到余笙的脸上,没有多做停留,转向了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