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山关下的阴山镇,华枫郡的战事在这边境小镇也已经传开,茶馆之内茶客谈论的内容都是与战事有关。
临窗一桌,如音与御皇柒换了装束融入其中,尽量低调不引起注意。
期间姜凡曾经出现,在御皇柒身边低声禀告了什么,正倒茶的他只淡淡点头,便让姜凡退下了。
如音注意力从茶客的闲谈声中收回,听到他说:“益州的蝗灾发生得突然,他们已经快马赶程前往。”
御皇柒口中的他们,指的正是当初在眉城分开行动,易容成睿王夫妇继续前往益州去的属下及王府的随从。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如音感叹。
御皇柒被赐封地益州之后不久,益州竟然传出发生了蝗灾,按理说御皇柒应当关心的是这件事,但华枫郡的战事事关重大,权宜之下,益州的事情还可以先交由属下去做。
“十年前诏月曾因灾情而国弱被犯,如今岂会那么容易就来第二回。我们与那边的联系一直很及时,目前不会有大事,何况,还有你出的方法,一定能帮上忙。”
御皇柒说着大掌覆上她的手背,淡淡暖意熨帖着她的手掌,“我的王妃聪明绝顶,那边的情况一定会很快控制住的。”
如音据自己在现代看过的资料跟御皇柒说过不止五种治理蝗灾的办法,针对不同的情况。有些御皇柒是知道的,但是有些却是从所未闻没有人想到过。
对此他虽然惊讶,却对她深信不疑,并将她所述的几种办法全都书写记录,交于赶去益州的属下按情况而施用。
如音点头,但心中总觉为何那么巧,偏偏是睿王被赐封地益州之后,益州便出现了了灾情,是她想多了吗?
“在担心你大哥?”
回到客栈房中,御皇柒以为她在想华枫郡的事,“方才得到消息,他率领的两万先锋军已于前夜抵达,与班垶汇合,你大哥加上班垶,绝对会令梁宁那边头疼的。”
“再英勇善战,毕竟只有两万人马,加上班垶手里的兵,梁宁毕竟人数更多。李皓天一路高升,却缺少实战的磨炼,此人手握重兵在我看来不是好事——”如音担忧。
李皓天确实算不上擅调兵遣将的良将,甚至有可能会拖画言成的后腿,只是御皇柒未曾提起,如音却已经看出来。
“所以我们不是来了吗,这里是瞿山关,距离华枫郡并不算远,你留在这里等消息,我去见见他们。”
他握着她双肩,认真而温和地望着她。
这是此前他就安排好的,如音没想阻止,他有他要做的事。“可你要答应我,一定万事小心。”
“自然。”
他笑着握着她的手指轻吻。
陶衍出现在门外,御皇柒抚了抚她的发,便开门出去了。
月光跳上来,卧在如音手边,她一下一下捋着它的毛,“不知道微生那边怎么样了。”
小家伙抬起脑袋看她,如音一低头对上它一双黑溜纯澈的眼,拿了一片肉干给它。
又看向门外确认没人,才压低声音说:“多吃点,等跟我出去的时候,你可得乖乖听话不能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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诏月皇宫
午后,御景煊收到加急来报,在画言成抵达华枫郡与班垶汇合的两日后,李皓天率领的人马也已经抵达。
这几日数道战报,梁宁以少战多的轻敌让他们吃了第二次苦头,没想到班垶仅有的六万兵卒加上画言成率领的两万先锋军果真成了华枫郡与堰城交界第一道坚固的防线,为后面援军的到来拖延了时间。
“臣妾只知道画府跟李将军领兵作战厉害,没想到那位驻守华枫郡的振东将军竟有如此能力,是什么样的来头?”
女子依偎在皇帝身边,柔得像是身上没有骨头,但显然御景煊宠她,一手揽着她一手接过她奉上的茶,“此人出身平民,曾跟随画从年身边,从一个无名小卒到今日如此成就,确实算个人才。”
御景煊没有多说,姚君君一笑,“是臣妾逾矩了,不该管这些朝堂之事。”
她伸手抚上自己隆起的小腹,低声像是自语:“希望腹中孩儿降生之后,是个聪明有用的人,这样就能替皇上分忧了。”
御景煊随之望去,放下茶盏,大掌也抚上她的小腹,眼中多了几分希翼。
施玉莹小产他不是不痛惜,但既然已成事实,姚君君腹中的便是他目前唯一的孩子,身为帝王,他应有很多子嗣,但那些日后再说,眼前这一个,他希望姚君君能平安顺利生下来。
自从施玉莹被送去仙华行宫,画如音也离开了皇城之后,姚君君觉得整个人舒坦多了,这个皇宫再没有女人能让她堵心,再没人能碍了她的事。
“皇上,是不是该想想给皇儿取个什么名字——”
“启禀皇上,高大人已在殿外等候。”
内侍禀告打断了姚君君的话,御景煊松开了她,让她先回去歇着。
姚君君恭顺地告退,出了殿外见到高旭昌站在树下,身边低首面纱遮掩面容的是吕月。
扫过一眼之后,人便离开了。
“大人,那如妃——”
未免太目中无人,这后半句吕月没有说出口。
高旭昌抚着白须并不放在心上,随后便被传召入殿内。
吕月在外等候,站在曲廊下,遇到一排宫女正往椒香殿送东西。
谁也没想到一个小小郡守之女居然能在短短半年内赢过了施玉莹,成为现今皇帝身边最得宠的妃子,等到孩子降生若为皇子,更是没人能撼动她的地位了吧,也难怪方才见到高旭昌竟然如此傲慢。
而殿内,御景煊找来高旭昌,所议正是关于华枫郡的战事,以及益州的蝗灾。
“听闻睿王的人已经在路上,不日便抵达益州,以睿王的才智,皇上无需多虑。”
听到那个名字御景煊面色沉下,“十年前诏月曾因灾情而被趁虚而入,如今旱情刚过,又发生蝗灾,且华枫郡处于战事之中,高公,朕如今对人已经难以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