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红袖与赵思清说着一些在西天省的趣事,她只有在赵思清的面前,话会变得多些,像个很正常的女孩子。
当赵思清听说九哼的功劳被齐不语抢去后,也是忍不住发笑了起来,觉得有够搞笑的。
九哼总想装一个天大的b,结果最后总是被什么都不知道的齐不语给装出去了。
当听说齐不语让人抬着沙发椅给他送上布伦宫时,赵思清的嘴角都不由抽搐,觉得尬出天际。
“还真是拉蛤蟆玩青蛙,长得丑玩得花。”赵思清不由评价道。
“不过,姑父的气场还是能驾驭得住的,毕竟凶名在外,没人敢质疑。”赵红袖说道。
赵思清摇了摇头,道:“得批评批评他了。”
赵思清让司机先开车回去,她和赵红袖则一路不急不慢地走着,显得很是轻松。
赵红袖道:“你当年为何会看上姑父?他这把年纪了,都还这么中二,想必少年时,并不意气风发,而是尬得抠脚。”
赵思清听到这句话之后,脸上浮现出一抹带有回忆的笑容来。
“他是个与众不同的人,或许因为他不能说话,所以受过很多歧视与白眼,也正是因为这些,他的思想比别人要成熟得多。”赵思清说道。
“一个时刻想着怎么装逼的人,思想成熟吗?”赵红袖眉头高高挑起,惊讶地问道。
赵思清道:“齐家祖上有一句话留下来,被齐家奉为祖训,这么多年来,齐家也不曾出现越界之人。”
赵红袖道:“他们总是乐于揭开那些人的遮羞布,说别人不爱听的话。”
赵思清点了点头,赵红袖道:“一切荣耀,归于人民?”
赵思清笑道:“当时我问过齐不语,他祖上这句话应该怎么解答,他的回答很触动我。”
“肯定不是用嘴回答的。”赵红袖道。
赵思清险些让这句话整破防了,无奈摇了摇头,道:“你也有当杠精的潜力啊!”
赵红袖道:“好吧,他是怎么写下来的。”
赵思清道:“他的毛笔字写得倒是很漂亮……他在给我的回信当中用五句话注释了齐家的这句祖训。”
“所有的平凡人生,都是好人一生平安,恶人跌入悬崖。”
“所有的平凡人生,都是正义永远伸张,恶权囚于牢笼。”
“所有的平凡人生,都是才具得以尽展,愚蠢以罪论处。”
“所有的平凡人生,都是尊严得到呵护,霸凌遭遇反噬。”
“所有的平凡人生,都是底层终得救济,庸官不再折腾。”
赵红袖听后,有一种大受震撼的感觉!
她是没想到,齐不语那风骚的外表之下,居然藏有一颗如此深沉的灵魂。
显然,他有着一颗悲天悯人之心,将别人的不幸,当成自己的不幸。
他虽然不能说话,但并不妨碍教出一个拥有着同等价值观的齐等闲来。
“不过,听起来好像挺幼稚的。”赵红袖评价道。
“这样幼稚的人,才有一颗纯真的心。幼稚,本身就不是什么贬义词。”赵思清却是微笑着说道。
“你莫非不幼稚吗?喜欢下围棋,就一定要去追寻那传说中的神之一手。”
赵红袖便道:“那是赵红泥幼稚,与我有什么关系?”
赵思清听后笑得更加开心了,道:“你这样的话术,倒与齐等闲越来越像了啊!”
赵红袖的表情一顿,惊怒道:“我绝不能变成那样没有节操的人。”
赵思清并没有回到向冬晴的豪宅去,而是带着赵红袖到了另外一个地方落脚,这人老了,总得给年轻人多一点空间和时间。
待到摆开了棋盘后,赵红泥的人格便冒了出来,一脸的幽怨。
“谁委屈你了?”赵思清不由笑道。
“你把我在棋盘上被人打哭了的事情说了出来,太过分了啊!”赵红泥咬着嘴唇道,一脸可怜相。
“那毕竟是世界顶尖棋手,曾统治过棋坛的人,被人家完虐,也并不丢人嘛。”赵思清安慰着道。
“更何况,谁会笑话你呢?都是一家人。”
“你要是不开心,就在棋盘上虐虐我好了。”
赵红泥不由轻哼了一声,然后沉下心来与赵思清对弈,她感觉得到,赵思清的心情似乎格外的轻松。
也不知道是不是跟赵明律踏出了帝都有关。
赵家的人踏出帝都来,那就证明真的没几张可打的牌了。
一场持续多年的纷争,多半也就在这两年内要落下帷幕了。
赵红泥心里多少是憋着一点火气的,所以下起手来非常狠,但她骇然发现,赵思清连消带打,展现出了远超平常水准的棋艺。
在下到一百多手的时候,赵思清忽然一子落下,与前面布局完成了一个神乎其技的呼应,颇有些“神之一手”的感觉。
这让她猛然睁大了双眼,不敢相信地看着棋盘。
“你你你你你……你本来就有职业棋手的水平是吧?!”一向文静的赵红泥在这一刻,几乎要掀桌子了。
“傻孩子,当初要是你连姑妈都下不赢的话,怎么有信心去冲段呢?”赵思清两根修长的手指夹着一枚围棋,微笑着问道。
一个困守于帝都一隅之地,却能掌控所有局势而不被人发现的女人,又怎么可能没点超乎常人的棋力?
赵思清脸上带着玩味的笑,就这样看着赵红泥。
赵思清继续道:“我总不能在那个关键时候,把你杀得片甲不留,然后说一声:‘去你妈的围棋梦!’吧?”
赵红泥这一刻有点领会了齐等闲当初在棋盘上的无奈,想把血吐上面,看看能不能召唤出个“棋魂”来帮自己。
“臭老六,一家子的臭老六!原来,姑父和齐等闲都是跟你学的啊!苍天呐,原来你的棋力这么强……”赵红泥忍不住大叫了起来,直接伸手到棋盘上乱抹,给棋子抹得乱七八糟的。
得了,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破案了……一家三口,都是臭老六,赵思清还是最顶级的那种,无怪到处都有她的内鬼了。
赵思清道:“你错了。”
赵红袖道:“我错了?”
赵思清道:“嗯!”
赵红袖道:“哪里错了?”
赵思清道:“齐云峰才是得我真传之人。”
赵红袖明白了,当年帝都那起导火索事件,多半都是赵思清布下的局,为的是光明正大将尚且是“软肋”的齐等闲给送出去。
现在“软肋”已经成长为“铁骨”,她当然不用再隐藏得那么深,当然也就轻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