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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群臣反对。

冯保便抖擞起精神吼了一嗓子:“散朝!”

在言官们的哗然中。

冯保朗声道:“起驾!”

话说完。

冯保便陪伴着李太后的御辇扬长而去,他也早就忍无可忍了,贼人和粮船都找到了。

人赃并获。

这还吵个屁!

散了吧。

于是在文武大员们的哗然中。

看着不耐烦的冯保,陪伴着李太后的御辇渐行渐远,正在兴头上的大人们神情纷纷变得错愕。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然后开始打听。

这什么情况呀?

不久。

又有几个锦衣卫官员急匆匆走来,走到武勋队伍里的张简修身旁,急匆匆说了几句话。

“大人……案子破了。”

这惊天的大消息很快便传开了。

又是一阵哗然。

很快消息传开了,武勋们如释重负,又将萎靡的精神抖擞了起来,向着那些发蒙的言官发出了几声冷哼。

“哼!”

“呵呵呵。”

一阵阴阳怪气过后。

武勋们簇拥着英国公张洵扬长而去。

前排。

接到消息的张居正也微微错愕,向着前来报信的儿子点了点头,父子二人便施施然离开了紫禁城。

午夜时分。

太师府。

深夜未眠。

张居正父子几人聚集在书房里,翻看着通州发来的急报,时不时的凑在一起议论几句。

“案子就这么破了?”

几位老张家的翰林,进士还有些发蒙,将这奏报翻来覆去的看,可是几个书呆子也看不出什么。

还得是老四张简修。

看了看。

又想了想。

张简修抬起头看着正在闭目养神的父亲,眉头微微皱起,轻声道:“此案怕是有些蹊跷……没活口?”

天津左卫和东厂下手有点狠呐。

一个活口都没留?

一阵沉默后。

张居正睁开了疲倦的眼睛,挥了挥手,轻声道:“下去吧。”

几位张家公子赶忙应了一声。

“是。”

这几位都参加了大朝会,也都累坏了,不管怎么说,大伙今天晚上终于可以睡个好觉了。

这又臭又长的大朝会可真是太折磨人了。

张简修最后一个告退,虽欲言又止,可是看着白发苍苍的父亲那一脸的疲惫,却终究还是忍住了。

“简儿告退。”

出了书房。

路过小妹的院子。

看着那精致小院中还亮着灯。

张简修心中微微一动,便走过去敲了敲门,等到那小院的门打开了,露出了一张素面朝天的俏脸。

夜已深。

自家如花似玉的小妹便那样俏生生的走出来,那绝世容颜似有些黯淡,雪亮的眸子缺了些灵动。

情绪不太高的样子。

看着兴冲冲的兄长,张静修轻声道:“四哥,有事么?”

张简修便宠溺的笑着道:“静儿……你还不知道么,你手底下那个沈烈又立功了。“

张静修一呆。

然后便捂着小嘴轻叫了一声。

“啊?”

她似乎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之事,那无神的眸子瞬间便亮了起来,明艳的俏脸上现出了惊心动魄的神采。

突然之间。

看着如花似玉的妹子,这难以掩饰的雀跃,张简修脑海中好似有一道闪电划过,好似想通了什么。

等会儿!

张简修突然明白了什么!

小妹这娇媚的神态,这眉宇间的兴奋之色,这一瞬间的喜悦。

这一切……

都像极了一个苦守深闺的怨妇,突然听到了远方良人的消息。

一般无二!

张简修懵了,眼巴巴的看着自家妹子盈盈一福,向着他喜滋滋道:“多谢哥!”

然后她便喜滋滋的回到了自己的小院。

那纤腰款摆。

那娇媚神态早已说明了一切,这模样,这能是大掌柜和二掌柜之间纯洁的友谊么?

懵了片刻。

张简修勃然大怒,无名火蹭的一下升腾了起来,然后骂骂咧咧起来:“好你个沈烈!”

这摆明了是私定终身啊!

张家四公子鼻子都气歪了,这要是传出去……

老张家的面子往哪里搁?

一怒转身。

张简修挎着腰刀,迈开大步冲了出去。

这时候指挥使大人已经气疯了,正要叫人备马,集结兵马直奔通州,将那胆大包天的混账东西斩落于刀下。

老张家唯一的大小姐也敢勾搭。

活腻了吧!

说话间。

马都已经牵出来了,可是握着缰绳的张简修却纠结了,他又想到了劫漕粮的惊天答案,想到了……

这个沈烈最近出的风头,还有东厂千户的身份。

张简修魁梧的身形一颤,突然又想到了不知何时,从辽东调来京营的那位李如松李大公子。

一个沈烈,一个辽东来的李如松……

这可都是皇上亲手提拔栽培的人!

一个用来执掌落魄的东厂,另一个用来掌管神机营,他看到了一股新的势力在这京畿之地崛起了。

这个势力叫做帝党!

似乎有一张无形的大网,正在向着这太师府,无声无息的笼罩了过来,这明悟让张简修不寒而栗。

良久。

张简修握着缰绳的手松开了,他觉得有些口干舌燥,有些艰难的咽了口唾沫。

脑海中。

却浮现出少年天子那张微胖却笑容可掬的脸。

一步一步。

张简修步履沉重的走向了内宅,他突然意识到躲在西苑那位小爷,绝不是看起来那般敦厚老实。

这是一张少年天子针对老张家父子,亲手编织的一张大网。

“帝党……已经成了气候。”

而那个沈烈和东厂便是其中关键的一环。

想通了。

张简修突然汗流浃背!

他决定和父亲谈一谈。

午夜时分。

天津左卫。

天公作美。

起风了。

炎炎夏日中吹来的冷风,让燥热的暑气短暂的消褪,指挥使司衙门里烛光摇曳。

沈烈带着王虎,与白广恩父女围坐在桌前。

把酒言欢。

随着一场弥天大祸消弭于无形,气氛变得轻松了起,可沈烈还有些不放心,再三和王虎对好了说辞。

“记住了么……别说漏嘴!”

想脱罪。

先得统一口径呀。

王虎点头如捣蒜,连声应道:“明白,小人明白。”

于是酒过三巡。

本就十分消瘦的老将白广恩唏嘘感慨起来,对沈烈的救命之恩谢了又谢,还一个给闺女使眼色。

白贞贞会意,又一个劲的给沈烈劝酒。

佳人在侧。

软语温存。

一来二去的沈烈便卸下了心防,在这狡黠小美人的曲意逢迎之下,将高粱酒一杯接着一杯的灌了下去。

再然后。

沈烈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奇怪的梦,好似陷入了云端,又好似梦到了朝思暮想的静儿。

小别重逢的二人在云端上肆意拥吻缠绵着。

一夜温存。

直到沈烈从这回味无穷的春梦中醒来,睁开眼,强忍着宿醉后的疼痛,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呻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