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个新年假期,周幸川都是在徽市度过的。除了初五晚上,他和白静仪被傅容赶去市里观赏烟火晚会之外,其余的时间,他都和白静仪一起,陪伴在傅容身边。
孟老先生和孟广寻父子俩是在初七早上启程返回京市的。傅容的房间里少了两个人,一下子冷清许多。
复工近在眼前,傅容又开始催白静仪和周幸川回去。
“你们俩都别在这耽误了,工作要紧,都赶快回去准备准备。”
白静仪当然不肯听话。孟老先生和孟广寻前脚刚走,她和周幸川后脚也走,一下子只剩傅容一个人,这怎么行呢?
尽管傅容嘴上说着没关系,不孤单,但她心里肯定也会空落落的。只不过她会藏得很好,不让他们察觉到就是了。
在白静仪的撒娇耍赖、软磨硬泡之下,她在疗养院陪傅容过完元宵节才返回荣市。
至于周幸川,年后公司有个非常重要的项目,需要他亲自盯着,因此他不得不在初八晚上就先行回到荣市。
周幸川盼星星盼月亮,终于把白静仪盼回来,没想到等待两人的,还是聚少离多。
只在荣市待了两天,白静仪就飞去海市,盯工作室装修进度去了。
经过日夜赶工,孟广寻送给白静仪的那栋老洋房,终于在两个月后,彻底变成了白静仪理想中的模样。
完工这天,周幸川特地空出一天时间,从荣市飞过来陪她。
“虽然现在软装什么的还没进场,但是,你愿意成为这里的第一个客人吗?”
原先的入户门外,台阶下,白静仪对周幸川伸出手,就像要邀请他跳舞一样。
“荣幸之至。”周幸川轻轻搭上了白静仪的手。
由白静仪带着,周幸川跟在她身后,把未来的vintage珠宝工作室仔仔细细地参观了一圈。
路上,白静仪时不时地会跟他分享一些自己关于工作室内部装饰的想法,偶尔还会就花瓶样式、窗帘颜色,征求一下周幸川的意见。
听着耳边白静仪的碎碎念,望着她熠熠生辉的眼睛,周幸川忽然觉得,自己不是站在一栋将要成为白静仪工作室的房子里,而是站在她的梦想里。
做自己喜欢的事,让她看起来就像一颗钻石,正布灵布灵闪着光。
何其有幸,他能够站在白静仪身边,陪她一起经历这些人生中的重要时刻。
周幸川抿唇,觉得此时此刻,自己应该说些什么。
只是还没等他开口,白静仪的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
白静仪接起电话。周幸川自觉走到一旁回避。
“喂,妈?怎么了?”
看到来电显示的“妈妈”两个字,白静仪不免紧张起来。自从傅容入住疗养院后,除了母女俩每周固定通话的日子,傅容从没主动给她打过电话。
这会儿突然接到傅容的来电,白静仪几乎无法控制住自己头脑中的胡思乱想。
她定了定神,仔细听着傅容的声音。
“小仪,医生说,我下周就可以出院了!”傅容的语气难掩激动喜悦。
白静仪愣住,第一反应竟然不是高兴,而是怀疑自己听错了。
“妈,你不是在和我开玩笑吧?怎么这么突然……”
当一直期盼渴求的好消息终于成为现实,白静仪却害怕自己正处在一场白日梦中。
傅容似乎被她的反应逗笑了,嗔了她一句:“妈怎么会拿这种事情和你开玩笑。”
她听起来,倒是比白静仪接受得更好:“先不和你说了,我还要打电话给你外公和舅舅,亲口告诉他们这个好消息。”
不等白静仪回应,傅容就挂断了电话。
听着话筒里传来的“嘟”声,白静仪脸上仍带着未散尽的茫然。
周幸川见她已经结束通话,就回到她身边。
白静仪忽然开口要求他:“你掐我一下试试。”
“什么?”周幸川不明所以。
“我感觉自己在做梦。”白静仪幽幽解释:“你帮我分辨一下现在到底是现实还是梦境。”
周幸川却没掐她,而是捉住她的一根手指,放到两排牙齿中间轻轻咬了一口。
他咬得很有技巧,没让白静仪的手指沾上半点口水。
咬完之后低头看看,刚才那一口,在白静仪小巧白皙的指腹上留下了一枚小小的牙印。
现在,那牙印儿正在慢慢消去。
“疼吗?”周幸川问。
白静仪点头:“有点。”
她轻轻呼出一口气,神情隐隐激动:“原来不是做梦,是真的!”
不需要周幸川询问,白静仪就迫不及待地把这个好消息分享给他。
“我妈妈可以出院了!”
兴奋激动之下,她一把抱住周幸川:“我真的、真的太开心了!”
周幸川揽住她的腰,抱着她转了一圈。
“那你过几天是不是要去徽市一趟,帮阿姨收拾行李什么的?”等到白静仪的情绪平静下来后,周幸川问。
白静仪点头:“具体的还要和外公、舅舅他们商量一下。”
离开疗养院之后,傅容会直接搬去京市的孟氏庄园,和孟老先生还有孟广寻一起生活一段时间。
这是他们一早便商量好的。
“这两天,我会请人把工作室这里打扫一遍。然后就出发去徽市。”白静仪说起自己的计划。
“到时候,我陪你一起去。”周幸川不假思索。
白静仪已经习惯了他事事都想陪在自己身边,因此没有拒绝,只是嘱咐道:“那你这两天先回荣市,把工作安排好。”
……
在紧张与期待中,时间过得飞快,好像一转眼就到了傅容离开疗养院的日子。
这几天里,白静仪一直停留在海市。出发前夜,连续几天加班终于把工作处理好的周幸川赶来与她汇合,两人一起乘飞机前往徽市。
孟老先生是第一个到的,白静仪和周幸川在他之后,孟广寻又比他俩晚了一天。
傅容在疗养院的东西,早已经被孟老先生带来的庄园管家收拾整理妥当,房间里因此显得有些冷清空荡。
离开疗养院的前一天,五人最后一次聚在傅容的房间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