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湫抓着枕褥的十指曲起,眼睛晕开潋滟的水光。
表情可怜又无助,他身上没什么力气,推着人时的力道都是软绵绵的,偏偏压着他的人还入了迷。
郁湫不愿意亏待自己,不舒服他就会说出来,身下的床一点也不软,这人压着他硌得他浑身骨头都疼。
“你起来......”
男人额角冒了汗,理智早从头顶抽了出去,目光所及只有红衣裹着的一片雪白,房门半掩着,耳边是吹进来的簌簌风声。
郁湫见他不为所动,咬着唇,眼泪说来就来。
男人听着耳边的声音变了调,心脏像是被人攥紧了,疼的厉害。
他起身看着床上的小人,细白的胳膊挡着眼睛。
“湫湫......”
郁湫听到男人的声音,移开了胳膊。
露出了一张可怜兮兮的小脸。
浓密的睫毛一一根根被打湿,眼睛氤氲着水汽,带着点上扬弧度的眼尾泛着红,边缘处举起的水珠断了线似的往下掉,完全没有止住的意思。
“湫湫,别哭了。”
郁湫听到他这样说,眼泪依旧掉个没完,抿了抿唇语气带着埋怨“你走开,我讨厌你。”
抖得不成调的哽咽终于唤回了男人的理智。
他将郁湫扶起来,整理郁湫身上被他弄乱了的衣袍。
郁湫每掉一滴眼泪都让他的心脏跟着疼一下。
“对不起......”
男人顺着他的脊背轻柔的拍着,哑着嗓子轻哄“是我昏了头,下次你说停我们就停,不会再这样了。”
郁湫被骗了两次了哪会信他。
而且......这种事他还想有下次?想的美!
男人蹲在床边,仔细将郁湫身上的衣袍理好,变戏法似的拿出了一块浸透热水的柔软帕子,帮郁湫擦脸,伺候人的样子看着倒是有几分听话。
郁湫积压的气愤缓和了些许。
男人抬起头看着小人眼睛依旧红地厉害,可是小脸已经恢复了方才那般清冷疏离的样子,娇嫩的皮肤被擦的泛起粉白,等到男人要擦别的地方时。
郁湫接过帕子“我自己来,你背过去。”
男人修长的手指一顿“好。”
郁湫小心翼翼地擦着身子,目光一直看着男人,怕他突然转过身来,他刚撩开衣服就看到门口有个人影一闪而过,空气里突然出现了一股味道。
这气味很熟悉,就是在大殿里闻到地那种咸腥气味。
郁湫迅速拢好衣服,扯了下男人的衣角“刚刚有人过去了。”
男人轻抿了下薄唇,拿起桌上的佩剑。
“你乖乖在这等我,我马上回来。”
郁湫脸上的神色微妙的变化了一下,眉毛蹙起满脸的不高兴。
只是男人走的急压根没注意到郁湫情绪的变化。
他前脚出了大殿,郁湫后脚就跟了上去。
一身红衣的小人脚步轻盈,睫毛还湿着,可是眼睛里没有半点怯懦反而透着冷厉的寒光。
地上还留有清晰的粘稠痕迹。
类似于蛇类在地上爬行留下的湿黏印迹,郁湫光着脚略有些嫌弃的绕开那些湿痕走。
他能闻到空气中的味道,草木香和咸腥的河水味道,在前面的岔路口分开了。
郁湫想到刚才在门口一掠而过的身影。
如果他猜的没错的话,在他和小女孩遇到的那晚。
他们四个人中的一个也来到了这个村子,而他们拿到的身份卡应该是捉妖师。
他提前抓住了那个所谓的河神将他镇压在这,可是不知道什么缘故,他们在大床上厮混的时候,那河神趁机跑了,只是他不甘心离开这里,还在大殿之中......
郁湫顺着味道寻过去,前方有一处荷花池,池水中甚至还有几条小鱼在嬉戏,而这里,分明是味道最浓的地方。
郁湫从腰间掏出一个符咒,这是男人压着他的时候,郁湫从他袖子里偷拿的。
这东西有镇压之效,只是不知道自己记忆里的用法是不是正确的。
郁湫故作不经意的路过荷花池。
那色胆包天的河神竟是在他路过后,装神弄鬼的喊了他一声“小美人~~~”
郁湫被他粘腻的尾音弄得直恶心,他故作慌张的回头,一脸惊恐的看着身后,他故意没将目光落在荷花池。
河神毫无防备的从池子里扑出来吓他,面目狰狞,却没想到迎接他的不是小美人惊恐的脸,而是一个很眼熟的东西。
那个捉妖师身上的符,河神还未来得及闪避,就已经被定在了原地。
郁湫看着假山后闪出来的身影,慌慌张张的后退,一屁股摔在地上,看着摔得很疼,其实郁湫用手撑了一下根本没有摔倒。
他害怕的往后缩着腿,好像真的被河神吓到了。
已经被定在半空的河神,一脸不解的看着郁湫这一套奇怪的动作。
嗯?刚才不是还不怕他吗?怎么突然又怕了。
很快河神就知道了答案,他后腰上挨了一脚因为被定住的原因根本没办法反抗,没有缓冲的脸朝下掉进了荷花池里,池底都是泥。
他直接插秧一样,插了进去。
河神“......?”欺人太甚!
男人焦急的两步上前,将郁湫从地上单手抱起来,拍了拍他身上沾到的尘土。
郁湫故作一副被吓坏了的样子,皓白的腕子如枝条般搭在男人的肩膀上,沁着香,泛着红的手指间轻轻搭在男人脖颈上。
“我不是故意乱跑的,你走了之后,我一直听到奇怪的声音,很害怕,所以才......”
男人身上的肌肉绷得发酸,漆黑的眉目隐忍地皱着。
他是想问他为什么不乖,为什么要跟过来。
可是小人这样依赖着他,小声和他解释,他根本没有任何理由说出责备的话。
他滚了滚干涩喉间,忍不住哄他“是我的错,没把他关好。”
郁湫晃了晃脚,怏怏开口“我脚疼,你回去给我揉揉。”
“好。”
男人没说什么,手中的佩剑抽出来插进了池水里。
整个池水自中央开始结印,一个巨大地封印出现在池水中,游鱼仍自由地游动,只是脑袋插在泥里地河神,周身结了一层冰霜。
郁湫被他单手抱着觉得这人胳膊硌得慌,一路上不老实地用白嫩的脚心踩向男人地腰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