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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日小两口惹得柳皇后发了脾气,万寿宴又发生了那样的事情,于情于理他俩都得去给柳皇后请个安、道个歉。

毕竟柳皇后如今是有身子的人,作为小辈,苏瑾珩和纪言蹊自然还是要顾及一二的。

小两口人刚进元合殿,就被噼里啪啦的瓷器碎裂声给唬住了。

赶忙进门一看,丫鬟嬷嬷跪了整整一屋子,地上全是砸得粉碎的瓶瓶罐罐。

苏瑾珩连忙上前,止住了柳皇后高扬着青花瓷器的手。

“母后息怒!”

柳皇后呆愣了片刻,缓缓扭头注视着苏瑾珩,动作却是依言停了下来。

“珩儿,你父皇去了静贵人那里。”

柳皇后这般一说,苏瑾珩他们还有什么不知道的呢?

万寿节这日与其他的重大节日一样,依照惯例嘉崇帝是应该来柳皇后这里的。

如今嘉崇帝却为了一个方才入宫的女子,丢下柳皇后一个人,这简直是明晃晃踩柳皇后的颜面。

嘉崇帝这事儿做得是不体面,但柳皇后节日这般闹一出,更是不妥。

身为皇后,柳皇后必须端庄有度,这般失礼传出去怕是要被御史台那帮老头子从头批判到脚的!

这般想着,苏瑾珩就不由得有些头疼。

纪言蹊思忖片刻扶住了柳皇后,看了苏瑾珩一眼,那头就自觉的松了手。

纪言蹊是个姑娘家,服侍柳皇后自然比苏瑾珩要合适。

是以,苏瑾珩赶忙吩咐着众人打扫屋子,末了还不忘敲打几句,让她们切勿将事情传了出去。

苏瑾珩这头还未忙活完,就见柳皇后突然暴怒地推了纪言蹊一把,一个巴掌眼看就要落在纪言蹊脸上。

“忍?本宫如何忍得!你霸着本宫儿子连通房都没得一个,到了本宫这里却让我忍?纪言蹊,你是何居心!”

“母后!”

心口一窒,苏瑾珩立马挡在了纪言蹊前头,那一巴掌没落到纪言蹊脸上,却是落到了苏瑾珩身上。

力道不小,但于苏瑾珩一个习武之人来说与挠痒痒没什么区别。

柳皇后却是被这突如其来的意外给震住了,呆愣了半晌都没动弹。

苏瑾珩没安抚柳皇后,先将纪言蹊从地上扶了起来,瞧见她嫩白的手掌里头被陶瓷碎片给划了一小道伤口,心疼得眉心直皱。

纪言蹊心里也不好受,她自问自己方才的话没什么不妥,怎的到了柳皇后耳里便成了奚落之言呢。

可对上苏瑾珩那双满是忧虑的眼,再多的委屈都化作了云烟,她轻轻扬唇一笑:

“我没事儿。”

苏瑾珩被纪言蹊的笑容晃了眼,微微抿唇扭过头去,看着柳皇后的眼神沉了沉,也品出了些许味道来。

以前,柳皇后不是这样的,且不说基于苏瑾珩对纪言蹊的了解,知道她定然不会说出什么不敬的话来。

便是纪言蹊的确是失言在先,柳皇后至多也就是两三句提点,最重不过抄书罚跪,再怎么着也犯不着自己动手。

“母后,近日您脾气大了不少,简直判若两人。”

苏瑾珩话音一落,柳皇后和纪言蹊默了片刻就察觉出了苏瑾珩话中的深意。

柳皇后可是在后宫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的人,哪能不晓得后宫女子的那些个小把戏呢?

加之自己近日的确不对劲,总是控制不住自己脾气似的,被苏瑾珩这么一提,柳皇后哪里还能置之不理?

“香料、衣物、吃食都需得检查。”

苏瑾珩见柳皇后将自己的话听进去了,心里多少舒坦了些。

纪言蹊这会儿可不敢再招惹柳皇后了,便站在苏瑾珩身后轻声提醒道:

“安胎药。”

是了,生活中的日用品因着出宫的缘故,多多少少总归是有些变动的,只有安胎药,每日必不可少,且不会变动。

苏瑾珩点点头,让澄明亲自带人去查,然后将柳皇后扶到罗汉床上坐下。

约莫过了两炷香,澄明神色严肃的进了殿,行礼禀报的事儿将三人都吓得不轻。

柳皇后日日服用的安胎药里,有一味燥火之物,若是长期服用会让人燥血而亡,届时不仅孩子保不住,就连柳皇后也会因“难产”而亡。

苏瑾珩听了赶忙抓了太医来请脉,好在太医把完脉后神色尚可。

“好在娘娘服用时间尚短,只要将药停了,再调理一二即可,不会对身子造成伤害。”

三人这才放下心来,苏瑾珩当即上禀嘉崇帝,等嘉崇帝带人前来后才带着纪言蹊离开了元合殿。

借此事请嘉崇帝前来,既是给背后作祟之人一个警告,又叫静美人吃了个闷亏,挽回了柳皇后的颜面。

至于接下来的事情,便由不得他们这些做小辈的掺和了。

出了元合殿,小两口沉默地往飞凌宫走去。

前头是提着宫灯的婢子,头顶是清冷的月色,月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撒进来,正好落在紧紧交叠的手上。

纪言蹊垂下头视线落在手上,暗暗加大了力度。

苏瑾珩注意到了纪言蹊倏然低下的头,还以为她是不高兴了,连忙哄到:

“此事母后做得不对,但都是那贼人所害,你也莫要生气了,我代母后向娘子赔罪行不行?”

“你要如何赔罪?”

苏瑾珩明显是没想到纪言蹊会这般回他,楞了楞又没了主意。

“蹊儿说怎么赔罪就怎么赔罪。”

纪言蹊一言不发,看着住所的大门眼睛转了转,率先踏了进去,苏瑾珩见状慌了,连忙跟了上去。

“怎又是怎的了?我……”

人才刚刚踏进内室,门板就被纪言蹊反手关上了,然后她略略一跳勾住了苏瑾珩的脖子,在他侧脸上吧唧一口亲了上去。

“母债子偿,今晚你可得好好赔罪。”

苏瑾珩被纪言蹊的流氓行径唬得差点没回过神来,纪言蹊的确是学坏了,都会戏弄他了。

随即反应过来的苏瑾珩唇角一勾,将人往后头的罗汉床上一推。

“好啊,那就让为夫好好赔罪吧。”

门外的一众侍从尴尬地退后几步,远离主屋,真是要逼死他们这些没家没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