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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腾了一整日的纪言蹊也无甚胃口,去水房洗了个澡后便在苏瑾珩床边支了张小榻歇下。

第二日一早醒来,纪言蹊就瞧见苏瑾珩又睁着双大眼睛托腮看着她。

“我是谁?”

纪言蹊满怀期待的问。

“母后啊。”

行吧,一句母后如同一盆凉水把纪言蹊那点期许浇得连烟都不剩了。

瞧着苏瑾珩作势要下床请安,倒叫纪言蹊想起了昨日他那响亮的磕头声,太阳穴止不住突突地跳了两下,而后赶忙拦住了苏瑾珩。

对上苏瑾珩疑惑的眼睛,纪言蹊只好清了清嗓子安抚到:

“既然在宫外便一切从简吧,何况你身子也还虚着呢。”

苏瑾珩听话地点点头,随即又被纪言蹊塞回了床上。

“母后,儿臣无趣得很,你给我讲故事吧?”

“好。”

“母后,儿臣这一句不知是何深意,母后可知?”

纪言蹊凑过去看了一眼,便是面色一红。

“若似月轮终皎洁,不辞冰雪为卿热。”

虽也算不得什么淫词艳曲,但叫纪言蹊一字一句的给苏瑾珩解释出来,倒也叫人说不出口去。

对上苏瑾珩求知的眼睛,纪言蹊终究是气急败坏地夺过了书来,红脸到:

“小孩子看这些做什么!旷达!去给殿下找本论语来!”

外面的旷达无语的撇撇嘴,看样子纪言蹊这母亲的角色适应得极好啊。

“是,奴才这就去。”

“母后,江世柏家的小妹妹可真好看。”

“多好看?”

“很好看,跟画里的仙女儿似的,唉?母后,我这甜汤还没喝完呢。”

将手中的汤碗往旁侧一丢,纪言蹊面色不虞的勾勾唇角,“你喝饱了。”

“我没有啊,咦?母后,你去哪儿啊?”

“找江公子去!”

第二日就这般平淡而诡异的度过了,第三日的苏瑾珩,仍旧不认得人。

有了前一次的经验,纪言蹊倒是没有了之前的失落,淡定的接受了这个结果,出门打水给苏瑾珩洗漱去了。

刚给苏瑾珩洗漱完,就瞧见旷达兴奋的掀帘而入,“澄明他们来了!”

“我去看看!”

得知这个消息的纪言蹊也是高兴的,但白婆婆交代过莫要叫苏瑾珩过多接触旁人,于是又忙将苏瑾珩托付给了旷达,“我待会儿就回来。”

“您安心去吧,我会照顾好殿下的。”

旷达话音刚落,纪言蹊就掀帘出了帐篷,澄明既然进了宫便绝不会孤身前来,同他一同来的大夫定是太医院里德高望重的医者,能够治好苏瑾珩的癔症也说不定。

纪言蹊赶到时澄明已经知晓了苏瑾珩的病情,连连道了好几句“还好”,他日夜赶路终于赶上了。

一行人除了澄明和几位太医,还有一位意料之外的人——叶满星。

叶满星的弟弟叶斜阳此番跟着苏瑾珩一同来了喀喇山,此番听说也染了瘟疫正被隔离在外,所以她这才千里迢迢地从京都跑了过来。

叶斜阳是同苏瑾珩和云烈一同攀登喀喇山回来染瘟,如今他有病在身,自然是不予许叶满星探望的。

叶满星憋了一肚子火没处儿发,又得知苏瑾珩也因云烈的缘故病成这样,当下就和云烈吵了起来。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做事不动脑子、仗着父母为非作歹什么的话也就豆子般的往外抖。

云烈哪里受过这样的气,两人自然是不对付上了。

纪言蹊现在可没什么心思劝架,将苏瑾珩痊愈的希望又寄托于了新来的几位太医身上,低声同他们探讨起了苏瑾珩的病情。

几位太医的意见与白婆婆一致,叫苏瑾珩少接触外界事物,以免刺激到他如今本就混乱的记忆。

一行人讨论完了病情,又忙推了纪言蹊回帐篷,叫她去将苏瑾珩哄入睡了太医们才好进去看诊。

纪言蹊不好推脱,只能在大家期许的目光中往帐篷那边儿走,结果人还未到门口,便被人拦了下来。

拦下纪言蹊的两名女子身着碧蓝色纱裙,额前上挂着一颗碧蓝色萤石,同色系轻纱堪堪遮住口鼻,只露出了一对眼睛。

纱裙中间露出一小节纤细的腰肢,一只胳膊明晃晃的露在外面叫一众男子看得失神。

不比宁国女子的端庄秀丽,这些穿着大胆的姑娘应当是坦丹人。

纪言蹊盯着钳制她手的女子径直发问,“你们是谁?齐王殿下帐前,岂容你们放肆?”

其中略高一些的坦丹女子扬了扬下巴,神色傲慢,“你又是谁?顿珠公主前来探望齐王,又哪里有你说话的地方?”

“糊涂!”纪言蹊一听有人进了帐篷,立马就想起了白婆婆叮嘱她的话,若是顿珠公主的出现混乱了苏瑾珩的记忆,那岂不是不堪设想!

这样想着,纪言蹊也顾不得旁的,当下急得径直推开那两名坦丹女子往里冲去,径直先开了帘子。

顿珠公主一袭红色坦丹纱裙,纱裙面上满是金线绣成的图案,裸露的腕间戴着套金光闪闪的镯子,发髻上以金饰为主。额间也坠着颗红色的石头,但她额间这颗乃是蜜蜡,与门外那两位头上的压根不在一个档次。

只见,顿珠公主侧坐在床沿上,一手执碗,一手执勺,正在给苏瑾珩喂吃食。

而苏瑾珩,乖巧地张嘴接住吃食,一双眼都笑弯了。

坦丹女子自小便是生长草原上的,比起纪言蹊这等在后宅长大的姑娘本就有力量上的优势,刚刚也是没有反应过来才叫纪言蹊有机可乘。

这下等她们反应过来了,立马一左一右架住了纪言蹊的胳膊,作势要将她推倒在地。

听到外面的动静,苏瑾珩疑惑的回过头来,看着纪言蹊眨了眨眼睛,“母后?”

两名侍女听苏瑾珩这般一喊,还真以为是纪言蹊是宁国皇后,赶忙松开了禁锢纪言蹊的手,面面相觑地正预同纪言蹊解释上两句,就听见她“哼”了声扭头就往外走了。

“母后?母后!”

苏瑾珩现在虽然心智尚小,可自小生活在皇庭之中的他哪里能看不懂脸色呢?

纪言蹊生气了,他很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