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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是知道该知道的了。”纪言蹊笑语晏晏,“晏姨娘,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小丫头想诓我?”晏踏枝也笑了,居高临下地看着坐在蒲团之上的纪言蹊,语气讽刺而傲然,“你若真是知晓,又何必顾左右而言他?”

“怎么?晏姨娘不也是事事都同三姐姐讲的吗?”

面对晏踏枝的怀疑,纪言蹊只是不以为意的反问了一句,然后站起来刻意走到了门边。“不过,若是晏姨娘真的想听我说出来,我自然也是却之不恭的。”

晏踏枝表面仍旧平静,可心里却是慌张极了,“你大可试试。”

“这件事儿呢,或许仅凭那件儿东西定不得晏姨娘的罪,但是……”纪言蹊说着扬唇一笑,看向晏踏枝的眼神里面似乎带着洞悉一切的力量。“也足够让你的日子不好过了吧?”

这话纪言蹊虽然并未大声讲出来,可因着她刻意站在了门口,所以外面的人虽然没听清,却也隐约感觉到了屋里这剑跋扈张的气氛。

晏踏枝到底是做贼心虚,深怕纪言蹊的话给旁人听了去,赶忙呵斥到:“你既然知道奈何不了我,就该老实些才是。”

“怎么,晏姨娘觉得,事情这般简单就过去了吗?即便销毁了那件儿东西,可你做过的事儿,永远都在。”

纪言蹊淡然地上前几步直勾勾地盯着晏踏枝,“午夜梦回之时,不会做噩梦吗?有梦见过吗?当时的场景。”

“你闭嘴!”

晏踏枝好似在纪言蹊逼问之下想起了什么,她惊恐的瞪大了眼睛,身体不停的颤栗着。

“你懂什么!是刘春雨自己的错,是她妄图帮俞闲月除掉我,以前是她害死了我的玉儿!如果我不动手的话,等她孩子生下来了,死的就是我了!”

“……”

终于诈出真相的纪言蹊,站在原地一时接不上话来,心腔好似梗了块石子,以至于呼吸都带着磨人的疼痛。

追寻已久的疑问,在这刻得到了答案,心里却并未有半点解开疑惑的开怀,而是越发的心寒起来。

一场场接踵而来的阴谋,像是一个无形的推手将纪言蹊推进了未知的深渊里。

当她苦苦挣扎爬起,以为终于寻到了出口,结果才发现,所谓出口不过下一个轮回的开始。

看到纪言蹊这般反应,晏踏枝才察觉到自己慌乱之下中了纪言蹊的计,恼羞成怒地一把掐住了纪言蹊的脖子,恨恨到:“你骗我!”

“怎么?晏姨娘自己罪恶感压不住时,都是以这种方式抑制的吗?”纪言蹊略略抬首,毫不退让地怼了回去。

晏踏枝大抵真的是火了,连带着眼眶都是红的,“你以为我不敢杀你?!”

“你以为我真的怕死?”

“疯子!”当晏踏枝意识到自己的威胁对纪言蹊毫无作用时,方才如梦初醒地松开了手,好似看神经病一般地咒骂了一句,“你以为我不知道?现在杀了你,对我没有任何好处,你若真想死,也要等我拿到你娘手里的东西再说。”

纪言蹊捂住喉咙咳了好一阵才站起腰来,“我还有一个疑问,你当时为何要嫁祸给我姨娘,她素来不喜争抢,跟你更是没有半分恩怨。”

“呵,我还道你纪言蹊是个聪慧的,结果也不过是个只会看表面的糊涂蛋罢了。”

晏踏枝忽而嗤笑一声,眼里的嘲讽意味再明显不过,“切莫什么屎盆子都往我脑袋上扣,不是我做的我是断断不会承认的。”

对于晏踏枝矢口否认这件事儿纪言蹊是未曾想到的,但她还是相信晏踏枝话的,毕竟他们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晏踏枝确实没有必要再去掩藏些什么。

“看样子,五小姐还真是对原本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呢。”晏踏枝挖苦般的说了几句,末了还是忍不住好奇询问:“不过,既然你什么都不知道,又是如何猜出来的呢?”

如何猜出来的?自然是站在他们的角度去思考问题了。

首先,晏踏枝既然想利用自己从白雪消那里得到什么,无非就两种可能。

一是什么把柄秘密,二是重要物件。

若是把柄秘密这等可言传的东西,以晏踏枝的性子绝不会放过纪言蹊,毕竟流言才是最伤人于无形的东西。

不出意外的话,她会将与白雪消所有相关之人一一铲除,因为只有这样,才不会有人将她的秘密说出去。

所以,晏踏枝想要的必定是看得见摸得着的重要物件儿。

其次,若是这件物件儿能够完全揭露晏踏枝的罪行,恐怕白雪消早就动手了,就算白雪消一时半会儿没反应过来。晏踏枝也早就坐不住了。

那么既然白雪消没动手,晏踏枝也选择了徐徐图之,只能说明这个重要物件儿定是无法完全扳倒晏踏枝的。

也是基于这些结论,纪言蹊才一步步给晏踏枝下套,叫她完完全全地将秘密说了出来。

不过,这些纪言蹊是不会对晏踏枝提及的,毕竟于自己没有一丝半点的好处。

“对了,五小姐还不知道老太太为何突然病重吧?我倒是听了个小道消息,听说……”

就在纪言蹊沉默之际,晏踏枝已然整理好了心绪,而后缓缓理了理衣襟,不动声色地抛下一枚炸弹,“老太太是听闻了五小姐被皇家退花帖的事儿,才一口气没上来差点驾鹤西去。”

闻言,纪言蹊怔怔地看着晏踏枝,只觉得全身好似被抽空力气一般,脚下一软差点摔了下去。

心头压着一块儿巨石,叫她快要喘不上气来。

半晌,她才如梦初醒般反驳到:“你胡说!”

“我是不是胡说,待过些日子老太太回来了,你问问不就知晓了吗?”

纪言蹊的崩溃好似在晏踏枝意料之中,晏踏枝淡然地好似在讲述一件无关痛痒的事儿般。“不然,你以为你姨娘为何会平白无故地追随而去?”

“……”

晏踏枝的这句反问点得恰到好处,的确,按照规矩来讲,就算是要尽孝,那也应当是俞闲月这个正经媳妇的事儿。

再不济也有嫡出的孙女纪言疏、纪言芙之流,又如何轮的上白雪消一个姨娘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