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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公主的话,这小女娃是个运气好的,死不了。”

老大夫捋了把胡子为众人缓缓道来。

“瞧着这小女娃膝盖上瘀青之处,想必前些日子该是跪了不短的时间,好在没有外伤,只是有些淤血在膝盖处散不开。

想必定是外敷了这盐芝草,所以里面的淤血经过几日便成了毒血。

好在这小女娃也是个莽撞的,不小心磕破了膝盖,故毒血流出这才有了早上那一遭,那女娃没事儿,只是吓晕过去了。”

“既然如此,大夫你可有找到毒药所在?”

“回公主的话,方才这小女娃的侍婢将她每日外敷的药膏拿来给老夫瞧了瞧,里面确有盐芝草成分。”

老大夫说着,便拱手呈上了从沉碧手中拿来的药膏。

苏奕颜拿过去瞧了瞧,还未说话,就听见站在角落里的纪言芙疑声到:

“咦?那不是我赠予五姐姐的药膏吗?”

大夫人俞闲月闻言急忙瞪了纪言芙一眼,可瞧着许多人都听得真切,于是赶忙叫纪言芙在厅中跪下。

“老爷,此药膏确实是言芙给出去的。但这药膏是我在药房买的,言芙调皮总被罚跪,素日里她自己也是用的这个药膏。想来她也是一番好意才给了言蹊,万万没有要害言蹊的心思!”

“纪大人的家务事本宫也不该多听,就且先去看看我那言蹊妹子,希望纪大人还要同在朝堂之上一样,秉公处理才好!”

苏奕颜冷哼一声,一甩云袖带着一行宫女出了前厅转身往纪言蹊屋子的方向走去。

纪淮安就是再蠢也听得懂苏奕颜是刻意提了朝堂二字来敲打自己,一时怒不可遏。

“不是你!不是你难道还是我吗!”

“我与老爷夫妻二十几载,难道老爷就连这点信任都不留于我吗?”俞闲月这番倒是真的被纪淮安寒了心,“更何况,我要去害那五丫头又有何好处呢?”

纪淮安摸着良心说,其实俞闲月是个不错的妻子。

她出自大家,性情温婉,对自己也有着那么一些情谊。

这些年来待上处下都做得极好,除了对自己屋子里的几个孩子多了几分偏爱外,对其他儿女都能做到一碗水端平。

唯一让他不满的就是她总是喜欢同晏踏枝斗,但究其缘由还是因为她对自己的那些情谊,所以更加看不得晏踏枝这个沾亲带故的青梅竹马。

这样想着,纪淮安也不禁有些动摇,刚沉默下来就听见晏踏枝的柔声细语。

“老爷,这些年来大夫人的辛苦外面大伙儿都是看在眼里的,她用在管家上的时间怕是比孩子还要多上几分,您这般讲话实在太过。”

晏踏枝这话明着是说俞闲月管家辛苦,可却也暗讽她未将孩子调教好,如此一句软绵绵的话便不着痕迹地将祸水引到了纪言芙身上。

果然,纪淮安闻言瞪大了眼睛吼道:“不是你?不是你那便问问你的好女儿!”

“爹爹?”纪言芙倒是没听出晏踏枝的言外之意,只觉得自己母亲如此辛苦,还要受人揣测十分不甘,心里更是恼怒:“爹爹没凭没据的凭什么冤枉女儿?莫不是爹爹是要屈打成招吗!”

纪淮安方才在公主那里吃了亏,本来就一肚子火儿没地儿撒,纪言芙这句“屈打成招”无异于触到了他的逆鳞,气得他脑门儿上青筋直冒。

“孽障!这般同我讲话,眼里压根就没我这个父亲!来人啊,给我把六小姐带下去打,打到她知道如何说话为止!”

院外的家丁一拥而入,架起纪言芙的手就要往外拉,大夫人急得一把抱住了纪言芙的腰,哀声求到:

“老爷,言芙身子骨弱,你要打就打我吧!”

“来人呐,把大夫人给我拉开!”

“父亲且慢!”

外面的家丁早已将打板子的物件儿准备妥当,眼看纪言芙就要被拉出前厅了,屋外突然传来了一阵柔弱的声音。

“五姐姐?”

纪言芙一只脚用力钩住门槛,眼泪汪汪地瞧着从走廊那头走来的纪言蹊哑声唤到。

只见纪言蹊在苏奕颜和沉碧一左一右的搀扶下摇摇晃晃地朝这边走来,未有打理过的头发随意披散在肩头,一身素白的纱裙衬得脸色更显苍白。

“言蹊?你来这里做什么?还不快回去躺着!”

纪老太太瞧见纪言蹊这个模样,心疼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端坐在上位急切出声。

“祖母莫怪,言蹊挨过板子,很疼,所以言蹊不希望家中姐妹再白白挨了板子去。”

“罢了罢了,来人啊,扶五小姐坐下。”

纪言蹊倒是没想到,首先赐座的人竟会是她那个父亲,道过谢意后和苏奕颜交流了一个眼神,苏奕颜便放开她的手转身打道回府了。

等到关起门来只剩下自家人时,纪言蹊才开口分析:

“父亲,若母亲和六妹妹有心害我,又何必自己将那药膏送来我用呢?借他人之手,岂不更好?”

“她们自然是没想过这般隐晦的用毒,还会被人撞破,故大胆了些!”

海姨娘海棠扭着纤腰倒是一副仗义执言的模样。

“可女儿相信六妹妹绝不会做此事,还望父亲明察。”

“那好,你且说要如何去查。”

纪淮安喝了杯茶水才勉强压下方才的怒气,看向纪言蹊的眼神倒是带了几分期待。

纪言蹊朝着那老大夫微微颔首示意,恭敬的询问:

“能否请神医帮小女子瞧瞧,这毒药可有彻底融入药膏之中。”

那老大夫杯纪言蹊的一句神医哄得开心,答了一句“自然”便又拿过药膏去研究了片刻,过了好一会儿才将药膏重新交回下人手里。

“不曾融合,而是浮于表面,想来是抹在上面的。”

“谢谢神医。”

纪言蹊客气的笑笑,随之伸了伸手,示意下人将药膏拿来。

“父亲且看,若这毒药只是浮于表面只要女儿稍加用心便可察觉。那试问,夫人和六妹妹有意害我,又何不将毒药融入药膏之内,好让人看不出破绽呢?”

一家人闻言都皆是认同的点点头,唯有海姨娘站出来质疑说:

“那定是时间不够,故才只能抹于表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