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哥？”
纪言蹊不知纪择谦为何生气，这会儿更迷糊了。
纪择谦看了眼男子，一步跨到纪言蹊身前将她牢牢挡住，然后客套到：
“云澈兄。”
“择谦兄，你来迟了。”
原来他叫云澈啊？真好听！躲在纪择谦身后的纪言蹊想。
“五姐姐！你的脸！”
纪言柔见状赶紧走了过来，用手绢沾了些许茶水，试图将纪言蹊脸上的墨汁去掉。
纪言蹊这才伸手夺过沉碧手中的茶杯俯身一照，自己的脸不知被谁画成了大花猫！
左右各三根胡子，鼻尖还点了团墨，画得还怪用心的！
怪不得方才他们那般神色了，别说他们，就是纪言柔、沉碧都掩着帕子在偷笑！
纪言蹊心想，完了，自己这次在谪仙公子面前丢人丢大了。
气得她掏出张帕子淋了水，使劲在脸上擦着。
这般虽然墨汁擦得快，但也怪疼的，害她一张嫩白的小脸红了好几块。
见着纪言蹊这边差不多了，纪择谦才微微侧了侧身，向云澈介绍起了身边的两位妹妹。
纪言蹊这才知道，谪仙的全名叫齐云澈，皇商齐府家的公子哥。
齐云澈这才知道，第一次见面强词夺理、第二次见面成了花猫的那个有趣的小姑娘，名唤纪言蹊。
齐云澈恭恭敬敬地朝两个姑娘正式地见了个礼，纪言柔也笑着同他回了个礼。
但纪言蹊一想到方才的场景，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躲在纪择谦身后探出半只小脑袋，说了句“言蹊见过齐公子”便算是还了礼。
齐云澈也不计较，只说同纪择谦向来关系要好，她们这般称呼显得有些见外。
纪言柔瞧着齐云澈和二哥哥的关系也确实是好的，但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喊的好，有些茫然的眨了眨眼。
“既然我虚长两位妹妹几岁，不如同择谦一样，唤我声兄长便是。”
其实齐云澈说这话是有些失礼的，可偏生配上他那张俊秀如画的脸竟也不觉得有何不妥，就连一向板正的纪择谦都没阻止，不自觉就被他牵着鼻子走了。
“云澈哥哥？”
“齐哥哥？”
纪言蹊纪言柔一人一个叫法，可齐云澈也不说谁好谁坏，只是眼睛弯成了月牙状。
“都好都好。”
纪言柔向来没有主意，立马笑道：
“我觉得还是五姐姐的称呼更合适些，是吗，云澈哥哥？”
“妹妹说得是。”
齐云澈说这话时眼中满是笑意，被那阳光一照，竟是比那太阳还要闪耀几分。
那一声云澈哥哥，带着些不确定，带着些甜甜的味道，的的确确喊到了齐云澈心里去了。
“那我便随了择谦兄按排行唤两位妹妹可好？”
“二哥哥和云澈哥哥亲如兄弟，自是无甚不妥。”
纪言蹊被齐云澈的笑意晃了眼睛，只觉得这世间怎会有这般好看的人儿，就只是一笑，也像是刻在人心上一般的……
难以忘怀。
纪择谦吩咐下人们将石桌上的物件归置归置，然后摆上纪言蹊带来的糕点，几个人围着桌子坐了下来。
齐云澈同纪择谦聊的都是些朝堂局势和书本见解，纪言蹊听得一知半解插不上嘴，不过这不影响她欣赏齐云澈的美色。
她想，她第一次理解了那些沉迷美色不务正业的人。
看着午休就要结束，几个人各自道过别，朝着学堂走去。
一向沉默的纪言柔难得主动挑起了话题，“妹妹听这云澈哥哥的谈吐实在不凡，只可惜是个商户之子。”
士农工商，商人排在末尾，哪怕是富可敌国的大商户，在世人眼中仍是上不得台面的。
纪言柔生在官家，瞧不上商户之流，倒也在情理之中。
“商人又怎么了？”纪言蹊难得这般不经头脑的脱口而出，语气中是带着些不忿的。“职业不分贵贱，只要能为我宁国做出贡献，就是值得骄傲的！”
纪言柔还以为是纪言蹊是又想起了她娘，于是赶紧道歉：
“五姐姐莫要生气，是妹妹格局太小。”
“我不是那个意思……”
纪言蹊这才反应过来方才自己的反应太过，不好意思的低声嗫嚅了句。
“我知道五姐姐心地是个好的。”纪言柔笑着挽住了纪言蹊的胳膊，“对了，方才那事是谁干的，五姐姐可知？”
纪言蹊耸耸肩，“纪言倾呗。”
“咦，五姐姐怎的猜得这般准？我方才同二哥哥回来的时候，正巧碰见了四姐姐。”
纪言蹊笑了笑，不置可否。
人家不认识她的人总归不会莫名其妙来画花她的脸，二哥哥做不出这等事情来，纪言柔同沉碧在一起也没有作案动机。
剩下的几个姐妹之中，纪言锦若是动手绝不可能画脸这般简单，纪言芙画也是画个小王八之类莫名其妙的东西，大花猫这样的事情只有那个有貌无才的花瓶姐姐纪言倾才干得出来。
姐妹俩各怀心思走出了林子，丝毫没有察觉到身后的假山旁站着的人。
齐云澈站在假山旁，瞧着一行人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视野之中，嘴角忍不住的微微上扬，眸中似盛着星空一般绚烂。
齐云澈觉得，纪言蹊这个女子真是特别，世人都说商户地位低贱，她却道职业不分贵贱。
女子都爱惜容貌，她却将自己弄成了一只小花猫，虽然好笑，也着实可爱得紧。
大家闺秀皆贤惠端庄，她却伶牙俐齿、张牙舞爪，实在是……
有趣得很。
“澄明。”
“奴才在。”
“你觉得择谦这五妹妹如何？”
澄明想了想，简单的归纳：
“欠我们不少银子，还笨。”
“……”
齐云澈觉得，澄明总有这么一种把天聊死的本事。
再说另一头——
遇见阿颜的那刻，纪言蹊才知道，姨娘总说善恶到头皆有报是有些道理的。
谁能想到，那日街头那个被人欺压的小姑娘竟是当朝三公主，苏奕颜。
早就听说这宁远学院卧虎藏龙，上至皇亲贵胄下至富商新贵比比皆是，这遭倒是让纪言蹊见识到了。
今日的苏奕颜一袭浅橙千水裙，面色冷清给人以淡淡的疏离之感，被一群官僚女子围在中间，举手投足间都带着股宫廷女子的端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