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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淮安是念过这本书籍的,估摸着一天的时间看得精细些也的确差不多这些内容便没有说什么,没想到纪言蹊倒是主动挑起了话头。

“言蹊前几日去向三姐姐求学被拒,故今日才想要多多补些学识以免丢人,不料竟闯下如此大祸。害父亲、母亲、祖母和各位兄弟姐妹们担心,还请父亲惩罚!”

纪言锦一听急了,声音都下意识的抬高了几分。

“五妹妹!我何时拒绝过你!”

“我……就……就前日啊……”

纪言蹊一副被吓到的模样往后挪了挪,说着还结巴上了,半晌又似想起什么般一惊,指着海姨娘身边的珍儿到:

“妹妹还在院子里碰见了替海姨娘送东西过去的珍儿,说是三姐姐不适才特意送过来的。哦,我出院门的时候,还碰见了母亲身边的郭嬷嬷。”

海姨娘听了此话,美眸一敛,想起前日珍儿的确莫名不见了一会儿,院子里不缺下人,她便也没太在意。

如今看来,这珍儿指不定就是晏踏枝安插在她身边的奸细。

可气的是眼下她又不得否认,免得让那晏姨娘的女儿捡了便宜去!

纪淮安皱了皱眉,厉声道:

“郭嬷嬷、珍儿,可有此事?”

珍儿一听见郭嬷嬷也是证人之一,自然知道自己赖不掉这事,直直跪下如实答道:

“回老爷的话,确……确有此事。”

郭嬷嬷站在俞闲月边上微微施了一礼,“回老爷的话,老奴也确实在落雪阁门口遇见过五小姐。”

晏姨娘在心里将珍儿骂了千万遍,心道这纪言蹊也是个狡猾的,只说院子又不讲明是哪座,才让这珍儿乱了阵脚和盘托出!

可事已至此晏姨娘只得吃下这个闷亏,作势骂起了纪言锦。

“你怎生得如此糊涂?五小姐学艺不精向你求教你竟如此推脱!枉费读得如此之多的圣贤书……”

“晏姨娘!都是老奴的错!”

晏踏枝的话还未说完,身边的老嬷嬷就赶紧跪了下来。

“那日五小姐前来之时,三小姐正身子不适,老奴便自作主张回了五小姐。这才引起此番误会,请各位主子惩罚。”

“你这老奴!这般离间主子之间的情谊,着实该打!”

晏姨娘还没来得及接话,就听一道爽朗的声音自外头传了进来,纪言蹊循着声源看去,便瞧见了五官深刻俊美的纪择谦,与他一道进来的还有纪老太太。

纪择谦是二房嫡出的长子,在纪家男丁里行二。

只可惜早些年二房的伯父伯母外出遭遇山贼,小小年纪便没了父母,老太太瞧着可怜才将他带到了自己院子里养着。

纪老太太自丈夫死后就少管家里的琐事,这一辈的儿孙里头,也只有纪择谦还能请得动她了。

“五妹妹也是个不知事的,怎可为了一个奴才便怨上了自家姐妹?下次若是书本上还有不懂的地方,大可来问二哥,也省得被这些个刁奴离间了去。”

纪择谦扶着纪老太太落座,随之怒眉一竖,似极为恼火的模样,又将话头对向了纪言蹊。

纪言蹊心中一喜,心道还是纪择谦最为懂她。

哭丧着脸真诚地同纪言锦道了歉,并同大家保证日后定不再犯此糊涂,后又冲纪择谦道:

“妹妹多谢二哥哥美意,只是妹妹在哥哥房中也是不好多待的。若是日后再有问题,还得麻烦三姐姐才是。”

“五妹妹尽管过来就是,若是再有刁奴拦你,我第一个不饶她。”

纪言锦即便气得牙痒痒,还得端出一副温婉的模样。

“既然五妹妹知晓我学识尚可,就该知道我是祖母一笔一画教出来的,论到学识家中又有谁能与祖母比肩呢?五妹妹不妨来陪祖母说说话,祖母可都是些‘胜读十年书’的言论。”

纪择谦看够了戏,这才开始拍起了纪老太太的马屁,三言两语便将她哄得高高兴兴的。

“愿意学总是好的,我纪家的儿女出去万不可失了家族体面,若有不懂来寻我这个老婆子也是可以的。我院子里设有一处书屋,如有喜好的随时过来便是,只要不吵着我老婆子就成。”

纪老太太自然知道纪择谦是在刻意哄她,但总也乐得她高兴,于是一拄拐杖似不耐烦般一一敲打了遍,不动声色地结束了这场战争。

“好了!不过是小孩子记错了时间也犯得着闹成这般?言蹊这孩子打小就鲁莽,的确该罚!

我瞧着不若就将你今日带回那本书誊抄个十遍吧,也磨磨她那毛毛躁躁的性子。

至于晏姨娘和言锦,今日这事儿我也不责罚于你,只望你能谨记今日的教训,好好管教下人才是。淮安,你觉得呢?”

纪老太太说得在情在理,纪淮安自然没觉得有何不妥,于是恭敬到:

“母亲说得有理。”

结束一出闹剧,纪老太太也乏了,不愿多待,便在纪择谦的搀扶之下回了院子。

纪老太太走后,纪淮安疲惫地揉了揉头,叹气到:

“跪着的都起来吧,散了散了,回去该受罚的受罚,该睡觉的睡觉!一个个的看得我头疼!”

纪言蹊这才站起来,规规矩矩地同纪淮安行了个礼,然后在沉碧的扶持之下离开了前厅。

“小姐可真厉害!”

刚走出去,便瞧见沉碧对纪言蹊竖了竖拇指。

“原来小姐刻意去晏姨娘院子里堵珍儿是这般作用!不过也得亏夫人帮忙请郭嬷嬷过来送东西,不然还真诈不出珍儿呢!”

明明是斗赢了,纪言蹊却觉得疲惫得紧,半点没有沉碧这般的兴奋感。

毕竟她从来就不喜这种尔虞我诈的生活,可这些人要逼她,她总也不能躲起来啊。

最后轻叹一声,淡淡到:

“莫要在外议论,先回屋吧。”

沉碧自知犯错,吐吐舌头应了声是。

而此刻到踏春楼,晏踏枝一进屋子便一脚踢翻了圆凳,气得脸色都有些发白。

“这五丫头以往被白姨娘护得极好,想不到却是个这般有心眼的!轻飘飘的几句话逃了责罚不说,还得了日后老太太的庇护,最可气是将珍儿给抖了出来,让我这么多年的心血毁于一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