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月阁中。
精美华贵的碳炉之中,燃着上好的银丝木炭,整间屋中布满了暖意,全然没有外面冰天雪地的寒冷。
宽大的紫檀木雕花拔步床榻之上,柳含烟正支着头小憩,身上穿着暗红色云锦宫装,衬得她雪肤花貌,不负她中州第一美女的盛名。
这时,她身边的大丫鬟凑到她耳畔,低语了几句。
闻言,柳含烟睁开了眼眸,轻笑一声,柔和婉转,带着一丝娇媚惑态。
她吐气如兰,并不生气或者失望,淡淡问:“王爷知道了吗?”
身边的丫鬟低着头,应声道:“禀王妃,王爷已经知晓了。”
听到此话,柳含烟还没有来得及开口说话,就听到外面的丫鬟一声声恭敬的“参见王爷。”
然后,就看到一个男子走了进来。
这男子相貌不凡,气宇轩昂,正是最受皇帝宠爱的二皇子,靖王爷景奕。
看见他进来,柳含烟慢斯条理的从床榻之上下来,悠悠的行了一礼,“妾身见过王爷。”
语气淡淡,并无多少热忱,似乎这只是一个与自己没有任何关系的人,一点都不像是对待自己的丈夫。
景奕亲自上前去伸手扶起她,摸到她手中的寒意,眉头一皱,关切道:“怎么手还这么冷,底下的人没有伺候好吗?都是干什么吃的。”
声音乍然提高,吓得屋子里的下人赶忙跪地求饶:“王爷饶命。”
景奕正要发作,就看到怀里的人轻轻的拉了一下自己的手。
柳含烟抬着眼看他,声音软了些,娇柔的说道:“王爷别怪他们,是妾身自己的问题,王爷要罚就罚妾身吧。”
景奕无奈,声音不那么凌厉,告诫屋里的下人:“这次就算了,是王妃心地善良,若再有下次,就不用在王妃跟前伺候了。”
屋中的人都松了口气,跪地恭敬的回道:“是,多谢王爷,王妃。”
景奕摆了摆手,“都下去吧。”
众人应声而退,一个个都退出了屋子。
眨眼间,屋里只剩下了景奕和柳含烟两人。
柳含烟将自己的手从景奕的手中抽了出来,景奕也没勉强,就任由她将自己的手松开。
柳含烟低着头浅浅的问:“王爷是为了废太子殿下的事情来的吗?”
景奕英俊的脸庞上浮现出难看的脸色,冷哼一声,愤愤道:“没想到我派去的人竟然没能要了他的命,真不知道是该说他是命好还是什么。”
柳含烟美艳的面容上没有什么表情,只看着他自顾自的生气。
她嗓音柔媚,吐气如兰,身上弥漫着清幽淡雅的香气,笑了一下,安慰道:“王爷何必在意?他现在在皇上心里总归是一个废棋了,皇后被废,他自己的太子位子被废,就连定国公府和为人所忌惮的舒家军都没了,没了依靠,他又被发配到青州那样贫瘠的地方,殿下难不成还担心他能重新站的起来不成?”
闻言,景奕心中的怒气倒是稍稍舒缓了些,想明白了过来,他冷笑道:“烟烟你说的没错,景深如今什么都没有,他如何和我斗,他已经没了资格,如今父皇最喜欢的和最器重的皇子是我,他又拿什么和我比?”
“不过”,柳含烟眉头微皱,很快就松开。
“不过,我们不能对他放松警惕,殿下,为了以防万一,殿下还是继续派人杀了他吧。”
有的人,还是死了比较好。
柳含烟一直认为,只有死人才能真正的让人安心。
万一有一天他们认为再也起不来的人,突然站起来了怎么办。
一个大美人,当着景奕的面,说出要杀人这样的话来,景奕似乎一点都不惊讶于柳含烟的狠毒。
或者说,这样的人,是景奕所赞赏的,他喜欢这样狠心的人。
听到柳含烟的话,景奕眼中露出了赞赏的神色。
但是,他又想起了另外一件事,“万一我派去杀景深的事情被父皇知道,他会不会怪罪于我?”
景奕始终摸不清父皇对景深的心思。
要说讨厌吧,这些年却又立了他为太子。
要说喜欢吧,可景奕从未见过父皇对景深有过一个好脸色,每次见他,都是神色淡淡的,这次,还不顾一些朝臣的反对,废了景深的太子之位,甚至,连皇后都一起废了。
这可是从未有过的事情。
毕竟皇后,也算是和父皇度过了一段相互扶持的时光。
虽然,父皇并不喜欢皇后。
听到他的猜想,柳含烟轻轻笑了,脸上露出了隐隐的讽刺之色,却并不明显:“殿下,你以为你之前派人去杀废太子的事情父皇难道会不知道吗?我猜他知道了,但是他放任了。
父皇恐怕也不想要废太子活着,你猜他有没有派人去追杀他们?”
柳含烟虽然没见过这位父皇几次,可从他做的事情来看,她对当今皇上的心理是有几分把握的。
皇上,爱面子,虚伪,狠毒,不喜欢人违背自己,却又想有一个好名声。
所以,他害死了定国公,抄了定国公府,害死了定国公府的所有人,却还是为了彰显他的仁德,给定国公府的女眷收了尸,好好安葬。
可人都死了,做这些事情又有什么用。
所以啊,皇上必然不会想要皇后和太子继续活着,因为他们活着,会让他想起自己做过的那些错事,会让他想起自己被定国公帮助的那段难堪的时光。
景奕恍然大悟,所有的不确定都没了,他惊醒道:“你说的没错,父皇也不会想要他们活着。我会让人继续追杀他们,就不信杀不死景深。”
柳含烟双手撑着景奕的胸膛,红唇娇艳,眸中含笑道:“那,妾身就祝殿下马到成功了。”
她并不喜欢景奕,可如果,要坐上那个位置只能靠他的话,她也不介意帮帮他。
所以,对他这样的男人,要若即若离忽冷忽热才能勾得他的心。
景奕拥着柳含烟纤细柔软的腰肢,凝望着她艳丽如朝霞般的容颜,眸中炙热,甚至还有几分不甘心,却又有着满足,渐渐生了欲色。
他将柳含烟抱起,然后就往榻上走去。
屋中的温度,慢慢变得炙热了起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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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在屋外的众人,听到屋中的声音,都眼观鼻鼻观心,有几个年轻一点的,都红了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