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一看到她出来,就围上前去,担心又着急的问:“大夫,不知道我家小姐怎么样了啊?”
喻卿宁放松的看了他们一眼,回道:“你们放心,她并无大碍,只是因为长期没睡好,累了,如今正睡着呢。估摸着半个时辰会醒过来。”
听到这话,两个小厮身体明显的放松了下来。
而那小丫头紧绷的身体也一下子松了下来,差点脱力跌倒。
她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欢喜的笑了起来:“幸好,幸好,幸好小姐没事,不然奴婢万死难辞其咎。”
喻卿宁觉得这丫头倒是和她家小姐关系不错,看起来是天真活泼的性子,可偏偏在她心里,自家小姐是比自己还重要许多倍的存在。
看来她的家小姐对她应该很好,这才能让她如此担心。
喻卿宁对屋里睡着的那位姑娘又多了几分好感。
还没等到屋里睡着的那位姑娘醒来,这姑娘的家人就寻了来。
来人是一位老者,两鬓斑白,看起来已年逾古稀。
喻卿宁望着眼前的老人,形容清癯,萧疏淡远,满头白发却丝毫不见苍老颓然之态,双目湛然有神。
老者身上透出一股看破一切、洒脱淡然的气质,更显得他神态和蔼气质出尘宛若神仙中人。
喻卿宁看到老人,脸上一愣,一是被这老人的气质所折服,二是不知为何,看到这个老人,她心里却不由得生出了一股亲近的感觉。
这感觉来的莫名其妙,她压根不知道为何会有如此感觉。
她很确定她并不认识这位老人,可那股亲近之意是从何而来呢?
喻卿宁心里满是问号。
沈鸿儒看着眼前容貌称得上是绝色的少女,睿智的眼眸里划过一丝亮光。
从她的脸上,他看到了熟悉的影子。
那个他曾经最为喜欢的弟子。
的确,眉眼像极了那个人。
面对老人,秉持的尊老爱幼的传统美德,喻卿宁忽略掉心里那丝丝的亲近之意,恭敬的拱手行了一礼:“老人家,你是来找里面那位姑娘的吧?”
沈鸿儒忍下心里的疑惑和迫不及待想要问询的欲望,点了点头。
“老太爷......”,边上的丫鬟一看到老者,激动的不行,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
老者嗓音稳重有力,可面对自己唯一的孙女,身体微微发颤,语气中也沾染了些担忧:“丁香,阿意如何了?”
那位名叫丁香的丫鬟眸中含泪,语气含着幸运:“大夫说小姐没什么事,现在小姐睡着了,还未醒。”
说着,丁香就将目光投向了喻卿宁。
喻卿宁淡淡笑道:“老人家,不必担忧,里面的那位姑娘无事,只是有点累了,先让她睡一会儿吧。”
得了准确的回复,沈鸿儒悬着的心终于落到了实处。
阿意可是他唯一的孙女了,若是她再出什么事,他可无法和阿意的爹娘交代。
喻卿宁注意到他神色略微疲惫,转头吩咐燕七道:“燕七,取一个舒适的椅子来。”
燕七一愣,随即脸上就浮现出奇怪的神色。
姑娘好像对这几人很好,难不成他们认识,可是,不像啊。
听吩咐燕七搬来一个宽大的座椅,放在了一旁的空处。
喻卿宁态度尊敬,“老人家,请坐。”
沈鸿儒攥紧的手中坚实的拐杖,“多谢姑娘。”
而后缓缓坐了下去,即使已经上了年纪,老者坐姿仍旧端正,双目炯炯有神,更流转着精明锐利的眸光。
喻卿宁同样坐到了坐诊的位置上,然后将桌子的杂乱的地方摆放好。
沈鸿儒在一旁静静注视着她的动作,眸光中带着一抹怀念,好似从她的动作里看到了熟悉的人。
“今天,多谢姑娘了,老夫就只有阿意这一个孙女,若是她出了什么事情,老夫可无法和她的爹娘交代。”
听到老人悲恸苍老的声音,喻卿宁眨了眨眼。
看来那姑娘还是个父母双亡的人,真是个可怜的娃。
喻卿宁轻咳了声,直视着老者清亮的目光,微微一笑道:“老人家不用客气,这是做大夫的职责。”
“另外”,顿了顿,喻卿宁继续道:“屋里的那位姑娘患有哮喘,需得小心看护,而且我观她眼下有青黑影,想必是有一段时间没有睡好了。”
“这哮喘,还是早些治疗为好。”
提起这个,沈鸿儒脸上惭愧,后又听到她的话,眼神一亮。
一旁的丁香听着他们的谈话,闻言,激动道:“大夫,你可有办法治疗我们小姐?”
小姐这病从生下来就有,自小不知道受了多少罪,经常整夜整夜的睡不着,她看着都心疼,不知道流了多少眼泪。
偏偏每次还要小姐顶着一张苍白无力的脸反过来安慰自己,一想起这些,丁香的眼泪又忍不住哗哗流了出来。
喻卿宁一看到这小女孩流泪就忍不了,就有些慌了神,连忙轻声细语告诉她们道:“你放心,我有办法治好你们小姐的,所以,你不用担心。”
“真的?”丁香将信将疑,泪眼朦胧的问道。
喻卿宁连连点头,“当然是真的,真的不能再真了。”
丁香终于停了哭,一看,对方是一个比自己还要小一点的姑娘,不由得脸红。
沈鸿儒听到这话也难掩激动,他亏欠阿意良多,如果不是他执意要离开中州城,阿意也不用跟着他离开,自不用受这颠簸之苦。
沈鸿儒站起来,作揖道:“多谢姑娘了。”
喻卿宁连忙扶起他,连称不敢。
让一个老人给自己行礼,她害怕折寿。
得知了好消息,沈鸿儒的心彻底安了下来。
他眼里含着慈爱,嗓音温和的问:“不知大夫贵姓?今年多大了?”
喻卿宁:????
怎么突然问我姓甚名谁,这是要干嘛啊?
沈鸿儒:“老夫知道自己的问题有些唐突了,可不知为何,见到姑娘,老夫好似见到了一个故人,觉得亲近的很。”
喻卿宁:我也觉得亲近呢?难不成我们两个五百年前是一家?
喻卿宁忙摆摆手,素净精致的五官如入了画一般好看,沈鸿儒越看越觉得像。
喻卿宁:“晚辈姓喻,今年十三岁。”
其实喻卿宁快到十四岁了,只不过这年纪在古代来说不小,可对她来说就太小了点,还是个孩子呢。
“哦?”听到答案,沈鸿儒心里越发的确信他的那个猜测。
苍天有眼啊,找了那么多年,终究是找到了,也不枉他离开中州城,走这一趟。
那个没良心的学生,当年离开中州城时一个消息都不给他留,然后便没了踪影。
让他担惊受怕良久,直到舒暄告诉他,臭小子安全了,他才放下心来。
没想法,十几年过去,他的女儿都那么大了,和他长得很像。
只可惜,舒暄不在了,要不然见到自己的好兄弟生了这么一个漂亮的女娃娃,怕要嫉妒了,说不定还会给自己的儿子讨来做媳妇。
想到舒暄,沈鸿儒的心里又是一阵悲恸。
喻卿宁注意到老人看着自己的慈爱神色,似乎明白了什么。
心里在猜想这又是爹爹的什么人。
自己和爹爹长的很像,尤其是眉眼,极像,她相信只要是熟悉爹爹的人应该都可以认得出来她。
这老人家如果对爹爹熟悉的话,认出自己,也就不奇怪了。
清河这地方,真是热闹的很,什么人都能到这里来。
小小的一个地方,聚集了这么多大人物,真可谓藏龙卧虎啊!
她爹爹娘亲,舒堇白,燕迟大美人以及他手底下那些不知身份的属下,舒霆掌柜,舒家暗卫,杀手。
还有今天的这个老者和她的孙女。
一个个的都往这小地方跑什么,闲着无聊吗。
里屋内。
燕迟注意到外面的动静,摩挲着茶杯边缘的手顿了顿,唇角扬起。
从那老者露面起,他就认出了他的身份。
虽然他对大周没什么兴趣,可也看过几副大周重要官员的画像。
恰好,那老人的画像,就在其中。
不过,听闻那老头子辞官了,离开了中州城,没成想到这里来了,也不知这青州有什么好玩的地方。
就是不久后会有一个被废掉的太子来这里罢了。
这青州的局势,貌似越来越有趣了呢。
不过,这和他有什么关系呢,他无所谓的想着。
他守着这一间小医馆,等着数小丫头给他赚的银子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