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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侯雅东冷眼旁观着他的独角戏,眼中闪过一道讥讽,撇撇嘴,“别异想天开了,晚上回房枕头垫高点,说不定可以圆梦。”

夏侯郡守没好气的白了一眼尽会给他泼凉水唱反调的老儿子,“行了啊~别没完没了的闹脾气。

我还没追究你呢?你这会儿倒是挺硬气的?你真是一点都不心虚啊!

我问你,你在万妖山脉里搞什么呢?

怎么就闹出了那么大的动静?

人家硕王爷安排了几百个小队分散着从边境线向万妖山脉内探查。

几个月了,陆陆续续传出来的消息都是循序渐进的,虽遭到了妖兽们的拦截。

但最起码人家悄无声息的完成了探查任务,到了时间就陆陆续续退出来了。

怎么那么多小队都安安稳稳的,就你们小队把潜伏探查的任务搞成了正面突袭?

还得王爷重新安排人去山脉里接应?

要不是你们传回来的祭坛消息过于重大,将功补过,我都不好意思舔着老脸凑到王爷身边。

毕竟当初是我极力推荐,让你跟着大皇子一起进山脉的。”

夏侯雅东被数落的缩回脖子,窗帘垂落,遮挡住了马车内这番父训子场面。

他默默在心底嘀咕,原来当初进山的不是只有他们三个啊?

随后,想起追击他们的妖兽一直没变过,除了数量多了些,就没临阵换帅。

夏侯雅东合理猜测,其他进山的小队估摸着给妖兽们带来了很大的压力,怕是妖兽们抽调不过来吧!

看着老儿子乖巧的低垂着头坐在那任打任骂,夏侯郡守心里又觉得有些别扭。

他故作高深的凝视了儿子几秒,抬手端起刚才放下的茶盏,低下头抿了一口润润喉,随手放下,轻咳一声。

“行了,别惺惺作态了,你小子从来不说这么乖巧听话的人。

小时候,你偷偷进我书房,把我与盟友的信带出去,被有心人截流,暗中破坏了我们的结盟合作。

事后,我找你询问斥责的时候,你也是这么乖巧听话的低垂着头站在我面前。

不过也就坚持了一刻钟,我都还没数落完呢,你就昂着头跟我硬顶起来了。

这么多年,你这性子就没变过。”

下一刻,见夏侯雅东瘫软着倚在软枕,百无聊赖的扇着扇子,明显一副左耳进右耳出的样子。

夏侯郡守心中暗道:果然如此,不出我所料。就知道这小子不老实。哼~

夏侯雅东侧眸,见老头子眼底一片了然,挑挑眉,张嘴狡辩道:“嘿~小时候那事儿难道不该怪你不谨慎吗?”

“呵,我不谨慎?那封信我可是放在暗格中,暗格只能用我的令牌开启。

我至今都没想明白,你到底是怎么打开它的?当年问你你不说。

如今,能为我解惑吗?”说到这件困扰他多年的未解之谜,夏侯郡守难得起了好奇心,探究的看向夏侯雅东。

夏侯雅东回忆起小时候闯的那次大祸,因着事后被老东西打的屁股红肿,趴在床榻上五六天不能动弹。

每天几个兄妹都会眼含同情担心的过来探望,虽他们是好意,但小雅东就是觉得伤了脸面,此等奇耻大辱,他印象深刻。

一想起小时候那不知天高地厚,犟的跟头倔驴似的,整天一副天老大地老二,自己老三的嚣张跋扈样。

他看了都想打自己一顿狠的。

这么说来,夏侯雅东抬眼,神色复杂的看了看老家伙,唏嘘道:“你以前是不是忍得很辛苦,才能忍住不动手打我?”

夏侯郡守挑挑眉,“哦呦~你也知道你小子以前很欠揍啊?

不过别多想,我以前都是直接无视你,忙着跟家族堂兄们争权夺利都赶不及,还真没多少精力分给你。”

夏侯雅东被老东西这难得的直白噎得心中一哽,好悬没接上气。

他对着冷酷无情的老父亲翻了个大白眼,嫌弃极了,“你设置的暗格挺好找的,打开的方式也挺容易,根本没难度。

我在家里仓库一个装着旧物的木箱子里找到了许多旧物,里面一块老旧的令牌,看着跟你腰上挂着的几乎一模一样。

当时觉得这令牌挂在腰间肯定很酷,所以就直接挂着了。

去你书房玩的时候,我找到那个暗格,腰间挂着的令牌正好正对着的开口处,也就一眨眼功夫,它就自己弹开了。”

没等皱着眉的夏侯郡守开口询问,他就加快语速快速说完了。“事后,不小心把弄信丢了,我怕被你发现,所以又偷摸把令牌放回库房旧木箱里了。”

夏侯雅东瞥了一眼垂着眼帘的老父亲,狡辩道:“不是我说你啊,那令牌怕是你年轻时候用的吧?

怎么都这么多年过去了,都不知道改一改的?这事儿也就是撞我手里了。

要是被潜进家里别有居心的暗子们发现了,那还不得损失惨重啊?”

夏侯郡守沉默不语,低垂着头,手指爱惜的摩挲着腰间的令牌。

难得有机会说教老父亲,夏侯雅东兴致有些盎然,挺着腰板,颇有居高临下之感。

观察到夏侯郡守嘴角勾起一抹甜得发腻的笑容,他跟见了鬼似的快速往外挪,紧贴着车门,恨不得离他八丈远。

夏侯郡守被他这剧烈的动作惊的从回忆中醒过神,眼神古怪的看着作妖的逆子,“你在搞什么?”

“是你在搞什么吧?笑得那么恶心干什么?我还以为你被什么脏东西附身了呢!”

夏侯雅东探究的看了回去。

“哼~什么恶心,那是甜蜜!

这令牌是当年你母亲对我一见钟情时,熬了一天一夜,亲手用一整块灵玉雕刻而成的,里面还刻录着独属于我们俩的鸳鸯阵。

这阵法也是她自己设计的,里面包含了我们俩初见的时间地点和我们的名字。

这令牌里寄宿着我和你母亲的青春年华,我可不舍得换。

再说了,我们家库房也不是谁都能进的,除了你,没人乱翻乱动。”

夏侯雅东表情空白的听完腹黑的老狐狸跟个纯情小伙似的讲述着夫妻俩年轻时的恋情,抬手按压住涌动的胃部。

转身拉开车门,决绝的跳了下去。

夏侯郡守愣愣的看着大开的车门,又看了看逃命般狂奔向后面马车的儿子,心里默默吐槽:有那么难接受吗?

他示意坐在马车外的车夫关上车门,而后放松的倚在软枕上,神游天外。

这次历练,雅东跟大皇子关系看着更亲近了,那个天衍宗大长老家的孙子看着态度也软和不少。

果然一起历经苦难得来的情谊更深刻。这次把雅东送进队伍真是做对了。

虽然中间有些小插曲,但从结果来看,赚大了!

后方马车上,顾尧正趴在车窗上观察着临洮城府城内的布局和商铺人流量。

“啧~相比起经济才刚刚发展起来的临潭城,这里还真是繁荣昌盛呢!”

顾尧心酸的小声嘀咕着,不过他不担心临潭城今后比不上这里。

毕竟,十年内,他都会坐镇在那儿,边境城池的城主任职都是十年一届的,可以连任,最多一百五十年。

当年他父母在临潭城就任职了一百多年,后来为了带他回家族,就卸职了。虽没到最高期限,但,只差了四十年就满了。

他这次接任临潭城城主一位,有各种因素影响。

虽没打算挑战最高期限,但也不可能半道就走人。

从他十八岁到临潭城算起,如今已经过了两年多,这一届还剩七年多。

他就不信了,现在比不过,七年之后,等他任期到了,临潭城还会是边境城池中的垫底的那个。

顾尧心中涌起一股豪情,正雄心壮志着谋划着对临洮城取长补短呢!

眼角余光瞥见一道花里胡哨的影子咻的一下窜了进来。

卧槽,什么东西滚进来了?

被吓了一跳的顾尧扭头看向身后。

夏侯雅东脸色难看的弯着腰,一手扶着车厢内壁,一手抚着胸口。

张嘴欲解释,却没想,喉咙突然急促滚动,他脸色一变,侧过头:“yue……”

虽然他什么都没吐出来,但顾尧还是被恶心到了,他脸色变得铁青,胃部翻涌,跟着“yue”了一声,吐出一团空气。

车厢内,泪眼婆娑的两人对视一眼,默契的伸手打开了车门,拉开车帘窗帘,让空气加速流通。

至于他们,两人并肩踏出马车,选择用双腿丈量临洮城的主街道。

顾尧:外面多好看啊~正好他想着多给临潭城取取经,借鉴借鉴呢~

夏侯雅东潇洒的扇着扇子,得让没见识的人,好好欣赏欣赏本公子的绝赞审美!

嗯,绝对不是因为嫌弃马车里空气脏了,绝对不是!

两人齐刷刷在心底反复强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