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司予面无表情地盯着她,刀削般的下颚线此刻透出冷冽的气息。
他看着洛挽这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模样,胸腔内顿时翻江倒海,扣着她双肩的力道也越发的紧。
“好疼,你放开我!”
肩膀处传来钻心的疼令洛挽瞬间倒吸一口冷气。
时司予突如其来的怒火让她感到莫名其妙。
见她变了脸色,他下意识收住了手上的力道,却依然没有松开她。
“你想跟别的男人骑那种车?把我当什么?”
他讲话的声音带了几分咬牙切齿。
这破车又小又挤,两个人前胸贴后背,她是不是还准备伸手抱他?
一脑补到后面的情景,他就……
“你不是不愿意坐吗?”她有些委屈地撇了撇嘴。
他方才满脸阴霾的样子就是明显的不愿意!
自己不想还不允许别人坐?
“我不愿意,你就可以?”
“呃,难道不可以吗?”
“你是谁的妻子?”
“你的啊……这跟谁妻子有关系吗?”谁坐车不是坐啊?
时司予这种语气怎么像她给他戴帽子了似的……
一番问答下来,他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
究竟是真的思想简单还是故意气他?
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下一秒松开了禁锢,转身就走。
“……”
洛挽怔愣地注视着那抹渐行渐远,在月光下显得颀长的背影。
活动了下被捏痛了的肩膀。
按道理说……他不该为了这种小事生气吧?
难道是因为她身为他的妻子不陪他走回去,而是选择坐靳泽的车,把他一个人扔在路上?
她压下眼底的疑惑,迈开步子小跑着跟上。
“时司予!”
男人不知是不理她还是没听见。
两人前后隔了五十米左右的距离,他走得很快,她追不上。
腿长了不起吗?
又连喊了几声,前面的人还是一点反应不给。
眼见他的身影就要消失在黑暗里。
她停下脚步,有些急地拿出手机打给他。
这怎么说也算荒郊野海吧?
他就这样把她一个人丢下……
周围路灯昏暗不明地照着,连带身边吹过的阵阵海风似乎也多出了一丝阴森。
洛挽缩了缩身子,胆怯地偏过头看了看四周。
除了翻滚的海浪声和偶尔夹杂的风声……再无其他。
时司予根本不接她的电话。
原来私人领域也有不好的地方,这会儿别说人了,连个鬼影都见不着。
一想到鬼,她内心打了个寒颤。
洛挽的体力不好,刚才追了他一小段路就累了。
此刻她伸手抱紧了自己,慢吞吞的在路边行走着。
夜晚的海风很凉。
虽然她披了外套,但现在这个季节入夜后也是冷的禁不住。
洛挽内心暗骂时司予。
好好的干嘛要带她靠近什么大海!
完事了还把她扔在这个地方。
现在看看这阴森森的环境,这片渗人的海……就说了距离产生美吧。
……
时司予心里堵着口气,刚才他差一点就想接起电话。
可是一想到洛挽那副样子,那张无辜的脸……心中就有股无名火。
他攥紧了手,没去理会震动的手机。
现下,他站在别墅附近的路口等了有十多分钟,还是没见到那抹熟悉的身影出现。
靳泽将小电驴钥匙还给保安,还不忘跟他唠嗑了一阵,出来后就撞上了男人阴云密布的眼神。
“……”
他内心咯噔一跳,眼珠子着急的往时司予身后瞟。
没看见洛挽。
这是……吵架了?
“时总,太太她……”
“都是你的错。”
他的话刚问出口就被截断,紧接着,对面男人冰冷森寒的声音从喉咙里生生挤出。
似乎下一秒就要刀了他。
靳泽脸色瞬间煞白,连忙后退了好几步。
“时总……”这……他怎么躺着也中枪?
所以时总到底把太太怎么了?
为什么太太没跟上来……?
靳泽心里突然一闪而过一个可怕的念头。
他在几秒钟内脑补了一场因爱生恨谋杀亲妻的剧情。
时总应该不会这么心狠手辣。
吧?
时司予对洛挽的感情,靳泽一直看得很清楚。
只有那位当事人多年还未察觉。
“你可以滚了。”时司予收回目光,冷冷地抛下这句话,不再搭理他。
“那个,时总……我今天没开车。”他是开游艇过来的啊!
“所以?”
“能否留宿一晚?”
“……”
时司予寻回刚才的路,边走边拨打洛挽的手机号码。
铃声响了又响,那头丝毫没反应。
他内心逐渐有股不好的预感升腾而起。
好一阵后,不知打了第几通,洛挽才接起。
“你在做什么?”
他出声便是询问。
“时司予……”她的嗓音带着几分苍白。
男人眉头微不可见的一蹙,等她开口。
“我……身体有些不舒服,感觉全身发冷。”
闻言,他面容瞬间紧绷,“你在哪里?”
“我还在海边那条路上。”
“你……”十几分钟都还在那条路上?
时司予话还未讲完就被她打断。
“我的头好晕……”她的音量变得很小很小。
那头话落,不等他再问就没了声。
“洛挽?”
“……”
时司予顿了顿,看了眼手机屏幕。
通话还没挂断,但那边却安静了下来。
前不久刚经历过的恐慌再次浮现他的心头。
他逐渐加快步伐,火速往海边奔跑。
一路上他透着焦急的眼神寻找着那抹身影。
直至发现路边树底下靠着的女人。
他的心一颤,慌乱地箭步冲上前蹲下。
十分无措地握住女人的肩膀,另一只手扶起她低垂着的脸。
“洛挽?”
时司予用手拍了拍她苍白的脸颊。
“你还好吗?”
他的眼眶渐红,专注地盯着她憔悴的容颜,耐心等了半晌。
待洛挽抬眸,那张硬朗分明,此刻却紧绷着的脸出现在她视线中。
她的潜意识在见到这个男人后,充满了安全感。
可她不自知。
紧接着她虚弱的语气跟他解释道:
“我走着……身体突然很没有力气,想着先休息一下,结果……”
“不用说了。”他出声打断她,下一瞬将她从地上打横抱起。
是他的错。
他明知道她怕黑……明知道她体质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