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斤听到陈开诚的呐喊后,身体如定格一般,再无动作。
随着陈开诚走近,他松开按在我头上的双手,跪在了陈开诚面前,被虎血染红的身体瑟瑟发抖。
我撑着右手站起来,走到九斤身边,把他的头抬起来,我看着他的金瞳说:“九斤,你能认出我么。”
“你说句话啊...”
陈开诚把我拽起来对我说:“他刚刚转换完成,理论上现在只是个知道吃喝的生物,就算他想说话,也不可能。”
陈开诚说完指着那滩血尸轻声道:“吃。”
九斤如获大赦,他根本连看都没看我,跳跃至那堆尸体前继续啃噬起来。
陈开诚拉着我走回榕树下继续说:“他刚刚变换成智体,现在需要进食大量血肉来补充身体所需能量。
“相信我,他早晚会说话的。”
我看着九斤现在那如同丧尸般的背影,便能联想到当初玉台刚转变成丧尸时那无助的样子。
我叹口气小声的说:“老头,麻烦你多看着点九斤。”
陈开诚目不转睛的盯着九斤说:“放心吧,在他开智前我一定看好他。”
我走到老猫边上拿起斩马刀说:“天亮了,咱们回车子那里找点东西吧。”
老猫让郑沙和黑妞在这里陪着九斤,他叫上大成子和我原路返回了车祸现场。
当我们回到猛士抛锚的地点时,真的被眼前的场景震撼了。
这哪还有什么车子,只剩下一辆破烂车壳。车身的铁皮上全是密密麻麻的坑洼,车上所有的真皮座椅都被撕的零碎不堪,就连防弹的前挡风玻璃也碎成了渣渣,后备箱的汽油桶也成了蜂窝。
老猫探着步子小心的走上前去查看,他用根树枝扫了扫车厢,发现田鳖已经退去。车内除了后备箱那两个装食物的厚铁箱子,再无一件完整之物。
我们从箱中取出些食物还有那个电台以及卫星电话,大成子把几块应急电池装入帆布背包后说:“这下又要腿着走了,哥,下次咱们开飞机吧,行吗。我实在不想再坐车了。”
老猫笑着调侃道:“你小子还想开飞机,你知道飞机有多费油么?再说现在上哪给你找飞机。”
我们搜寻了一圈,装满了三个背包。等我们回到洼地时,九斤已不再进食。
他坐在榕树下看着黑妞和郑沙发呆,陈开诚好像和郑沙说着什么。
郑沙老远见我们走回来了,他先开口说道:“那个...九斤把那两头虎都吃了...”
“啊...吃就吃吧...”我没心情的低声回了句。
郑沙又问:“那车怎么样了?小舟。”
“没了,车子的轮胎都被咬碎了。柴油桶也被咬漏了,咱们又要走着了。”
郑沙叹口气说:“我记得离南城应该还有80公里,咱们吃点东西再走吧。”
我让大成子和黑妞把食物放在火堆上热热先吃吧。
老猫围过来递给我支烟,我点燃吸了口问:“你说的那个漠城计划是什么?”
老猫猛嘬口烟说:“你真想知道?其实这个计划和你们关系不大。”
我盯着他的白眼说:“好奇是天性,再说了,就这点人了,指定哪天我也死了,总得死个明白吧。”
老猫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背靠在榕树干上说:“我就知道一点,周伟良也不可能全告诉我。”
“这个漠城处于极北地区,漠城计划的目地就是在地球受到非自然攻击时启动的反击机制,而我猜测周伟良和王文芷消失,就是去了漠城,他们的作用就是启动它。”
“丧尸并不可怕,它们只是无智慧的碳基生物。在没有食物的前提下,五年,十年,便会自然消亡。”
“但是外星生物就不同了,它们侵略地球,灭绝丧尸与人类。”
“虽然还有少数人类蜗居存活在地下,但也只是苟延残喘,随着地球生物的自我繁衍进化,相信不久的将来,人类终将灭绝。”
“漠城计划的启动就是要把地球变成外星生物的墓地,消灭它们,重启地球。”
“你也不用问我怎么消灭,具体的方法,只有周伟良知道,而我只知道漠城计划所处的具体坐标。”
我不解的问:“十年了吧,为什么过去了这么久,地球还是这样?一点动静都没有。”
老猫回答我说:“那恐怕只能我们去看了才知道。”
我看着九斤那只大肚子,就像怀胎十月的孕妇一样。
我突然转头又问:“陈老头,你如何帮九斤开智?”
陈开诚说:“我只能试着与他沟通,让他尽量变的像个正常人。”
我挠挠光秃秃的头顶说:“那个金玉都会说话,我相信九斤也一定可以。”
陈开诚见我话里充满希望,他回复道:“话是这么说,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不过你放心,我相信人的意志力和精神一定可以达成所愿。”
我听完若有所思,是啊,人真是种奇妙的动物,自然界中人类肉体太弱小了,但我们的精神确是自然界中最强大的。
我见老猫快睡着了,拿起包中的一块薄毯搭在他身上轻声说:“老猫,你们休息会吧,我来警戒。”
陈开诚站起来,他指挥着九斤在洼地中来回跑动。
而我能做的只是默默看着他。
时至响午,我们动身了。
丛林叶顶茂密,形同黑夜。越向里走,瘴气越浓。
我们不得不绕道,寻找旧时的柏油马路行进。
就这样过去了两天,我们终于到达南城境内。
这里到处遍布着黑球的残骸,还有各种断毁的刀枪以及格泽人的碎尸烂骨。
我边走边说:“小心点,我感觉这里有高原那种生物。”
陈开诚还是走在队伍最前面,他走上一个土坡看着茫茫的荒野说:“有一股气息,很熟悉,跟我走。”
在陈开诚的引路下,我们穿过一条青山隧道,进入了仅剩一个河字的钢铁车站。
当老猫用脚踢开车站集散室的大门时,陈开诚看到一个独腿的黑眼人再和一个类似高原的生物交谈着。
陈开诚颤巍巍喊着:“是...是力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