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都下手这么狠了,除了身上的伤,脸上都开始动手了,这就没将李红霞当个人看,但凡顾及李红霞一点颜面,也不可能将人打的这般狠。
莫要说下嫁了,就是门当户对的,你说人家谁敢将正妻这般对待?什么读书人,她瞧着就是一个泼皮无赖,就应该想法子将人拧送到官府。
这样的人,才情定也一般,一辈子一个秀才也就到头了,若是他日真的老天不长眼让他榜上有名,那得多少百姓倒霉?
再则说了,李红霞都被逼的要给她们一家人吃鹤顶红了,怎么就豁不出去和离了?
死都不怕,就没什么可怕的。
要李余音说,与其因为这样的烂人陪上自己半辈子,倒不如就此分开。
李红霞再找,也不可能找个比这烂的人。倒是那秀才,和离之后,不管四婶母是怎样想的,反正她李余音若是有机会,总也会给对方使绊子,绝让他好过不了。
听了李余音的话,李红霞连连摆手,“阿姐误会了,我,我不是买了给夫君喝的。”
李红霞偷拿了自己的嫁妆,去花大价格买了这么贵的药,就想着这被子她遇人不淑算是毁了,倒不如死了干净。
李余音好不容易缓和下来的情绪,被李红霞的话气的张了半天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许久之后,才心疼的骂了句,“你窝囊!”
你都已经抱着必死的心了,怎能让罪魁祸首好过?
李家也不知道怎么生的,能生出这么个窝囊废来?
但凡你说要那母子付出代价,李余音还能高看一眼,结果呢?是觉得过不下去了,要自己去寻死?
安红韶缓缓的闭上眼睛,因着李红霞不爱说话,也没在一起共过事,哪怕是跟四舅母起争执,李红霞一直就是拉拽人的,不亲自上手。
安红韶还觉得,她有可能多少有点明事理,得知她最后还是嫁给那秀才了,安红韶还有那么点怒其不争哀其不幸的感觉。可现在,就送她俩字,活该。
没救了。
“所以,那你今日过来是什么意思?”说这话的时候,安红韶收起了多李红霞所有的怜惜,冷声质问。
李红霞头继续低着,这才说道,原来是因为那秀才拿着李红霞的嫁妆在外头胡吃海喝的,今个正好瞧见了安红韶来寻李余音。
回家将就将李红霞打了一顿,说什么同为王妃的表姐,人家王妃不去看李红霞而是去看李余音,都是李红霞窝囊。
还说什么,都是相府的孙女女婿,郭仪当官老爷,他还只是个穷秀才,人家旁人都问他,什么时候能戴乌纱帽,每次都问的他只觉得满面通红。
就因为李红霞,让他丢脸了。
平日里对李红霞就对非打即骂,今日里更下了死手,打完之后让李红霞过来露脸,跟王妃处好关系。
李红霞挨打挨的躺在地上好半天才起来,看在躺在床榻上醉醺醺的男人,心里满满的都是失望。
正好今个婆母出去推牌九去了,家里头没人看着,李红霞这才偷拿了自己一点嫁妆,去买了鹤顶红。
可是都已经走出来了,便想着过来瞧瞧。
李红霞虽说只是转述那秀才的话,可是她未必不觉得,真的是她让自己的夫君丢脸了。
可怎么也不想想,人家郭仪好歹不说父亲也是县令,他一个穷酸秀才有什么?而且,在迎娶李余音之前,人家已经是中了进士榜上有名的人,他秀才有什么?念书不行,家世没有,除了脾气没一处能跟人郭仪比的。
只是安红韶懒得跟李红霞掰扯,她似笑非笑的看着李红霞,“这门亲事是你们愿意的,到现在你依然愿意,所以你来干什么?过来看一眼,等着离开这个门转头吃了鹤顶红?”
这人死不死的,都是在祸害李余音。
她母亲是什么性子李红霞能不知道?李红霞从李余音这走了接着就吃了鹤顶红了,不定还得往李余音身上泼脏水,再说是李余音挑拨了她女儿寻死?
李红霞这又开始哭了,“我没,没想那么多。”只是单纯的觉得喘不过起来。
家里没有亲姊妹,她跟李余音年纪相仿,这才想着最后关头也就能跟李余音说说话了。
李余音将脸别在一旁,不去看李红霞,“往后,你少来吧。”
不自救的人,旁人再怎么努力也管不了,不定能惹上一身的祸事。
李红霞被骂的,灰头土脸的离开。
看着她离开,李余音摇头,“夫妻结亲,就怕遇见糊涂的。”
就好像三舅父一样,一个明白人找了个糊涂的村妇,半辈子没过过几天安稳日子,天天不是在丢人就是在丢人的路上。
四舅父那边,不过也不好提了,本身四舅父也不是多么的清醒。
冯阁老出事后,大舅父也被叫回来了,本来二舅父都已经准备好闹了,没想到大舅父这次跟二舅父的观点一样,都是要站连如期。
大舅父远离朝堂,其实就是厌烦了官场的上的勾心斗角,知道很多人为官根本就不在乎百姓的死活,只在乎乌纱帽能戴多久,这样的朝堂早就该整治了。
人都说龙生九子九子不同呢,李家也是,李家五个孩子不能各个都厉害,偏生就是四舅父最糊涂,若是李家不下放,耳濡目染的四舅父也差不到哪去,偏生下放了,很多时候他就跟只看眼前一亩三分地的人一样了。
人都说,时势造英雄,也是有道理的。
本来今个过来还挺高兴的,结果闹了李红霞这么一出,导致两个人都兴致缺缺的不怎么想说话了。
安红韶宽慰李余音几句,这就准备离开。
当然,也不是李余音糊涂,人心毕竟都是肉长的,她跟李红霞从小长到大总是有情谊,看着她所嫁非人,受尽折磨,心里总会是有些难受的。
安红韶要出门,李余音亲自送出去,临行的时候拉着安红韶的手,满面歉疚,“今个你过来本该好好的招待你的,还让你瞧了这般糟心的事。”
安红韶不在乎的摇头,“表姐这话就见外了。”谁人也不知道,李红霞能糊涂到这般地步。
“李家两位姨姊妹。”这还没上马车呢,老远就听着有人喊,抬头看去,瞧着一个醉汉扯拽着李红霞往这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