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风吹卷着路人的愁思,黄沙漫天般飞散着。
今天是南航商队进入西启皇城的第一日。
前面是高高的双驼峰,成群结队慢慢地托着神秘的货物进入人的视野。
后面是高大的从远方而来的旅人,头顶上戴着灰色或者蓝黑色的头巾。
即使风尘仆仆,他们的脸上也带着疲惫但又满意的脸色。
中间骑着双驼峰的蓝尾头巾少年显然是这群人的头领。
“少主,前面就是西风茶楼了。”
西风茶楼,西启国有名的茶楼之一,以凉茶最为着名。
“进去喝盏凉茶休整一下。”
头顶上的太阳火辣辣地,似乎是要把人烤焦了一样。
墨云尘觉得还是先进去喝口凉茶歇息会儿,以免等会儿出现什么事端。
这还是他第一次带领商队,可不能辜负了父亲他们的期望。
迎着店小二的热情招待,墨云尘带着南航商队往楼间包厢上去。
不经意间,看见了坐在那里怡然自得喝茶的白衣少年。
实在是风华绝代,少年的脸是真的好看。
腰间的那把玉折扇也是上好的玉打造而成。
少年轻笑着,笑得极其温柔。
顺着少年的目光看去,对面似乎是有什么十分重要的人一样。
看不太清楚,只瞥到了一眼黑色的衣角。
恍惚间,对上那少年好奇的目光,墨云尘有些尴尬地收回目光。
脚步也加快了几分,赶紧带着人上去。
“怎么了,阿泽?”
男人看出少年望了一眼窗外,也将目光抛了出去。
可惜啥也没看到。
余光倒是注意到一楼一角那个苗族少年。
深沉的黑眸里划过几分晦涩。
“没什么。”
秦泽年也随口回了一句,若是没有看错,刚刚那人应该是南航商队的人。
蓝尾头巾极有可能是南航商队的少主——墨云尘。
倒是感觉上有些小孩子心性。
一杯凉茶又带了几块凉皮糕又被男人放到了眼前。
“再尝尝,趁热消消暑也是极好。”
男人挑得都是少年喜欢的,而且还没重样过。
除非是那少年渴望的小眼神,男人才会再多拿几块类似的。
秦泽年也如男人猜测般那样,挑着自己喜欢的几块,还有些新奇的尝尝鲜。
楼间茶香四溢,人声鼎沸。
倒是坐在梦附近的人安静如鸡,一点声音也没有。
秦泽年自然也是注意到那位长相不俗的精致少年。
直觉告诉她,此人大有来头。
在不知道对方是敌是友的情况下,秦泽年只能先以礼相待了。
少年微微一笑地举起小茶杯,以茶代酒,礼貌至上。
随后,十分爽利地喝下手里的清茶。
而楼下那少年显然没想到那瘦得跟竹竿一样的中原少年郎竟敢对他笑得这么放肆。
还怪好看的。
还是第一次见到对他笑的外乡人,不像那些蠢蛋见他就怕。
思索至此,梦也心有灵犀地抬起自己手里的茶杯,嘴角上扬着,一口饮尽。
而注意力一直在秦泽年身上的龙乾御自然也顺着对方的目光看到了那个在古墓里的碰见的有些邪气的少年。
“阿泽,我给你说一件事情,是关于楼下那人的。”
在详细地说了梦的事情,就已经过了一个时辰,这也并不排除某人担心过度夸大的成分。
一直在说梦是苗族人氏,两人在古墓里还较量了一番。
但龙乾御并没有说自己身上还中了对方的蛊毒,却是说了对方被他打伤的事情。
剑眉黑眸间尽是男人意气风发的样子,但在秦泽年看来,只不过是一只求夸夸的修勾罢了。
用玉指抓住男人的胳膊,很快地顺了过去,把脉。
五纵七横,经脉倒是正常得很,但这才是不正常的现象。
“哼,你倒是能耐得很,中了这蛊毒,也敢当做没事人一样!”
秦泽年看到对方这么不重视自己的身体,马上就变成了炸炸裂的。
似乎上一秒慵懒矜贵的世子爷的形象一去不复返了。
虽然是在那里骂骂咧咧着,但在某人看来却可爱得紧。
一边哄着,安抚他,一边又在内心里不停地冒泡着:
他关心我了!
所以是不是也喜欢我呢?
……
秦泽年可不知道对方的心思,她此时正在为这条看似温柔实则霸道的蛊虫烦恼着。
“别担心了,阿泽说了,好不好?”
“有点难解,二哥。”
男人的大手一把摸在少年的脑袋上,另一手也环着少年纤细的腰间。
稳重而又带了点磁性的声音在耳旁响起。
秦泽年只听见男人玩笑似般的话语。
“阿泽,二哥已经叫人去找风辞了,别太担心。”
听见这话,秦泽年满脸黑线。
她可不可以告诉他其实她就是风辞?
一手拧了一下男人的腰。
硬邦邦的,还把她手捏疼了。
嫌弃似般地收回手。
“哈哈,别气了,这里不好捏。”
男人爽朗的笑声让秦泽年有些羞得想找个地洞钻起来。
楼下的少年看着已经被关上的窗子,脸上划过一丝淡淡的笑。
——
山间水钟缓慢地敲起悠扬的声调,风声鹤唳。
一位满头白发的僧侣站在秦老太妃的面前。
\\\"施主,大师说你俩缘分已尽,还是不见面为好。\\\"
说完,也不管对方的反应,又拿着扫把走了。
\\\"老夫人,这?\\\"
还在秦老太妃旁边站着的忠心丫鬟绿柳赶忙搀扶了一下对方,语气焦灼地问了一句话。
手里头还攥着那净尘很久以前给的锦囊,另一只手由着那绿柳扶着。
态度上都是\\\"天意弄人\\\"!
\\\"罢了,罢了。\\\"
闭上那双不甘的眼眸,她这一生从头到尾都背着\\\"秦老太妃\\\"的名头。
见过秦王府的盛世,经历过树倒猢狲散……
一心郁结于心头。
\\\"噗——\\\"
秦老太妃突然吐出一大口的血,染红了娴雅干净的青石板。
\\\"老夫人!\\\"
任由着那绿柳如何竭力大喊着,秦老太妃再也没有醒过来。
手里紧攥着锦囊里也松开,里面的纸条也露了一角。
边缘染上了些许红色,紧皱的纸上依然清晰可见那几个字眼:
\\\"因果循环,强求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