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也会后悔吗?\"
夜流华在那口血喷出时,便已远远躲开了,见夜帝受不住打击倒在床上,眼中似有懊悔,他笑的越发嘲讽。
“你口口声声说爱青韵,却最终害得她一尸两命凄惨而死,不仅如此,连她最爱的母国也保不住。
被朝臣裹挟,被后妃牵制,被野心拖累,孤的好父皇,临了,你还要让自己遭世人唾骂,你这一生可当真是失败。
孤知道,这几年你缠绵病榻心中憋闷,如今又大限将至有些怕死,你做什么都好,孤甚至可以帮你达成所愿。
但千不该万不该,你动了孤的女人,那是孤此生唯一挚爱,是孤拼尽性命也要留下的人,孤可以为她做任何事。
孤不似你那般没用,连心爱之人都护不住,只要她想要的,孤都愿亲手捧到她面前,只要她愿意一直陪着孤。
可你,把这一切都毁了。
你羞辱了她,害死孤的孩子,孤恨不能将你碎尸万段,可孤不能这么做,不是因为你是孤的父皇。
皇家本就亲情凉薄,父子兄弟相残的比比皆是,从知道你觊觎她的那刻起,你我父子之情便已断绝。
孤不杀你,只是在等,等一个让你万劫不复的时机,想必,这也是清儿想看到的,而今日便正是时候。”
说完这番话,夜流华忽地大手一挥,所有殿门都被推开,刺眼的光线照入殿中,夜帝抬手挡了挡,余光中看到了外面黑压压站着的一排排的人。
他的子女,他的宫妃,他的大臣。
整个寝殿外都是人,满满当当的人。
而这些人,俨然已经把方才夜帝与太子之间所有的对话,都听了个清清楚楚。
此刻,所有人的眼睛都因惊骇而放大,他们方才都听到了什么???
本以为太子殿下将所有人召集过来,是有什么重要的大事宣布,比如皇帝驾崩之类的事。
可、可怎么也没想到,会听到如此劲爆的皇室丑闻啊!
夜帝竟然强要了太子妃,还将人家好不容易怀上的孩子搞没了!!!
这这这、也太惊世骇俗了。
江湖民间或有此事,但即便真有,也少有人关注,所以掀不起什么风浪。
可这事发生在皇室中,还是发生在一代枭雄的夜帝身上,那这事可就大了,若不为外人知晓也就罢了,可太子殿下此举,分明就是故意要把事情闹大,好给太子妃报仇出气的。
乱了,全乱了。
北冥的天要塌了啊!
此刻,躺在龙床上的夜帝,只感觉五内俱焚,痛苦与悔恨淹没了他,他已经可以预见自己的结局。
都说子肖其父,他亲手教出来的太子,果然与他一样的痴情,同时,也与他一样的心狠啊!
他们父子啊,终究都栽在了女人身上,太子比他有过之无不及。
为了一个太子妃,他的报复野心,他的皇图霸业,他的身家性命,所有的一切他是全都不要了啊!
想到这里,夜帝生生气晕了过去。
夜流华看见了,但他没管也不想管,早该死了,就是他一时心慈手软,用尽手段用尽好药吊命三年,他的清儿才会遭受这般对待,他的孩子才会刚来就走了。
“凌王听令。”
太子这一声喊,才终于是把站在最前,本是奔着勤王护驾回来的夜凌汐,飘忽了不知多远的魂儿给叫了回来。
“臣弟在。”
“包围这座寝宫,即日起,除了孤,任何人不得进出,记住,是任何人。”
夜凌汐惊愕抬眼:“那吃喝?”
“不许!”
夜凌汐低低应了声是,身后一众皇子皇女以及宫妃大臣,无一人敢质疑,无一人敢反驳,无一人敢吱声。
笑话。
为了这样一个玷污子媳的将死之人,去惹怒即将登基的新帝,他们的脑子还没进水到那种程度。
夜帝的一世英名啊,算是尽毁喽。
“另,错罚该罚之人,太子妃无辜,她是受害者,孤日后,不想听到任何不利于她的流言蜚语,望诸位谨言慎行,若敢背后诋毁太子妃,一经发现,夷三族。
可记住了?”
门口众人纷纷点头,被太子那骇人的眼神惊得话都不会说了。
“滚——”
太子一声令下,门口众人作鸟兽散,生怕慢一步就直接把命留在这。
很快,门口便只剩下了混乱纠结的夜凌汐,以及至今仍未回过神来的夜流烟。
夜流烟此刻满脸惊骇的望着殿内,泪水早已模糊了眼睛,她其实看得并不真切,只能隐约看见太子皇兄的身影,他似乎正往殿内某处走去。
但那已经不是她想关心的事。
她现在满脑子都是刚才听到的事,她的父皇竟然对嫂嫂做了那等禽兽不如之事!
她的三观被颠覆,认知被颠覆,整个世界都被颠覆了。
她英明神武的父皇,宠她爱她的父皇,仅是两年未见,就变成了她完全不认识的样子,他怎么可以这样对嫂嫂?!
还有她那可怜的尚未成型,就化成一摊血水的大侄儿啊!!!
丧尽天良,丧心病狂,丧天害理!!!
夜流烟无意识的流着泪,心里把往日敬若神明的父皇骂了个狗血喷头,由不解气,她甚至想进去,再把龙榻上昏过去那人摇醒再扇两巴掌。
“公主!”
绿意猜到她想做什么,赶紧拉住,冲夜流烟摇了摇头。
不可以,至少大庭广众之下不可。
没见太子都没亲自动手吗?
公主到底是夜帝之女,一顶不敬君父的帽子扣下来,好不容易才打出点名堂的脂虎军女将军,名声怕是要臭了。
夜帝一个人发烂发臭不要紧,不能再连累了公主和脂虎军,这关系到主子后续的计划,不可扰乱。
其实,绿意是不相信她的主子,真会被夜帝那把将死不死的老骨头给如何的,所以,夜流烟哭得眼泪鼻涕一大把,她却仍能保持冷静思考。
玲珑少主的深谋远虑,绿意不曾见识。
但琉璃宫主的运筹帷幄,在琉璃宫受训的那几年,她却是深有体会。
她的主子,那是可以在绝境中,都逆风翻盘的存在,不可能被那等肮脏龌龊之人算计成这样,而不见任何反抗之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