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您起身了吗?奴婢们进来伺候您洗漱。”
诗雅?!
千面幻音一听那道熟悉的声音,便恨得牙痒痒,被子里的手都捏紧了几分。
当初,要不是诗雅在太子面前戳穿她,直言千面幻音丢下伤重未愈的太子妃,独自跑出宫去祭神节玩,太子又怎会舍得将她送去掖庭局,她又怎会从东宫大宫女,沦落成日日都要刷恭桶的小宫女。
如果苏清欢是害她沦落至此的罪魁祸首,那诗雅,便是这一切的最初推手。
没有她那日告黑状,或许她已经按照苏清欢的安排,代替她侍奉英明神武的太子殿下,或许,那个被太子宠成掌中宝的女人,就会是她贾音音。
而非什么苏清欢。
容貌身段身份,包括在床上的技巧,她贾音音都绝不会比苏清欢差。
她缺的只是一点点运气。
贾音音有那个自信,不需要什么媚毒,也能让太子殿下对她欲罢不能,她不信苏清欢那副无趣的性子,在床上会有她更放的开,更会讨男人欢心。
只有无用的女人,才会通过媚毒控制男人对她上瘾。
她贾音音不需要媚毒,不照样可以让夜帝对她着迷上瘾,夜夜欢宠龙榻。
千面幻音收拢飘飞的思绪,假装嘤咛一声,缓缓起身,却在诗雅靠近时,状似不经意的转身——
啪——
这响亮的巴掌声,不止诗雅本人被打懵了,就连后面进来的初云初华也是一愣,然,还不等她们说些什么,床上的太子妃便惊愕的睁大了眼。
“呀,诗雅,你无碍吧?本宫方才睡蒙了,不知你竟是离得这样近,脸可还好?”
诗雅捂着脸,疼的半天没有说话。
后面初云初华对视一眼,赶紧上前。
“诗雅姐姐,你去帮太子妃拿件衣裳吧,我们来伺候洗漱。”
说着,赶紧将诗雅往后面挤。
这太子妃果然不对劲,居然直接打了诗雅姐姐,平日太子妃可从不打骂宫人,更别说她最喜欢的诗雅姐姐。
别以为说了几句话就能敷衍过去,这个太子妃方才眼里分明在幸灾乐祸,根本不是真的关心诗雅姐姐的脸如何。
为了避免诗雅再挨打,初云初华赶紧将人顶替下去。
拿衣服只是个借口,她们进来时,早早便上去取来了,就挂在内室入口的屏风上,为了只是让诗雅远离太子妃些。
诗雅转身退开,走到屏风旁拿了衣服,然后回到床边远远站着,看着初云初华在太子妃身边忙绿伺候,她只偶尔帮忙打个下手。
明明做的是跟平时差不多的事情,可今日,诗雅的心情却格外沉重。
即便初云不小心弄湿了太子妃的衣服,三人如愿以偿看到了那右臂上的图案,明明眼前之人就是太子妃没错,可诗雅就是觉得心里不舒服。
不是,她不是。
诗雅心里一直有个声音在叫嚣,人还是那个人,可感觉不对,不只是因为刚才那个巴掌,她就是能感觉到。
面前的太子妃在看向她时,尽管眼神和面色都很正常,可诗雅就是能感觉到一股莫名的敌意。
可诗雅也知道,不能凭她的感觉判定太子妃的真假,也是万不能如此同太子回禀的。
想到不知所踪的太子妃,以及那千辛万苦才怀上的孩子,诗雅的心情越发沉重,直到初云初华给太子妃手收拾好。
“太子妃,奴婢下去为您准备早膳。”
诗雅与初华告退,留下初云在里面贴身伺候。
至于为何是初云留下,自然是她比初华更机灵,也沉得住气,不容易露出马脚。
......
“诗雅,你的脸?”
诗雅和初华刚退出来,门还没关上,闲影便抱着檀儿几步走了过来,看着妻子脸上那红肿的巴掌印,他脸色沉了沉。
“她不——”
诗雅一惊,赶紧捂住闲影的嘴,拉上他往远些走,最后停在夜流华面前。
“太子殿下恕罪,容奴婢说句大逆不道的话,那位、不是。虽然处处都很像,容貌身段声音,连膝盖上的疤痕都有,还有那纹样也在,可、可奴婢就是觉得不是。”
诗雅跪在夜流华面前,忐忑不安的说完这番话,然后静静地等待发落。
“既然都一样,你又为何觉得不是?”
夜流华尚未与里面的人正面接触,但他也觉得哪里不太对,说不上来,心里面就是有种很不安稳的感觉。
“这是一种感觉,奴婢也说不清楚。莫非殿下——”
太子既然没有发落她,那便是也对里面之人心存怀疑,否则,按太子以往的性子,是绝不允许有人质疑太子妃的。
夜流华只是目光沉沉的看着殿门,没有说话,而是转头吩咐闲影。
“去查查,东宫近日可有外人来过,比如皇家暗卫之类,最好,抓两个带来。”
“是,属下这就去。”
闲影将孩子放在妻子身边,转身离开。
“去准备吧,孤先去沐浴,一会儿陪太子妃用膳。”
这“太子妃”三个字,夜流华说的慢条斯理,却莫名有一股深深的寒意。
诗雅抱着檀儿退下,与初华一道去了膳房催促备膳。
半个时辰后——
九华宫的圆桌上,摆上了丰盛的早膳,千面幻音正准备动筷,门外一道月白的身影走了进来。
“清儿,不等孤一起吗?”
千面幻音看着款款而来的男人,三年未见,他消瘦了许多,但看上去依旧高大且俊美,不像夜帝那个行将就木的干瘪老头。
吧嗒——
筷子跌落碗盘的声音唤回了她的思绪,千面幻音下意识就要行礼,却在膝盖弯下去之前猛的想起苏清欢从不如此,赶忙又换上一副恰到好处的浅笑。
“夫君,你来了。”
夜流华的脚步有一瞬间的凝滞,音容笑貌果然一般无二。
可也如诗雅所说,明明哪里都对,但就是感觉、哪里不对。
夜流华不动声色的走过去,本想牵她的手一起坐着,却又想起什么,正要抬起的手忽地转了个弯,落在太子妃耳边散落的碎发上,帮她掖到了耳后。
在他有意无意的碰触下,那耳垂诡异的泛红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