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祁镇见自己的大伴王振被训,心里也耍起了小脾气,他略带不耐烦的说道:“你们还有事要奏吗?”
内阁首辅杨士奇奏道:“皇上,老臣有奏。”
只见杨士奇缓缓从袖口中掏出一份奏折,“皇上,这是总兵陈玺送来的请罪折子,由于陈玺调度不力,致使两艘大型运船在河道相撞,八百二十石税粮全部沉入河底,另外还五名士兵死亡。”
朱祁镇道:“你们内阁对此是何意见?”
杨士奇道:“老臣与大学士杨荣和翰林学士杨溥商议后,一致认为应该追究泰宁侯陈玺失职之罪,召其回朝,另派大臣前往接替总兵一职。”
朱祁镇看了一眼王振,王振会意走下御阶拿过杨士奇手中的折子呈到朱祁镇面前,朱祁镇认真看完后说道:“就按你们内阁的意见处理吧!”
“免去陈玺漕运总兵官一职调回京城,罚俸一年,并令其按市价补齐漕粮损失。”『是时全国粮价为每石二钱五分』,阵亡的士兵由兵部给予其家人抚恤。
“着户部左侍郎吴玺前往淮安接替陈玺担任漕运总兵官。”
吴玺跪下道:“臣领旨。”
做完这一切,朱祁镇催促道:“没事了吧!退朝。”
大臣们也不再说什么,纷纷有序退出了大殿。
下朝后,甘武找到赵平荣,向他借人。
赵平荣见是甘武亲自前来,又是为了苗辄之事,对甘武的所提之要求皆是答应下来。
“王爷放心,卑职这就去给您安排。”
“慢”只见马顺缓缓走了进来。“定山王,虽然您位高权重,但锦衣卫身为皇上亲军,不是普通卫军,您想调动锦衣卫得有皇上旨意才行。”
而后马顺又狠狠瞥了一眼赵平荣,赵平荣不敢顶嘴,只好低着头。
甘武知道马顺这是冲着自己来的,于是替赵平荣解释道:“这与赵大人无关,是我自己来找他的,既然如此,本王也就不打扰了。”
“告辞!”甘武转身离开了北镇抚司。
甘武走后,马顺召集了北司所有千户百户总旗,告诫他们此事牵扯到苗指挥使,为了“避嫌”,锦衣卫内所有人都不许插手此案。
离开北镇抚司后,甘武回了后军都督府衙门。
这时下属递来一封请帖,说是英国公张辅派人送来的。
甘武打开一看,是约自己去望月楼。
甘武按约定时间来到望月楼,却不曾想张辅早已在此等候多时,而他身边还站着兵部右侍郎邝埜
甘武见到二人,心中一时不知何事,他走上前问道:“你们二位这是?”
张辅一脸高深的笑道:“我和邝侍郎知你现在缺人手,便想着助你一臂之力。”
甘武上下打量了张辅与邝埜二人,调侃道:“你俩这把老骨头还不如我呢?”
见甘武调侃自己,邝埜摸着自己那有些微微霜白的胡子笑道:“我这把老骨头自是经不起折腾了,不过我给你带了几个身手不错的年轻人,他们你应该用得上。”
“哦?”甘武朝四周看了看,忙问道:“哪呢?”
只见邝埜扯着嗓子朝门外喊道:“进来吧!”
接着,五个身材健硕的男子走了进来。
甘武是习武之人,仅仅从几人刚才进门的形态和身上散发出那股气息就能猜出他们都是身怀武艺的人。
甘武忍不住问道:“这些人你们是从哪找来的?”
邝埜这时却是卖起了关子,“怎么样?这几个还能入您眼吧?”
“哈哈,不错。”甘武毫不掩饰的夸赞道。
不过邝埜并没有告诉甘武这些人来自于哪里,对于甘武的询问,邝埜只是淡淡道:“我身为兵部右侍郎,执天下军备兵将管理之权,这区区小事不足挂齿。”
甘武看向张辅,张辅会意的点点头,表示这些人都是可靠的。
得到张辅的肯定后,甘武感激的朝王骥抱拳致谢。
“邝大人今日之举,本王铭记在心。”
邝埜道:“王爷言重了,其实我们兵部许多官员也早就看那个王振不顺眼了,如果能借此事杀杀他的威风倒也算是为百官们出了一口气。”
“不过,这几个人的事,还请王爷不要泄露出去,不然那王振定拿此事大做文章。”
甘武拍着胸脯保证道:“邝大人放心,本王保证此事绝不会牵涉到你们兵部。”
几人正事谈完,店伙计恰合时宜的将酒菜端上桌。
不过邝埜此人不喜酒,于是中途便离开了,毕竟他此行的任务已经完成。
邝埜离开后,甘武对张辅说道:“这邝侍郎倒是个正直忠义之人,可那兵部尚书王骥却是个左右逢源、八面玲珑的人,这其中……?”
张辅道:“这你多虑了,今日这事其实就是王大人授意邝侍郎来的。”
甘武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而后转身问道:“这是王骥的意思?”
张辅道:“是的。”
可甘武想到自己与那王骥素无交情,他怎么会帮自己呢?
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甘武收起心思开始琢磨下一步的行动……
一旁张辅悄悄打量着甘武,红润的脸上现出一丝好奇之色,他想不通明明甘武离开朝堂已二十余载,可他似乎对朝廷之中这些后起之秀依旧了然于心,实在令人有些匪夷所思。
张辅暗自掐指算了算,当年甘武“战死”时,王骥不过才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兵科给事中而已,按理说自己这个小妹夫之前不可能认识他,可是从刚才的聊天来看,甘武似乎对王骥的为人秉性十分了解。
先皇崩逝,幼主继位,宦官弄权,此正值国家多事之秋。因此导致所有人都忽略的一个重要的问题,那就是甘武消失这些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去了哪?又为何会突然出现在皇宫之内?
从甘武回来后,所有人似乎都忘了笼罩在甘武身上的谜团,所有人都不可思议的顺其自然的接受了他的回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