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想到余之野故意的,他另一只手拽着她裙子腰带,一转身,带子开了,重心不稳,跌到他病床上。怕压到他伤口,半路一扭,结果脸贴到他脸旁。
庞蔓顿时明白中计了,这诡计多端的男人,看不见还算计的挺准。
要起身,可余之野却伸手扣住她的头,直接吻在她额头上。
庞蔓愣了一秒,一时不知如何,瞄着他的眼睛,又瞄着他嘴唇,咽了口口水。余之野拉起嘴角,就在要进一步的时候,门啪的一下被撞开。
何常在风风火火进来,“累死我了,我和你们说啊,有发现。”
庞蔓一下跳出两米远的位置,文显泽看出来笑了,直接把何常在拽走,“走,先和我去买杯咖啡。”
“买什么咖啡我不喝,睡不着觉。”
“让你走就走。”
庞蔓紧张的,“那给我也带一杯。”
说着在地上气的跺脚,余之野却笑得前仰后合,牵到肚子上的伤口,疼的又咧嘴。
“活该,疼死你。”
吃过饭,四个人买了三杯咖啡坐在病房里,“何常在,你刚才说有什么发现?”
何常在咳嗽了一声,才开始说正题,“昨晚你们离开后,我先进了那个房间,时间紧,我得在服务员上来前现查一遍。是个标间,两张床,洗手间里有刮胡刀,洗漱用品没带走,倒是没什么行李了,然后我发现一件事。”
他拿出当时拍的照片,“看出什么了吗?”
庞蔓皱眉,“洗手台上这是?”
“似乎有一个浴帽用了。”
“不仅浴帽,两张床都有睡过的痕迹,也就是说这房间住的是两个人。并且,其中一个,还是个女人。”
庞蔓眉心一颤,“可是,和阿野交手的只有一个男的,对吧?”
余之野点头,可又想到什么,皱紧眉头。他因为看不见,只能靠着感受和声音,但当时酒店的走廊里是地毯。
“万一,我是说万一,那个人和你交手观察你,就是为了掩护那个女的离开呢?”
余之野仔细回想昨天的细节,所有的声音,对应到动作,在他脑子里形成每一帧画面。“那个和我交手的男人,身高应该和常在差不多,比你魁梧,并且他年纪应该有一点大了,大概五十岁?或者五十多?”
余之野努力回想着细节,皮肤状态还有对方喘息的起伏,以及身上只有养蛊人才有的桑子粉味,和手指常年放血导致的手腕血管明显。能判断出,这个五十多岁,甚至快六十的男人,就是养魍虫害他们的那个逆族之人。
何常在看余之野回忆昨晚的事,犹豫着咳嗽了一下,“我插一句啊,我为我昨晚的疏忽道歉,其实我不是没看出来对方在调虎离山。但,那个莲华烛台很重要,那黑影之前潜入咱们房间估计就是为了偷烛台。
虽然我知道对方想把咱们从门前引走,但,我当时有点把握能追上他,我想着,门外留你一个人先顶一下,我那边应该很快就回来。没想到,让你受了伤,阿野,这件事,我和你说个对不起。”
余之野摇头,“你判断的没错,但咱俩显然低估了对方,不管是从咱们房间跑出去的,还是,和我交手的。都比想象的更厉害。莲华烛台也丢了,还没看到那个人正面,当真是一败涂地了。但我有个疑惑。
他们为什么要声东击西,咱们和他们的实力悬殊相当大。对方完全可以把咱们弄死,烛台拿到手了,也把咱们这些麻烦摆平了。之前魍虫的事,就能看出来对方下了狠手。
可当咱们随着青烟找到他门口,他却没有出来正面刚,就算正面冲突,也是咱们下风。
咱们当时犹豫,看的出来对方也在犹豫,你说对方在怕什么?
还特意声东击西把咱们的人引走,才出来。是怕被看到吗?”
余之野的话让众人陷入疑惑。
庞蔓突然有个大胆的想法,“对方不和咱们正面冲突,会不会就是不想让咱们看到他的样子,也许他是咱们认识的人呢?
而正面冲突一旦暴露他是谁,咱们如果有一人逃出去了,他都觉自己有危险?”
余之野摇头,“我和那男人交手,可以判断他绝对是不认识的陌生人,以前从未接触过。因为熟人身上气味也好什么也好,我就算只见过一面,再遇到,也能辨认出来。但和我交手的那个男的,我百分百确定从没见过。他年纪摆在那呢,快六十了,我就不认识几个年纪这么大的人。”
“所以。”
“现在看来,那个男人交手应该是为了掩护那个女的离开。因为和我过了急招,他的实力完全可以在我没反应过来之前离开,可他却和我缠斗了一会,或许就是为了掩护那个女的离开。
毕竟,这个女的在整场游戏中一直没露痕迹,要不是在房间落下的细节被看出来,根本没有她的影子。
而她离开房间似乎也很匆忙,许是没想到咱们这么快堵到门口。”余之野分析着。
庞蔓点头,“我有个大胆猜测啊,你说她叫人掩护离开,指挥老男人和你交手,却没有真的下死手,包括派人来偷莲花烛台。这些行为,是不是显得有些多此一举,我怎么觉得也许他们并不是想要咱们的命。”
“可之前魍虫真的能要人命。”何常在说道。
“那是对普通人,而你们是玄门,那逆族之前和你交过手,知道你手里有法器。就该判断出,魍虫要不了你的命。
所以我猜,对方是不是想要控制咱们,而并非要命。”
余之野思考了一会,点头,他觉得庞蔓说的在理。但为什么要控制他们,就值得深思了。
最大的矛盾就是,声东击西,和掩护那个女人离开,而不是直接对他们下死手。
“那么问题回到原点,那个女人是谁?这一系列的动作,都是为了掩护那女人离开,为什么不能让咱们看到那女的?会不会,她是咱们认识的人?”
这个可能性现在看极大。
“酒店摄像查了吗?”
“查了,但电梯里当时的画面被人做了手脚抹掉了。并且,查了入住记录,应该是假身份,全程没拍到房间里人的正面,就算是背影也只是个男的。那个女的全程隐身似的。但是,我发现那个老男人身上有个特征。”
何常在把他找到的摄像其中一个画面截图拿出来,指着镜头里拍到他拿行李的左手小臂。
放大了,能看到,小臂上一块瓶盖大小的红色胎记。
庞蔓心一抖,一下摸上自己左手臂,差不多的位置也有块红色梅花胎记。
何常在仔细看了看庞蔓的,又看了看图片里,“这种胎记很常见,我脚心还有一块呢。我师父说我是脚踏祥云,将来能飞黄腾达。
其他就没什么线索了。啊对了,我在服务生来之前,在他们房间垃圾桶里找到了这个。”
他从包里拿出来一张租车公司名片,“已经找人帮忙调查了,应该会有眉目。”
余之野点头,又问道,“那个从咱们房间冲出来的男的,你不是很快追出去了吗,在楼梯间,交手了吗?”
“也不算交手,我因反应迅速跟着进了楼梯间。几步就追上了,最近的时候,就只有半米。这个人很瘦,是个男的,应该年纪也不小了。从始至终没回头,上衣的帽子扣着,我都没看到他正脸。但差一点抓到他。”
已经做好交手的准备,但,对方回首挡了一下,没伤他,推了他一把。就不顾危险的从楼梯间缝隙跳下去,当时吓了何常在一跳。
所以等他们追到大厅,那人早就窜到雨夜里了,这时候庞蔓来了电话,他们就回来了。
但关键是,何常在有些疑惑,“当时从中间缝隙跳下去真的很危险,对方不和我交手,宁愿危险也要逃窜,是术法不如我?我不这么认为,他挡我那一下技巧厉害,应该是个高手。这是第一点疑惑。
还有一点,我总有种这人特熟悉的感觉,无论背影还是挡我那两招,总觉得无比熟悉。可又想不明白怎么回事?不知道你们听没听懂我的形容,我和他交手不多,招式什么的不能判断出是哪一派的,但就觉得过招时有熟悉感。”
说到这,他就拉过余之野比划着,“就这样,这样挡了一下,他推了我一把也没多用力。没回头,就跑了,没看到正脸。”
余之野皱眉,手和他推拉着,半晌,“这个感觉我知道为什么熟悉了?咱们以前切磋的时候,在最后一下,都点到为止,因为无论输赢,最后一招下去,对方要受伤的。
我下这招,最后要挑起来,这招要松一下手。都是点到为止。
所以,你推理的对,这个人并不想伤你。
不过那么紧急的时候还知道手下留情,应该是肌肉记忆,不是刻意为之。
我有个猜测,这个人,是你认识的人。
所以宁愿危险跳下楼梯,也不和你交手,就是怕被你看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