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太过分。”殷正群皱眉。
“不过分。”
余之野脸皮厚的笑了,庞蔓则手忙脚乱的拿出手机,紧张更多的是兴奋,解了两次锁才解开。
此时的阿坤荒唐至极,“哥?”
殷总却骂了一句,嘴角抽动很敷衍的重复了刚才的话。
庞蔓录了下来,还想再录,被余之野抓着手腕,示意适可而止,“oK,现在大家就是朋友了。约个时间吧。我们来涂山目的,白东风和你说了吧。他和庞小姐有一位福利院的老师,早年丈夫死在了矿难,二十七年前那场矿难,涂山西边那个矿。
我记得殷总,以前您父亲就在涂山西边的矿上工作,如果我没调查错,您父亲应该也是当时矿难的遇难者,所以我们要想了解更多矿难的事,你应该最清楚。就算你记不清了,你人脉那么广,帮我们找几个知道当年的人,也不是难事。
再有一个,就是我们想找遇难者的尸骨,也要殷总帮忙留意。”
“不可能找到尸骨的。”
殷总皱眉。
余之野笑着,“找不到也没事,先帮我们查着吧。咱们之后就常联系,我们大概要在涂山待一段时间。和老人来的,不希望做事畏首畏尾,你是贵人,大家最好和气生财。说来,咱们这也算交易,也算生意吧。”
殷总脸色像吃了苍蝇一样,最后也只能点头答应着。
余之野喊着庞蔓,“走吧咱们。”
他听着手表报时,此时已经快九点了,“今天太晚了,就不打扰了。明天,我会让白总联系你弟弟,老人还在酒店,就不多留了。”
他一副掌控全局的样子,庞蔓不得不承认,这时候的余之野,太他么帅了。
走到火圈边上,庞蔓有些害怕,试着踩上去,确实如被电到一样。
余之野又拿起一道符扔过去,瞬间火苗就灭了。地上只留下一圈的灰烬。
殷总皱眉,“你还没告诉我,这个到底是什么。”
“等我们离开涂山之前,会告诉你想知道的东西,毕竟我们要在这待几天,希望殷总以礼相待。”
外面的小弟,在殷总的示意下惊讶地让开一条路。
“啊,对了。”
余之野又回头,“今天的事,我猜殷总也不想让更多人知道吧,所以。”
他做着封口的姿势。
“放心,我的人不会往外说。”
“那就好。”
就快走远了,殷总又想到什么叫住余之野,“刚才你说你叫什么。”
“余之野。”
殷总眼神微闪了一下,最后什么都没再说。看着他们离开夜场。
出门,余之野就扣住庞蔓手腕,“赶紧拦车。”
夜场门口很多空出租车,他们上了一辆,车子开起来,庞蔓才意识到,坐在旁边的余之野手在抖。
此时他才泄了气般摊在后座。
“你刚才?”庞蔓忍不住开口问。
“一种障眼法而已。”
“什么障眼法,别人可以出去,可那两人不能,我看你好像拿了一道符飞出去,嗖的一下。”
庞蔓比划着,刚才如看了一次近距离的玄学电影,他到底搞得什么。
“原理其实非常简单。”
余之野虚脱一样说着,可意识到此时在出租车上,对庞蔓招手,“你过来一点。”
她皱眉凑近了,余之野小声,“我那黄符上的红字不只是朱砂,含有曼陀罗根液,非常低的致幻成分,但朱砂符是真功夫。其实他们不是走不出去,是利用符咒和轻微对人脑致幻的干扰,产生类似鬼打墙的效果。”
“鬼打墙?”
“实际上很多玄学东西可以用化学和科学的理论来解释,解释不清的是人类还没有解开的科学。事在人为,辅助的东西只是一方面,更多的是对人心理的利用。我承认这一点利用专业作弊了。
总之就是一种让人脑产生假象的东西,人眼看到的有时候不一定是真的,这一点我早就说过。”
“所以你刚才属于诈骗出来的。”
“是啊,你都发现我手抖了,其实那个殷总要是再狠一点,咱们仨今天都要歇菜了。”
白东风转过头来,“所以你打算一直骗?他又不是傻子,一次两次后发现是骗他的,岂不是要让我们更惨?”
“白东风,你别那么激动。”
庞蔓埋怨着,到底余之野救了他们,还帮他保住了生意,凭着这个录像,殷总要脸不可能再下手了。
白东风脸色不太好,但也反应过来,“抱歉我有些失态,今天的事我承认多亏了你,谢谢你帮我保住生意,但我说的没有道理吗?殷总什么人,你根本不知道,他非常狠。”
“后续的,殷总也不会再为难咱们的,放心吧。这中间涉及我之前一个朋友的事,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总之,殷总没你们想的难对付,只要抓到他的痛脚。
这世上越是看起来毫无破绽的人,其实弱点越致命。而我,刚好非常了解这个殷总的弱点。”
庞蔓好奇殷总的把柄,但没好意思问,因为听那意思似乎和余之野之前的客户有关系。她懂,江湖上的事尽量少打听。
白东风还想说什么,可最后也没说出来。今天晚上的事,得承认没有余之野摆不平,但他看着一直和余之野说话的眼睛都带光的庞蔓,却觉得自己宁愿挨一顿揍。
不管如何第二天一早上,他们还在酒店餐厅里吃早餐,就接到了阿坤语气不好的电话,说让他们直接去矿山入口,他带他们进去封闭的西矿。
放下电话看看时间才早上七点半,这一大早上的,毫无准备。他们祭拜的东西都没买呢,白东风觉得阿坤就是故意的,但也没法反驳,他们这算是求人办事。
索性饭也不吃了,白东风开车先出去买祭拜的用品。
九点钟回来接他们直接去矿山。
从市区到矿山看着很近隔着一座山,但实际要从绕城高速过去。
从另一边下硚口到服务区,远远看到阿坤抽着烟,和几个人靠着车等他们。“你们怎么这么慢。”
阿坤显然没了昨天的嚣张,但表情还是桀骜,角色还没转变过来,“上车跟着我们走,跟紧了,不然一会进不去。”
庞蔓刚才在桥上看了,后面矿区非常大,几乎是市区的四倍。绕了很久,走到都荒凉的地方了,庞蔓都觉得周遭有点吓人了,车才停下。
停下的车激起很大的灰尘,呛的人咳嗽。
废旧的矿区不只荒芜那么简单,一座一座连绵不断山脉一样的土包,让人感到压抑。
阿坤指着其中一处,“这里就是你们说的西矿,当年在矿区规模小,小老板承包的,但那时候监管不严,小矿才最挣钱。”
这话倒是真的,大矿注意的人多,工人也多,各种都要走官方。而小矿很多东西,都是有猫腻的。
阿坤邪笑没说具体,但他们也明白。当时那种“临时工”可不是普通意义上的临时,属于很灰色的地带,平时拿的工钱要比正常工人多,但不会买保险,也没有登记在册,这样查起来税收等等很多都是灰色的。
却很多人当年愿意来小矿做临时工,不仅是法律意识薄弱,更多是真的穷。很多人家里是真困难才出来卖命。这也是后来为什么矿老板看有人闹事,拿了点钱就摆平了。因为没登记的临时工家属,是真的需要钱,而出来打工的男性也许是家中唯一的收入。
家属知道就算告了那个矿老板,拿不到钱,一样家破人亡。
所以,拿钱闭嘴,庞老师当年不也是这样。
很多时候,活着尚且艰难,何来尊严和良心。
庞老师眼神颤抖,望着这片熟悉又陌生荒芜。此时她已经什么都顾不得什么都听不见了,茫然看着四周,这里经过几次坍塌和再开发又被封锁,已经完全找不见曾经的样子,甚至要不是刚才入口处那歪歪斜斜的牌子,根本分不清这是哪。
她顺着记忆中的坡爬上去,庞蔓赶紧去扶她,她却摇头,推开庞蔓,慢慢的往上爬。
直走到了被封闭的,矿坑入口处,一下跪在那,再也忍不住的放声大哭。
其他人在后面心情压抑的不行,就连阿坤连带的几个人,也被此时庞老师的样子震慑,忍不住看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