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开双臂的少女,抱住了面色有异的少年,高挑的少年被矮个子的少女拥入怀中,毫无所感甚至还有呆愣的少年,像是猝不及防的被拉一个踉跄一般,等他回神之后,他已经屈腿倒入了少女的怀中。
一之宫白霜稳稳的接住了森罗月里司,就像她从小到大将弟弟妹妹抱起一般,千遍万遍,从无失手。
这一幕本来该有些不自然的,甚至说的上是有些搞笑的,身形的差异性过于巨大了,如果是少年揽少女入怀,可能就现在那么诡异了。
可是,现实是,一之宫白霜揽抱着森罗月里司,她的语气有些颤抖,可是话语之中的情绪如此真实,她说:“现在,恭喜你啊,月里司,你回到了人间!”
此时此刻,在回神了森罗月里司眼中,一之宫白霜整个人仿佛在发光。
蓝天,白云,都市,以及远方人流的嘈杂,所有的事物都成为了一之宫白霜这个人的背景,他什么都看不到了。
纯黑色的眼瞳之中,所倒映出的,只有一之宫白霜,他仿佛透过那白发红瞳的躯壳,看见了黑发黑眼的影子。
那是谁?啊!那是另外一个他,不,那是现名为一之宫白霜的少女,那是他的同乡,独一无二的同乡,万千世界之中,唯独只在他眼前所绽放的奇迹。
愣住了的森罗月里司,有什么迷糊的痕迹,好像从他眼角滑落了下去,现在的他就像一个再普通不过的青春少年,他会哭会笑,会发呆会愣神,唯独不会驳斥一之宫白霜。
面对森罗月里司突如其来的沉默,一之宫白霜细心的抚弄着那一头,因为被揽入自己怀中而升腾起静电的黑色长发,毛燥的发丝就那样被抚平了下去,入手的唯一感受就是润滑,极顺极柔。
她刚刚的那些话,非是在胡说八道,虽然森罗月里司挑起的话头很是奇怪,但是他已经将自己的注意力,关注到与他无关的人与事上面了。
他越来越像人了,不,森罗月里司只是在找回自己为人时的感受了。
安静的有那么一会儿了,终于感觉哪里不太对的森罗月里司,主动的离开了一之宫白霜的怀中。
脸颊泛红的他,在一之宫白霜表现得踌躇不安,他什么也没说,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慌乱之中,森罗月里司黑色的眼睛对上了一之宫白霜的红瞳,不甚对视上的两个人,少女淡定,少年躲闪,好一幅青春现场版的场景。
外人看了都会自动代入一番姨母笑,可是二者并没有其他的意思。
看着森罗月里司的不好意思,淡然处之的一之宫白霜抬手别了一下,自己额角的碎发,她懂,少年人迟来的自尊心,这可不能嘲笑。
极力想要压下自己唇角的一之宫白霜,看着森罗月里司越发不知道该怎么摆放的手脚,她放弃了,最后她笑了笑,然后在下一秒,转头看向刚才那些镭钵街之中的人潮,发自内心的感念了一声。
“挺好的,曾经的苦难,才有了现在的黎明。”
一语双关,这是在说这座城市的美好未来,也是在指代那个过去的自己,亦是在感怀森罗月里司曾经那不知峥嵘的经历。
眼神躲闪,脸颊绯红的森罗月里司,听懂了,但是他还是不想回话,为什么现在会变得这么羞耻啊啊啊!白霜那副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的事情一样,结果只有他一个人这么丢人吗?
她她她,还是不是个女人啊!啊啊啊!他他他,到底都干了什么啊啊啊!
他本来对所有人类与其他事物都无感的,刚才也不知道发什么神经,起了一个莫名其妙的话题,然后又变成了现在这副奇奇怪怪的模样。
也只有对着除了同类的一之宫白霜,只有一之宫白霜能让他破防了,不过一之宫白霜都这么说了,那么他就顺便附和了一声。
这么想着的森罗月里司,有的没得狂点头,疯狂附和一之宫白霜的话,他根本没有看见一之宫白霜背对着他的行为,他现在只有一个想法。
别在跟他说话了,再说下去他都要忍不住发癫了。
别说发癫,他现在都想把面前这座城市人道毁灭,黑历史,绝对是黑历史,他才没有那么矫情,啊啊啊啊!
刚刚是谁被一之宫白霜那个女人抱了,他还哭了,不对,才不是,才没有,他才没有……
森罗月里司的大脑,现在就是有自己的想法,最后,他摆烂了,他终于看见了一之宫白霜是在背对他,于是,森罗月里司在心底发出一声惨无人道的哀嚎,然后,抱头蹲下,他,他不想面对现实。
一之宫白霜并不知道身后那个脸红冒烟,简直恨不得钻地里的森罗月里司,内心戏有多疯狂,她只是目带满足的,看着一望无际的蓝空之下,正在进行热火朝天的改造行为的镭钵街。
她站在繁华与落寞的交界之处,义无反顾的向那个破破烂烂,但是在变好的家走去。
刚刚跨出一步,一之宫白霜回首,她想起来了,有个人忘记带上了,说好了,她可是得带着森罗月里司回家的呢!
一之宫白霜有些说不出话来的震惊,她看着那个蹲在地上,团成一小团的森罗月里司,好家伙,这是自闭了!不过,森罗月里这是真被她说服了啊!
很好,她心灵鸡汤的技术根本没有退步啊!还好,她身边的那些问题儿童,让她从小到大锻炼了个彻底,别的不说,至少让误入歧途的‘小屁孩’,彻底破防,她还是能做得到的,不愧是她啊。
完全没有森罗月里司这个状态,是被她的那些行为,搞得格外羞耻的感觉,一之宫白霜甚至还在对森罗月里司这个作态,表现得有些沾沾自喜。
一之宫白霜满足了,果然说教别人才是在她,从上辈子到这辈子根深蒂固的思维。
活像一个小可怜一样的森罗月里司,蹲在地上,好不可怜,可是罪魁祸首根本没有反思一下自己的动作,并且还在那边窃喜非常。
啧啧啧啧,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好一番牛头不对马嘴的大场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