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洁欣挣扎着要上城。
郑保进和徐玉琴一时间大脑空白。有了一会,才清醒。郑保进立马走进了厨房,怀里揣上了菜刀,徐玉琴不争气的眼泪哗啦啦的流。
“我这辈子做了什么孽啊,两个孩子这么受罪。”
徐玉琴跺着脚,拍着手,嚎啕着。
郑保进没吱声,点了一口烟抽了几口,走到了后院,拉出来木架车,默默的在木板上铺上草杆和床单。
郑小伟慌了,急忙拦在车前,说:“大爷,大娘,姐,庆仁哥没啥事。”
郑洁欣两眼通红:“都躺床上起不来了,还没啥事?”
“小伟啊,你别遮着了,庆仁”
郑小伟张了张嘴。
他见到的郑庆仁确实是躺在床上,走路都需要搀扶。
可是心里有个声音告诉他,郑庆仁应该没事。
郑洁欣拄着棍,准备进屋换衣服:“我们得上城看看。”
郑小伟急忙拉着郑洁欣坐回去,说:“姐,你还伤着,你不能去,你要去了庆仁哥得把我打死。我这就回去骑三轮车,带着保进大爷和大娘去县城。”
郑洁欣明理,知道自己这个时候出去,不但帮不上忙,还会惹得人担心,说:“行,你送俺爸俺妈去城里。”
郑小伟跑步回了自己家。此时他才觉悟,肯定说错了话。
计划在家待一天的也不行了。
骑上三轮车,接上了郑保进和徐玉琴,吭哧吭哧,快速的进了城。
郑庆仁在宿舍里,光着上身,露着大腿,扶着墙,炉子一直燃着。
身前是四名穿着制服的公职人员。
两名地区公安处的,两名平和县检察委的。
手里拿着一沓照片,是在平和县局拍的郑庆仁身上的伤。
翻了一遍照片,又前前后后看了一遍郑庆仁的伤,然后让郑庆仁穿上衣服。
几个人小声嘀咕几声,和郑庆仁告辞。
这几个官方人员来之前,张学斌曾给郑庆仁打过电话,做过沟通。
孙家四兄弟故意伤人案,在郑庆仁的伤情判定问题上有点小争执。
平和县局给了重伤的鉴定。
故意伤人致人重伤的属于当前严厉打击的罪行,办理上从严从重从快。
郑庆仁身上虽然伤的面积比较多,可体表没有太深太长的创伤,身上的器官、骨骼都也没有伤到。
这还是头一例,要不要以重伤批捕起诉,检察委拿不定。所以检察委那边要核实下郑庆仁的伤情。
方勇刚把公家的人送出厂,郑小伟蹬着三轮车载着两位老人进来。
郑小伟看着四人上了门外的越野车,和方勇打了声招呼,问:“方哥,干什么的?”
方勇也不知道具体来做什么,说:“找郑厂长的。”
“厂长在宿舍吧?”
“对。”
郑小伟把三轮车骑进了停车棚,拉下手刹:“保进大爷,大娘,到了。”
这是郑保进和徐玉琴第一次到县城的车辆厂,也无心参观,下了三轮车,催促着郑小伟去找郑庆仁。
带着两位老人推开郑庆仁的宿舍,就看到郑庆仁一瘸一拐的给炉子上的水壶加水。
“还有事?”
郑庆仁回头,这才看到是郑保进和徐玉琴。
“爸,妈,你们怎么来了?”
徐玉琴快速的走到郑庆仁身边,看着郑庆仁脸上的肿块,又瞅了一下郑庆仁的腿,抱着郑庆仁眼泪止不住流下来。
“庆仁,你咋成这样?谁动的手,我和他们拼了。”
郑庆仁看着低着头的郑小伟,就猜到了怎么回事,解释道: “妈,听我说,我装得,没事。”
说着快速的走了几步,又跳了一下,抬了抬腿,摇了摇胳膊。
徐玉琴不信,摸着郑庆仁的脸,难受的问:“这脸上的疤也是装的?”
“疤是真的,只是擦伤,不严重。”
郑庆仁知道再怎么解释,也难打消老人的顾虑,说:“你们还是第一次来车辆厂吧,我带着你们去参观一下。”
披上大衣,率先又出了宿舍。
走路如风,哪还有瘸着的样?
郑小伟看的呆了。
心里想,看吧,我就说庆仁哥没事。又隐隐约约觉得,哪里不对劲。
两位老人跟着郑庆仁逛了一圈车辆厂,看着郑庆仁确实没事的样子,才信了郑庆仁的话,放下心。而且从这一圈下来,才知道郑庆仁的摊子有多大。
郑庆仁也解释了为什么装受伤严重:“那天晚上有几个人堵我,对我动手,不过下手不重。我这身上都是擦伤。我这是故意装受伤严重给捕快看,让他们好重视这个案子,尽快抓人,从重处罚。打我的那几个人第二天下午就抓到了,供出是夏经国的大女婿指使。”
徐玉琴感叹道:“没想到他们夏家的人都这么坏,是我和你爸不好,没大本事,才把你姐送进火坑。”
郑庆仁说:“也有我的责任,当初要不是给我盖房子,娶媳妇,我姐也不会那么快嫁过去。您们放心,我姐一定会找到真正疼爱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