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宏伟从厂里骑了一辆加长的路试三轮车离开,郑虎很快就过来。
看到郑庆仁身上的淤青,有些部位还有着血痂,也惊了一下。
郑庆仁也不隐瞒,说:“昨天晚上,从医院回来时候,被人阴了。动手的人有四个,昨天下午就在我们厂附近踩盘,还找了我们厂工人打听了我。你帮我在厂里调查一下,看看能不能找到这几个人的信息。”
郑虎领了任务,说:“如果这几个人在附近混的,很容易就查出来。要不要报警?”
“报,不过得先去医院一趟。你送我过去。”
然后忍着痛,躺在三轮车上,被郑虎拉着直接奔向了县医院。
之所以没去中医院,就是怕和郑洁欣撞上。
先是骨科医生检查了身上的骨头,有些挫伤,碰触有些疼,但没有骨折的地方。
然后就脱掉衣服检查身上的创伤。
郑虎吸了一口冷气,郑庆仁全身上下几乎没有一块好地方。不是淤青,就是裂口,还渗着血丝。
医生看着郑庆仁身上的伤,不断的吐槽对方下手太狠了。
心里还有点疑惑,外伤这么严重,竟然没伤到骨头。
对方是个高手啊!
只有郑庆仁知道怎么回事。
那几个打人确实有经验,木棍都是落在郑庆仁大腿根、屁股、小腿肚、手臂这些肉厚的地方。再加上冬天穿的厚,伤到了筋,没动骨。
身上的几块擦伤也是摔倒的时候留下的。
放到四年后出台的伤残鉴定标准上,很可能都评不上轻伤。
更何况这个年代还没有一个正式的鉴定标准。
所以郑庆仁回到宿舍,花了半夜的时间,忍着痛,给自己创造了更多肉眼可见的伤。
郑庆仁肯定不会断胳膊、断腿、断鼻子、耳朵少块肉、掉牙齿等这些自残行为。
也不会把自己弄成内伤。
只能从体表来。还是衣服能遮盖住的地方,不影响过年。
肢体软组织挫伤面积,远远超过了90年出的轻伤鉴定标准规定。以14年实施的伤残鉴定标准来算,郑庆仁现在身上的挫伤面积能达到重伤二级,创口累计能达到轻伤一级。
就算现在没有一个鉴定执行标准,你看我全身上下没有一处好地方,也得算得上受伤严重吧?
郑庆仁特意提醒医生,一定把自己身上受伤的面积、位置、范围都写在诊断书上。
折腾了一个小时。全身消了一遍毒,擦了一遍药,医生还要在几道创口上包上纱布,郑庆仁拒绝了,而是把把纱布打包。
临近中午,郑庆仁才让郑虎蹬着三轮车拉自己去县局找张学斌报案。
张学斌见到郑庆仁的样子,吓了一跳。
“怎么弄成这样子?”
郑庆仁呲着牙,把遇到埋伏的事说了一遍。
“昨天晚上天黑天又冷,麻痹了,没感觉到伤太重。今天早上醒来,起不了床,就喊了厂里的人送自己去医院。不过还好,没伤到骨头,但是全身上下没一处好地方。”
从医院开出来的诊断证明放到了张学斌面前。
郑庆仁穿着衣服,看不到里面的伤,但是从诊断书上一看,还真是全身上下没好地方。
张学斌拍着桌子,生气道:“严打期间居然还下这么狠的手?太无法无天了!”
“张队长,我觉得还是让你们的鉴定人员来给我身上拍个照,留存好受伤证据,我怕到时候对方身份特殊,再给我搞成个小擦伤。”
张学斌当然能听出郑庆仁揶揄的话。
“这次不会,给你姐做鉴定的同事,还有中医院的甘院长,还在接受调查。局里还特意开个会,做了警示。”
想了下,还是安排属下去喊了局里的鉴定人员。
找了个暖和的房间,让郑庆仁脱掉了衣服,给郑庆仁身上的伤口拍了照。
拍完照,根据伤口和诊断书,鉴定人员就表示,达到刑事立案标准,而且根据地区公安处的伤情鉴定意见,能达到重伤。
故意伤害致人重伤,这可是严打对象!张学斌立即安排人立案,去调查。
“郑厂长,你觉得是谁下得手?”
张学斌试探的问道。郑洁欣和谷省的女儿被夏贵刺伤一案,还在办理中,如果夏家又对郑庆仁下手,就彻底翻不了身。
郑庆仁可不会说出自己的猜想,而是说:“我觉得谁没用,还得靠你们去抓人调查。张队长,我们先回去了。”
说完让郑虎搀扶着上了三轮车,回了厂里。把身上的创口又消了一遍毒,包上纱布。
简单吃了点饭,说了一下昨晚埋伏自己人的外貌体型,让郑虎去调查暗算自己的那几个人身份。郑庆仁信不过县局的人。
郑虎在双浮乡附近混,对平和县的混混也了解。这几个人打人手段很熟练,绝不是无名之辈。
与此同时,一字眉孙洋带着瘦子堂弟孙晓到了文集乡大院外。
文集乡属于颖阳县,但距离平和县更近,只有二十里路。
“老三,这里公家的地,你以前做的事碍眼,就先在外面等着,我去找姓宋的。”
说完,压低帽子,走进了院里。
一路上避着人,匆忙走到了一间办公室门前,敲了敲。
听到一声请进,孙洋推门进去。
“洋眉,昨天下午你们去哪了,我让人找了一下午,都没找到你们?”
宋东阳一见到进来的人,起身把手中的报纸拍到桌子上就质问。
孙洋对宋东阳问话的语气很不舒服,不过宋东阳在前年严打初期没少帮兄弟几个,忍了下来,陪着笑说:“哥,昨天上午不是让我们帮你办点事,帮你办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