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一阵的顿痛从四肢百骸中传送到大脑,她奋力地挣扎着,去费劲地指挥四肢动弹,一股闷热在四周薰烧着,汗水从鼻尖开始冒出来,很快汇成水滴,滑过鼻翼,溜过嘴角,路过微张着吐气的嘴角,掉入口腔中。
一阵清风拂面而来,整个人顿时神清气爽。
她睁开了眼睛,伸手一擦额头,一手的汗水。
四周空荡荡,没家具,像是一间石头房子,没有窗户,除了透了微光的“门”,就只剩下个小小的壁龛,正发散着昏黄的光线。
“咳咳……”
她张了嘴,想出个声音,喉咙里有些干,咳嗽了下,咽了口口水,才感觉好点。
“有人吗?”声音小不说,还沙哑得很,都不像自己的声音。
静悄悄的房子里传出回音:“么……”
“咳咳!”
从床上挣扎着坐起身,正要掀开腿上的被子时,才发现胸前凉丝丝。
“我去!”
低头一看,自个儿给吓了一跳,小心翼翼地轻揭起被子的一角,细瞧下,下半身也光溜溜。
“怎么一回事?”
努力回忆了下,她才想起来,在此之前发生的事件。
“看来,是被豢养猴子的人救了。”
再次仔细地打量这间石屋子,终于在右侧的石壁前立着的架子上看到衣服,竖着耳朵听了会,外头没有任何声响,于是掀了被子,偷摸摸地光着脚丫子下了炕,来到架子前,扯着衣服看了看,估计能穿,便毫不犹豫地穿了上去。
短衫短裤,棉底挑花,做工精细。
又在屋子的一角,找到一双草编鞋子穿上,才打开木板门。
外头,阳光正好,鸟语草木香。
一名少数民族衣着的妇人正在屋前的空地上,晾晒着竹筐中的“菜干”。
“阿姨,你好!”
她走上前,在能让对方发现自己已经醒来的地方停住脚步,微弯下腰,轻声询问:“请问是你救了我吗?”
妇人打理着菜干子,仔细地为每一棵都翻了个身,又给重新摆弄好。
“阿姨……”
“阿姨?”
“你看看我!”
她转到对方的正面。
“阿姨?”
伸出手在对方面前来回摆动,甚至拍手掌。
妇人根本没有任何回应,还直接无视了她。
“阿姨?”
“姐姐?”
或许是自己对人家的称呼出了问题,毕竟自个儿的年岁都近三十了,还称呼一个虽然看起来有点苍老,但是可能实际上只是因为生长在深山中,一直劳作没有做护理保养而显老的少妇为“姨”辈,让人不高兴,不理她。
“姐姐,对不起。”
“姐姐,请问这是哪里?”
“是你救的我吗?”
妇人依旧没有理会,只顾着自己的菜干,这筐摆弄好,就换到另一筐前,仔细收拾着,查看干湿状态。
看着面前的菜干,她伸出手抓了下去,谁知一个用力过猛,抓空的同时,把自己给搞得失去平衡,向前扑去。
“唉……”
还没有来得及叫出声,她就被自己给吓了一大跳。
她居然穿过竹筐,穿过妇人的身体,直接扑到地上。
看着自己的手掌,不会痛,没有血,连个破皮都没有,但是她确实是接触到地面的沙石了。
她一脸的震惊!
又不可置信地用手去抓地上的沙石,再一次被震撼到。
——居然抓空了!
踉跄起身,脚步蹒跚,原本黑亮的眸子像被蒙上一层灰气,整个人瞬间破败。
双手平摊在自己面前,看得到,却是能透视的程度,阳光能射穿,风能穿透,明明能感觉到自己是活着的,却发生了诡异的事件。
——难道是在做梦?
想到这个可能性,浑身的冷意渐渐退了下去。
——是在做梦,这一切都是梦。
在心里反反复复安慰着自己,为了进一步确认,抬手对着自己的脸就是狠狠一巴掌。
不痛!一点都不痛!
脸上的表情肉眼可见的明媚起来,灰眼睛如同注入黑底炫晶一样,布灵布灵。
她开心地四处张望着,打量着周围,试图找到现在的位置是哪里。
这是处于一片密林中的一角空地,像在一座山腰处,四周除了高耸入云的林木,沿着错落有致的弯延石头路,她选择了向下行走。
才走过一个背坡,眼前一片开阔,居然出现一个天然石洞。
一块巨石长满了某种叫不出名的青藤类植物,直直地横跨在另一块更大的石头上,两块巨石间,很巧妙的多出一个空隙,上圆下方,三面石壁,一面开阔,还连着一大片空地,上方开垦出地方,种着蔬菜。
此时正有两名穿着短裤背心的孩童在边上摘地里的菜叶子,一旁的石洞前,身着少数民族衣物的一男一女则坐在石桌前,点着小炉子煮着陶罐,罐子口热气蒸腾,散发阵阵浓郁的香气。
——挺香的……
——是茶!
——绝对是茶。
对于地道的沿海人,茶,是日常钢需品,没有能够一天不喝的时候,再忙,也会挤个时间,随便哪里就可以坐下来,泡上一杯热腾腾的茶,细细地品一杯。
——真香!
气味很是香醇浓郁。
突然,她自嘲地笑了起来。
——才多久没喝到热乎乎的茶水,居然都能在梦里面闻到了。
桌前的女人朝着孩童招呼,樱桃小嘴巴一动一动,似乎在说着“快来”,玉臂还抬起来示意了一下,孩子们闻声转过头看了看,随即就抱着那只小竹篮子,起身朝女子的位置奔跑。
男子微笑着望着女人孩子,起身离开石桌,来到一旁的石灶前,升火、揭盖、舀水一气呵成,似乎要准备大干一场,给老婆孩子煮饭做菜。
树上的鸟儿成群结队,飞过林间叶隙。
空气,格外的清新。
这里,没有工业的污染,也远离了城市的喧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