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会后,像是回过神似的,莫见呼出一口气,双手捂着脸狠狠地搓了数个来回。
“怎么了?”
“必须回馆里一趟。”沙哑低沉地声音响起,人已经弯着腰去捡座位下的手提。
“哦。”
就是一个突然的决定,苏心语虽然很是好奇,但还是忍着没去发问,而是听从他的意思,伸手转动钥匙。
“咚!咚!”
车窗被人叩响。
外头是一个挂着工作牌的年轻的漂亮女人,苏心语放下了车窗。
“你好,请问是xxx的工作人员吗?”
女人笑容可掬,语气温和有礼。
“是。我们是。”副驾驶座上的莫见刚好把手提捡起来,闻言回道。
“我是益河小学的老师,校长本来要来接两位,但临时有事,便让我先过来带两位四处走走。”
“原来如此。校长太客气。”莫见笑道,“这样,小苏你先跟老师四处看看,了解了解情况,我去去就回。”
“好。”苏心语动手解下安全带,“那你开车注意安全。”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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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见与苏心语道别,开着车直奔书馆,而后者则跟着那带路的老师前往学校。
事实上,他们都忽略了一个非常重要的信息。
也因此,发生了让大家后悔莫及的事。
这都是后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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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莫见分开后,苏心语与美丽的老师一同游览校园,从其他老师的言语里多少了解一些关于校门口刚凶路的小细节,当然,这些小细节、小道消息都没有局里登记的详细。
苏心语依旧用心聆听,或许,会从其中得到已知事情中遗漏的其他可用信息也是不一定。
一路上,美女老师鞍前马后,知道他们来的目的是处理凶路的事情,早把附近相关的信息打探得无比清楚,全程就一名导游似的,满场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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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见开着车子,转到附近一所医院停车场,在最里头找了一个较为隐蔽的车位,便把车子停放好熄了火。
其实,如果不是突然出现美女老师,或许他这会早已经在馆里,毕竟他本身非正常人类,行动只要不太出格,都可以进行空间瞬移。现在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也为了避开人们的视线,也只能够如此。
出了车场,在一处僻静的小巷道里,他利用转角的视觉误差,瞬移回了书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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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璧爷!”
刚一进门,莫见便急着找人。
“莫见回来了?”巫灵听到声响,从二楼书架后走到栏杆前,扬声问道。
“璧爷呢?”
“爷在后头天井浇花。”
“哦!”啥呀,这会儿居然还有心思养花?莫见在心里嘟喃着,急匆匆向着后院跑。
盛开着的幽灵花,有个很美丽的名字,叫做此彼岸花。此岸花是洁白、纯洁,往生的代表;彼岸花是如火如荼的鲜血般的火红色,热烈却冷酷。
有人说,彼岸花是噬血,大概是因为它凝结而出的花露颜色吧。
书馆里只有一种幽灵花,便是火红的彼岸花。
书馆里除了书、榕树、蔷薇走廊外的空间,都种满了火红的彼岸花。
提着小木桶端着长柄木勺子,仔细地半蹲在花丛中的锦袍男子,便是冷艳高贵的素璧。
对于收集花朵上的水珠子一事,他一向是一丝不苟地亲力亲为。
“璧爷!”
远远地,便传来了呼喊声。
素璧手下的动作一气呵成,未成停顿,这一朵花上十几条瓣上的四粒水珠子接完,下一朵同样是十几条瓣上三粒水珠子,一滴不漏。
“……爷,你在哪?”
蔷薇走廊里传出属于莫见对他的呼唤。
“有事?”素璧轻道。
“璧爷,对不起,打扰你。”他的语气未见情绪波动,可是跟了数千年的莫见,还是感觉得出他此刻心情不是很爽快,胆颤心惊地作揖行礼告罪。
“属下发现先祖曾说过的太祖兄弟墓地。”
……
端着木勺子,维持盛接水珠子的动作。
“益河地界。”
素璧眉头不易觉察地一皱:又是益河。
片刻,勺接水珠地动作又缓缓进行,似乎刚才的停滞并非真实发生过。
素璧平静地开口:“如何发现?”
蔷薇墙外头的莫见闻言,“扑嗵”一声,跪在地上,左手掌搭在左膝上,右膝盖着地,右手掌平放到地面上。
这是欧洲古老的骑士拜见君王,表示无条件从服之礼。
素璧虽然隔着花墙,但也知道他的一举一动,所以,他扬起一边的眉毛,对他接下来所说的事情略感兴趣。
“属下违背禁令,调用了时空图。”
“哦——”
“是、、——”说到这里,莫见不由自主地吞咽一口口气,只觉得手心里全是汗水。
“还有——47——”
“哗!”
“咚!”
“梆!”
鲜艳的蔷薇花与翠绿叶子纷飞中,莫见整个身子向后疾退,如同破布娃娃一样被摔到走廊石柱上,又扑倒到地上。
“嗞!”他一口老血喷出来,落在面前的灰黑色土地上。
“胆子不小呀。”轻飘飘地一句话。
“属……属下只是觉得似曾相识——”
“啪!”
莫见头部向着一侧偏过去,白皙的脸颊上一息间就多出了一个浅手印,肉眼可见的越来越深越来越清晰。
“属下……”
“那不是发现,是窥探。”
素璧端着小木桶,面无表情地出现在他面前。
莫见从地上挣扎着爬起来,又是一个骑士礼,低着头,似乎犹作辩解。
“手法太相似……”
“你是在质疑本座?”
本座?莫见大惊失色,左膝着地,身子跪趴在地上。
“属下不敢。”
“臭小子!胆肥了!”
安德鲁从后庭匆忙赶过来,边走过骂道:“不敢!连时空图都可不禀擅取,你还有什么不敢!”
“璧爷……”
素璧轻轻抬手:“让他说。”
安德鲁欲言又止,垂手站立在一旁,但可以从所站位置处于素璧、莫见的左侧中央,身子微向着素璧,双手交叠置于腹前,看成躬敬的姿势,其实是防御的准备动作。
“属下明白,私自取阅时空图是大过,愿受罚。”
素璧:“记下。”
安德鲁:“是。”
“可是事情有真的……真的太过于匪夷所思。”
莫见挺起身体,抬头仰望男子,眼光所及的是男子绣有四季繁花图案的腰带,语气急促,“以两种植物,付以阴阳,按六十四卦象种植成大八卦图,配喷水池为阴,益河小学为阳,吸天之气,汇地之煞,养……”
说到这里,他不由得停顿下来,“所以属下调出时空图,以求证……”越说下去,越是没什么底气,毕竟是他个人的猜测,并非就有足够的证据加以佐证。
安德鲁“啧”了一声。
“事实上,也是如此。”
“连位置都变了吗?”安德鲁拧眉。
“属下只有六成把握,事情确实是这样,为了以防万一,想着是否要先破阵……”
“因为任由它发展下去,事情会越来越严重,不可能会因为被我们发现后,就有所收敛,毕竟阵法一旦成功……”
说到这里,他没有说下去,是因为接下去的话大家都知道是什么样子,会怎么样。
安德鲁想着莫见未完的话,看向主事者——素璧。
“璧爷,你的意思?”他小心地偷偷瞟一眼。
“无论是真是假,都必须走上一趟。”
素璧左手袖一挥,莫见顿觉一阵神清气爽,连同之前所受到的内伤都在一瞬间全愈,身体也轻逸不少,暗暗运动,竟发现自己已经在不知不觉中突破多年来被停滞的瓶颈,功力更上一层。
“多谢璧爷!”
安德鲁暗暗松下紧张的心情。
原来,莫见练功这许多年来,最近几年一直难以突破下一层心法,使功力精进,全是因为先前含功冒进,走火入魔,虽然发现及时,救治得恰,但也留下病根。
几年来又因馆内事务烦多,练功多有懈怠,更是难上加难。
如今,素璧看似对其发火动武,实际上是助他突破,还送了五百年功力。
这等好事,莫见怎会不知感恩。
素璧:“窥探先机,必损修为。”
莫见拜倒在地:“属下知错。”
“起来吧。”
“是。“
“安德鲁,召集人手。”素璧转身,向馆外走去,一旁守候的小铜忙上前,双手躬敬地接过盛有八分满的小木桶和勺子。
“是!”安德鲁则进了后院,前去做召集人马等事宜。
莫见快速起身,拍了拍手掌,瞬换一套深海蓝休闲亚麻套装。
“安爷,刚刚谢谢您老。”
“小子,下次,我一定亲自送你一程。”
安德鲁冷哼:“规矩就是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