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着鳞光的新结界,树苗露着新绿,枝繁叶茂的银杏树,还有站成一排等在门口的四个穿戴整齐,满脸欢喜的小家伙,徐丹心里全是感激。
“欢迎回来,院长!”
四个小家伙异口同声道,“您辛苦了。”
徐丹走到他们面前,伸手把大家拥入怀中,“我回来!”
“徐院长,快进来吧,主人在里头了。”
白色正装燕尾西服的焕时达尔站在门内,向徐丹行个半礼。
他?杰思?
徐丹激动的站直身,炽热的视线向屋内看去。
一袭海蓝色中欧风西服剪裁得体,衬得他帅气张狂。
他长得很精致,让人印象深刻的便是那双微微上扬的丹凤眼。
“丹,你回来了。”
声音不再是那样的轻飘得似风,而是实实在在的出现在耳朵里,人,不要那样的渐行渐远,他,越来越接近。
“杰思——”她奔到他身前一步远,迟疑地站定。
他的手抚上她温热的脸颊,大拇指轻触着她颤抖的嘴唇。
“丹……”
随着他这声温柔的轻唤,她的泪滑了下来。
“在这样相聚的日子,怎么可以哭?”
杰思双手扶着她的脸颊,用自己的唇吻上她的泪。
是怜爱吗?
他,也爱着自己吧。
徐丹缓缓合上眼睛,双臂搂住他的腰,人靠入他温柔的怀抱。
这个男人,她一直一直爱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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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息了火,拨出车匙,解开安全带,在将打开车门时,她整个人全身一震,僵硬着头颅,眼珠子呈怪异的角度向着车前方望去。
那人!
简单明快的粉色及膝两件套裙装,一头金色的长直发,脸上露着温柔、甜美的笑容。
这不是真的。她在心里对自己说。
只是站在那,她似站在一望无垠的薰衣草海里,散发着袭人的香气,就像她一直带给她的家的温暖与安心的感觉。
“你……”
她开不了口,看着她,却说不出话。
一一木偶般打开车门,一步一晃的走到她的面前。
当眼前的人越来越真实,越来越有存在感时。
“阿益!”
大叫一声,一一扑到面前女子的身上,紧紧抱住。
温暖的触感,咚咚的心跳。
她是真实的,她把她抱住了。
“欢迎回来!”
女子回抱着她,在她耳边说,“离开家这么久,一回来,就能得到这么大的拥抱,谢谢你,一一。”
“不,是我应该谢谢你,只要你活着,只要你回来,一切都是值得的。”
是的,她还活着,她还好好的,她,回来了。
没有什么能比这个更让她开心。
“我们进去吧,大家都在等我们了。”
阿益拉着一一的手,一起走进屋。
“院长,阿益回来了。”
一一向屋内的众人大喊。
“是呀,这样我们一家人又在一起了。”
徐丹从阿铜手里接过碗筷,“快去洗手吃饭吧。”
“哦,我厨房里还有一个汤,我去端出来。”
“嗯!”
院长,四个小家伙,阿益。
大家又聚在一起了。
自从十三太保离开青岚院,去欧洲工作,这个家就只剩下他们七个。
两年前,阿益从一个网络交友软件中,认识了一个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英籍25岁女孩——爱伦~吏大夫依。
从相片、资料、视频中,爱伦和阿益真的是双胞胎似的,连眼瞳的颜色都一样。
对于从小没有亲人的她们来说,就像另一个自己的爱伦,让阿益产生了找到亲人的感觉,这个感觉跟青岚院中大家给的亲情是不一样的,是更炽热,更舒心。
在半年里她们从工作、生活、爱情、亲情,从日常话题聊到未来,梦想,越来越相识相惜。
在两人共同生日的日子将来到的前一个星期,爱伦邀请阿益前往她的家乡。
(一一,你真不和我一起去吗?难得有机会可以去外面走走。)边收拾衣物,阿益还是不放弃要带她一起去的念头。
(不了,院里只剩下院长一个人对付四个小鬼头不好。)她把一些简单的必备药用一个防压箱子装好。
(就去两个星期,很快的。)
(不行。那四个小鬼两分钟就能生出十个坏心眼。)全是破坏蛋来着。
(要不,把小鬼和院长都带去。)其实,她也很不放心他们呆在家。
(不行,那样会很麻烦人家的。)再来,人生地不熟,那四个小鬼头不是更难搞定。
(那……)
(安啦,阿益,你去吧,反正前后不过两个星期,好好的玩,到时候回来,再跟我们说那边的有趣的事物吧。)她握住她的手,歪着头笑道。
(好!)
第二天,阿益便在b市坐上了飞往爱伦家乡的班机。
那也是她第一次近距离的看到飞机。
可是,两个星期后的那班飞机,却没有带回阿益,接到的电话是阿益决定在那边生活一段时间,再之后,没有一班的飞机带回阿益……
“一一姐,快,坐下来开饭了。”
“好!”
梨推着她的后腰,一起走到桌前。
桌上,摆放着四菜一肉汤,配着白饭,一家七口,淡黄色的灯光把这一小屋照得温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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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下,空地上红晕遍地,十三太保、四小鬼头一起在那打着空手道。
一一阿益两人即在一旁观看,指导他们的动作。
徐丹把头轻靠在杰思的肩膀上,脸上是幸福满足的笑意。
“如果时间可以在这一刻停住。”
停住了,什么梦都不能实现。
曾经,有人这么跟她说过,人生要不断的向前,才可以实现更多更多的梦想。
“那就让这一刻永远停住。”
杰思握紧掌中的柔荑,“一直过下去。”
嗯,一直过下去。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在这没有外头的纷纷扰扰。
有的,只是她和他,十三太保,四小鬼头,一一,阿益……
就这样,一直,过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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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执着筷子,嘴角的笑意从看到青岚益那一刻起就没有消息过,就连现在团坐着吃着饭,配着简单的食物,温馨的氛围,她眼中的悲伤却在一点,一点的增加。
“一一,怎么不吃?”阿益夹了她最爱的红烧豆腐放在她碗中。
“一一,阿益回来了,你不是最想要的就是这个吗?现在,我们团聚了。”徐丹也夹了一筷时令菜放到她碗里。
“就是因为最想要,现在拥有了,心里却觉得更空寂。”
一一放下手里的筷子,看着眼前的家人,“为什么非要离开青岚?”似低语似责问。
“不是说去见识外面的世界吗?”阿益给剑盛着汤,“一直生活在青岚,从小看到大的天空就只有青岚,有机会去外头,我想知道那又是什么样的天空。”
“那你看到了吗?”悲伤从眼中向身体漫开。
她,一直都想离开青岚吗?她从没听她说过。
“看到了。”
“喜欢吗?”
“喜欢。”阿益真诚的点点头,“真的很喜欢。”
“那么,你为什么现在又回来?”
那么,为什么现在又回来,如果真的很喜欢,为什么要回来?
“因为一一想我,我也想念大家。”她回握住剑的小手,“你说过,我们是一家人,永远不分开。”
“所以,你舍弃了外面的生活,舍弃了现在的身份,回到青岚?!”她应该感动的,对吧?
“一一,你在说些什么?”徐丹一脸担忧的看着她。
“一一,我不太明白。”
这不是她最想要的人,还有最想过的生活吗?
“一一,过去的,我们就不要再去想,去追究了。”
青岚益离开座位,从后面,把一一抱住,“只要我们现在在一起,就可以了。”
温暖的搂抱,轻柔的语调,熟悉的香气,真实的触感。
但是——
“你不是青岚益。”
一一蓦然推开她的手臂,站起身,眼中的悲伤被愤怒取谪,心里却泛着阵阵的悲凉。
“嘛,我是青岚益呀,你的阿益,大家的阿益。”
阿益笑了,不同之前的浅笑,带着一种了然。
“你在瞎说什么,一一?”徐丹摇了摇头,以哄孩子的口吻道,“不要在团聚的好日子里计较这些过去的事。”
“这不是计较,是疑惑。”这也不是青岚益的个性,当初走的时候,说不回来的时候,都说了绝对的理由,那些理由全是为了青岚院的孩子们,现在,说回来就回来,说舍弃就舍弃,就成了疑问。
这个人,是假的。那么,其他人呢?青岚一一把众人一一看过去,仔细,认真,分析。
“啪啦!”
一一面前的碗被她挥扫下桌。
“一一?”
大家望着青岚一一,搞不明白突然间她怎么了。
“你认为这样不好吗?”阿益伸出手,试图拉住她。
“哼!假的永远都真不了。”
别人暂时分不太清,但这个青岚益却绝对有问题。
双手忽然抬起,打着指印向外平举开,系在衣领间的飘铃带发出光芒,瞬间,左手指一弹铃铛向身后的青岚益击去。
“哦,这么快就发现了。”
在结界幻境中,她的兵器居然能操动,来势凶猛。
铃铛与青岚益手中的弯月刀刃相碰弹开,右手的铃铛刷的一下往徐丹的脸面飞去。
“咝——”
徐丹在紧要关头向后空翻,铃铛只击中她的衣摆。
“呤呤”两声后,青岚一一已跃身站在门口。
“以你现在的能力,要杀你很简单。”青岚铜转身面对她。
“不用定术,你是不行的。”青岚剑冷啧出声,“而一用定术,这兵器的优势就没有了。”
“对对!”
“无耻之徒不许用我家人的模样!”
手中的飘铃带向桌子挥打过去,“啪——”一声响,桌子裂成两半。
“火气不小呀!”
桌边的六人向四周飞跳出去。
一一看着熟悉的衣物却身手敏捷,完全陌生的面孔,怒火直向头脑冲去。
“你们是谁?”
左手执着铃铛全身严阵以待,飘铃带以水龙柱状飞扬在她周身。
“六音奴!”
出声的男子是先前变化成徐丹的人,他有着小巧的个子,长睫毛大眼睛,只是脸上的表情透着几分僵硬死板,抱着一把七弦古琴。
六音奴是什么鬼?
青岚益的是一个五官清秀的男子,他执着一支青竹笛子。
“魔音坊的六音奴。”他礼貌的拱手,“在下方清笛。”
“方清笛?”她需要认识这些……妖怪还是……人?
不会是化妆的,看样子,是妖魔鬼怪一类的,“都现真身吧。”一群匪类,胆敢伪装成她的家人。
在一一话落时,屋里平地起烟雾,当黄雾散开后,穿着海蓝色系列服装的四男二女出现。
这难道不是一年前刚出道的SIx组合吗?不过此时他们手上倒没有什么琴呀笛之类的,就只是六个花样少男少女以各自的经典姿势分站在四周。
“你们是SIx组合成员?”
“如你所见。”英文名叫Aaron的方清笛是以谦谦君子样出道的,这会也自然的挂出他的招牌。
“原来妖魔界的人也会用这种人类的方式生存在人界?”一一觉得这很可笑,也很讽刺。
“嘛,形势所逼。”douglas双手一摊。
douglas,Six组合中第六位,在刚才的六音奴中是执萧,公众形象是直肠男。
“再说,主人都跑不见这么多年,让我们好找一通,最后,只能以这样的方式存活,主人不觉得内疚吗?”
啥?虾米?
“主人。”组合中的An来到离她五步远的地方,站定,“请原谅我们来迟了。”
啥?
“你们在说些什么?拍话剧不成?”
刚才不是一副火拼的气氛吗?
“主人?你们找错人了。”
“只要小姐是月影族的宋一一,那我们就不会找错人的。”Amaris也站到An的身边,认真的看着对面样貌不同,却透着主人气息的女子真诚的说道。
宋一一?
“我是青岚一一,不姓宋。”
六人相互对视了一眼。
Aaron:“主人,您的记忆?”
douglas:“好像没有了。”
“那关于北森林下的生活呢?”Arylu是六人中最小个的一个,也就是之前变化成徐丹模样的大眼睛男孩,六音奴时是双手捧着七弦古琴。
“没有。”
一一坦言道,就在不久前,徐丹院长已经告诉她关于家乡的话,但是,现在她开始怀疑在医院见到院长时就以让人掉包了,那么,之前的对话的可信度……
对了,这院里的人呢?
“孩子和那两个女人呢?”手中的飘铃带刷的一下,形成蛇直立状,一只玄铃对准面前的两个少女。
“这是结界,您和银杏进了两个不同的结界幻想。”clara手上出现数条细线。
“clara。”Aaron挡在他面前,“主人,我们没有恶意,如果您的心愿是和他们团聚,那么,只要您想,我们都可以变成他们的模样和您生活”
“等等,银杏是什么?又是什么叫我的心愿和变成他们一起生活?”
她不会遇上疯子吧?
Aaron :“主人,失去您的时间里,我们已经行尸走肉了近五百年,请您不要再离开我们了。”
他们生存的意义是主人给的,他们也是为了主人才一直生存,如果主人舍弃了他们,那么……他们就没有存在的意义。
六人齐齐跪倒在地。
或许,在五百年前的那一场战事里,主人舍弃的是自己的生命,给他们留下他们继续生存下去的理由。
(我们总有一天会再相遇。)
五……五百年……这群人……真是妖呀……
“主人说过,要和他们一直生活,可是,我们不能没有主人,所以就算要我们变成别人才能在主人身边,我们也愿意这么做。”
Aaron 声音坚定的说,“主人,不回魔界,不要幻境,我们也可以在人界打造一个青岚院。”
“主人说过,我们总有一天会再相遇!”
他们抬起头,仰望着一一,渴望的神色,绝对的追随。
“就是现在!”
“呤呤!”
飘铃带从她颤抖着的手脱落,掉在地上发出响声,而随着这两个声音,她脑中像有一个箱子,一个生锈的铁箱子被撬开似的,无垠放大,无垠回响……
(铃……总有一天会再相遇……铃——)
全身的血液开始逆向流动,肌肉开始颤抖起来,疼痛感如海波浪向她席卷而来。
(……就是……铃……现在……)
住口!住口!
(总有一天会再相遇……铃……现在……)
不!
“啊——”
箱子盖飞出去,里面的东西向四周扩散开去,涌向脑海的每个角落。
她感觉脑袋要被挤爆了,血液已逆行在全身,呼吸困难。
“啊——”
随着青岚一一的一声声大喊,结界空间出现扭曲,柱子、墙壁、地面出现裂痕、脱落……
“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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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杏!阿杏!你醒醒呀!”
红叶扯着徐丹的衣领,对着她的耳朵直吼,“你醒醒呀,你到底还要迷恋他到什么时候?你知道那丫头现在有多危险吗?”
怎么会出这样的事?不是已经提醒过她了吗?
“难道你想这样就安乐的去死吗?阿杏,我绝不允许!”
红叶喊叫得嘶哑的喉咙火烤着,无论用掌抽还是拳打,徐丹的呼吸越来越弱,身体的温度也越来越低。
“你们到底给想想办法呀!”
红叶丢下徐丹,冲站在一旁的两人叫,“已经过去好几个小时了,再这样下去,她们两个都得死!”
“这种镜像幻境,是在结界中制造出倒影,再利用镜面做出的幻境,如果对象没有绝对的反抗心理,我们是无法从倒影中找到境面打破。”
昨晚上出现在青岚院内的白色影子此刻正站在结界的幻象湖边,他的身周围绕着浓厚的白雾,人形在这团白雾中隐隐约约。
“塞夏尔思~杰思米烈!给我打开幻境!”
“我没有必要听你的!”白影离开幻象湖,在一旁的地上坐下。
怎么看出是坐下,其实只是影子矮了下去,感觉上像是坐下之类的。
“塞夏尔思~杰思米烈!”她手中的烟斗变成一把灵木剑,摆出攻击的姿势,剑尖直指向对方。
“区区一只枫树妖就胆敢冲我亮兵器?”
焕时达尔~塞夏尔思:“不许对大人无礼。”
“没事,焕时达尔。”
塞夏尔思~杰思米烈摆摆手:“我还是那句话,她必须有反抗的绝对心理。”
“那那个丫头呢?”红叶指着湖边的另一个七彩流光的花型蛋卵说,“她呢?”
“不用我出手。”塞夏尔思~杰思米烈的雾正在淡去,“你留下,我回主人身边。”话才完,雾已消褪。
“塞夏尔思~杰思米烈!”
在空气中乱舞几下,才微微有点解气的红叶气喘呼呼的丢下灵木剑,“总有一天我非杀了你这浑蛋不可。”
“连杰思米烈大人都不能结束这位大人的生命。”
大人的命,只掌握在一个人手里,不管这个人是以什么样的形态存在,它都是塞夏尔思~杰思米烈的生命之源。
“阿杏,到底还是迷恋他到无法自持的地步,明知道这一切都是不可能的,还是要继续下去。”握紧她的手,仿佛以此传递勇气,“忘了他,阿杏,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看来,这小妖怪的意志力要比老妖怪强上很多倍。”焕时达尔看着蛋卵的七彩流光忽明忽暗。
“在今天冲破封印是没有问题的。”
“这个封印需要阿杏的血。”
“嗯,我想小妖怪之前得到了。”
“这?”
突然脑海中闪出一幕之前遇见徐丹的画面,红叶瞬时明白了焕时达尔的话。她想,或许这就是天意,在徐丹深陷幻境,还不知道能不能冲破这个食魂境界时——
“阿杏,你是不是知道她不需要你了。”
为什么有这么傻的妖怪?
她们是妖呀!只要不出意外,能有数千的生命,就因为会有那么长的日子,有时候才会想要放弃吧。
红叶紧紧的握着她的手,她老了很多,妖力的渐散,让她比别的妖怪更快失去生命,比人类更快的苍老。
“焕时达尔~塞夏尔思,就真的没有办法打破吗?”
“金莲结界能被我们闯入,已是万幸。”他看着蛋卵周身的光芒渐盛,想起了那把上古流传下来,不知是哪位大神的琴,琴体腐烂了,它的弦丝却吸食日月光辉幻化成鬼魅的固物怪,在得到魂魄之后,又能集天地精华修成人形实体的妖怪,在西方里,被称为精灵。
在五百年前的战事里,为救万物而舍弃经过千年得来的形体,以身化成镇魂琴体,用千年修来的魂魄做成琴弦,成就了那一把世间传说可除妖去魔的九音琴。
以魔克魔,以妖化妖,正是九音琴的因果。
阿流伊本是榕树妖与仙界乐神的结晶,与生俱来就有触器成音的妖力,在无人能用九音琴奏出镇魔妖曲时,他用自己的灵魂与魔鬼定下契约,得到最强恶魔巴图的力量,用自己的触器成音的能力换取古弦琴丝魂魄,可转世轮回的机会。
这,才有了青岚一一的出生,虽然时间过去了五百年,可对于没有生命尽头的恶魔来说,五百年不过转眼间。
“她被封印的妖力,已经苏醒。”
世间将出一个还不知是好是坏的妖怪,焕时达尔觉得很好笑,这个属于东方的妖怪居然是由西方的恶魔“放生”出来的。
最强恶魔巴图,经那一役,已拥有触器成音能力的你在哪里?
“那道封印已成摆设。”
此时,徐丹外露的皮肤开始出现透明化。
“她放弃了。”
焕时达尔对红叶摇头,这么容易放弃的二百多岁妖怪?
“不!不要,阿杏!”
对!用禁术,就可以进入对外幻象湖里,倒影,一个湖的倒影只能在水里看到。
红叶合上眼睛,静下心以能关闭感官,集中精力引导力量向丹田行走,不一会儿,腹部渐渐汇出一粒粉红色的珠子,淡淡的粉红把她周身包围起来。
这就是妖珠?每个妖怪的力量与生命来源?修练这样的珠子,得花上百年以上的时间,珠子的大小、色泽也代表了这个妖怪的力量。
离魂术!
焕时达尔心中突然冒出这个词,吓得他直冲到她身边,二话来不及说地伸手就抓向她的肩膀。
“咝!”
先碰到粉色光芒的手指皮肤焦黑,发出烧焦的刺鼻味道,焕时达尔整个人也被射出的力道弹退四五米。
“红叶,快住手!”
他从书上知道,这一种术法是属于东方的有形妖怪才能使用的,人类当然也可以,只是需要一定的辅助,最终将魂魄从肉体分离,魂魄脱离了容器就可以在一定的时间内进行无限空间移动,其中,就有进入他人梦境一说。
梦境和幻境一样吗?
在这种结界中,能不能保全好肉体,根本是未知数,加上他不是妖怪,怎么能保证得了她的安全,再来,他无法理解东方妖怪的事情,虽然书本上提到很多,他也知道很多。
这个时候,主人在,可能不一样,或者是巴图也可以。
此时,红叶的粉色光芒纵然大盛,当刺眼的光芒消失时,人不见……
不是离魂术?
焕时达尔目瞪口呆,哪……跑哪去了?
★★★★★★★★★★★★★★
徐丹坐在梳妆台前,梳理着乌黑的发丝,镜子里的自己芳华正盛,皮白红润。
(难道你想这样就安乐的去死吗?阿杏,我绝不允许!)
耳边响起了……声音,不是很清晰,就像是很遥远的彼岸传来的……
(阿杏,到底还是迷恋他到无法自持的地步,明知道这一切都是不可能的,还是要继续下去。)
阿杏?这个世上,叫这个名字的人只有一个人,她在叫自己吗?为什么声音那么遥远……
(忘了他,阿杏,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忘了……他?他……是指……杰思?
不,她不要忘记杰思,就是忘记全世界也绝对不想忘记他。
(这个封印需要阿杏的血。)
封印?哦,想起来了,是一一身上的封印,确实需要她的血,她明白这一点,所以早早就把血抽出来冷藏一瓶在冰箱里了。
一一会没事的。红叶,不需要担心。
徐丹放下梳子,窗台外,树影重重。
不要管她了,她只想要那一点点梦,一个能有杰思,大家的梦。
她真的累了。
徐丹看着梳妆镜,镜里自己在扭曲,在模糊,其实她很早就知道这是镜像幻境,要打破这样的幻境只要找到能反光的固体,例如镜子之类的。
可是,她不想回去,这里有杰思,对自己温柔深情款款的杰思。
“红叶,忘了我吧。”
镜面映照的图像开始呈现出漩涡。
“这是我对你最后的要求。”
徐丹深吸口气,闭上眼睛,左手抽出一张黄符纸,用牙咬破右手食指,在符纸上画着。
这是血符。她已经没有力气使动妖力了,可血还带有些许的力量。
“再见了。红叶。”
符纸和着她的血滴,贴在镜面中央。
“封。”
她使用了禁术犯了禁忌是会被三界讨伐,阻止她打开通道,才是解救之法。
符纸化成一道光向镜面内的漩涡中心弹去。
“阿杏——”镜子里远远地传来惊叫声。
(对不起,我想这样永远下去。)
黄光消失后,镜面映照出徐丹带着泪痕的脸。
“破!”
“吱咯”几声,镜面碎成数块掉落在台面上,碎玻璃面暗淡无光,再也映照不出事物。
脑海里突然回响了一个人曾对她说过的话:
印照在眼中的一切
都是烟云聚会的阴影
是梦境
还是现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