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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过长廊水榭,道两旁的茶花争奇斗艳,竟相开发。红,黄,白,粉,甚至白瓣红点均有,如花海般醉人。

越往前走,观月心里越发胆寒,这一条路的尽头是一萼绿,可见谭楚离并非临时起意,而是有目的性的,影子蛊着生骨肉之中,一经取下,寄主立时毙命,不带半点含糊。谭楚离这是下定决心的,不管这个女人的身份如何,不管她的死将带来多大的祸端,不知道该说他已丧失了理智,还是行事疯狂。

转过茶花道,眼前是一片花园,假山环绕,内中修建池塘,池塘内荷花渐谢,只剩莲蓬还挺*拔着,荷叶倒还青葱,正是果熟之时。

而此时的花园却是热闹,池塘边围满了人,池塘里扑通扑通的不断有人跳入,有人在岸边指挥高喊:“在哪呢,右边,右边,不对,那是左边。”

观月环视一圈不见蓝亓儿,心中的不安顿时扩大,只听有人高呼道:“找到了,太好了。”话音刚落,只见一个男人抱着一个女孩从池塘里出来,两人均湿透,一路水珠滴落。衣服紧紧贴在身上,衬托出男人精瘦的身躯,及女人曼妙的胴*体。

拓跋也感觉脑袋疼痛,且嗡嗡直响,胸腔中喘气艰难,他马上判断出蓝亓儿落水的时候撞到头了,且胸腔内肯定呛了水。

他将蓝亓儿平躺在地,他在检查蓝亓儿脑袋的时候发现她脖颈上的青紫,他的手微微一顿,片刻之后下了决心,拉开一点她的衣领,顿时感觉五雷轰顶。

惊疑也只不过片刻,救人要紧,他的手刚附上蓝亓儿的小腹,想将她胸腔内的水挤出,却感觉到身后一股杀意,他下意识的头一偏,刀锋而过,竟是凶险万分。

“你的手再碰她一下,我发誓我会将你剁碎了喂狗!”身后响起恶狠狠的声音,他转身就看到了迟夜执着侍卫的长刀,一脸阴鸷的望着自己,那双眼眸里源源不断的涌出杀气。

观月回过神来的时候,迟夜已经摇摇晃晃的冲上前去,顺带抽出侍卫的配刀,他实在不能理解,摇摇欲坠的那身躯居然还能爆发出这么大的力量,拓跋也看着停在自己眼前的刀锋,心下虽不屑,救人要紧,却也让开让他搭救。

十月份的池水,已经很冷了,他将被水浸透的蓝亓儿抱在怀里,唤了几声,怀中人毫无反应,他一连紧张无错的抬头去寻观月的影子。

观月被人拉扯住,拉住他的人是一个身穿黑色锦衣的高大男子,他认识这个人,谭家老二谭楚离的侍从,他拉着观月道:“公子先给看看我家少爷吧,他似乎更严重。”

一溜黑衣侍从将一个男人围在中间,人人手中刀剑出鞘,一致对外,一副严正以待的模样,中间被围拥着的男人一身上等的雪白锦绣,胸口的鲜血将锦衣染红,宛若雪中绽放的红梅,夺目刺眼,此男人生的俊美,轮廓鲜明,嘴角溢出一丝鲜血,躺在一名心腹怀中,这心腹看观月看过来,一脸渴求的模样看着观月。

谭楚离,跟谭楚玥生的七八分相似,性格却相差极大,谭楚玥温柔细腻,未语先含笑,如温热的泉水,触之舒服。而他的这个弟弟,眼神犀利,做事强势,如一把锋利的寒剑,未出鞘先感受到森森寒意,却听闻是个难得的情痴,看那模样是胸口的伤又裂开了,不是嘱咐他了嘛,好好将养着,受了那么严重的伤,情绪上又不稳定,还这么能闹腾,这年头听话的病人都死光了嘛,迟夜这样,他也这样。

“观月!”只听一声高呼,观月回神,只见迟夜已经等的不耐,眼睛冒火的看着自己,他摆脱拉他的人,道了一句:“等等。”便匆匆赶去。

侍从虽着急,却无可奈何。

“你把她放下。”观月赶上来,惊叫道:“你抱着她做什么,将她放平,她估计是呛水了。”看迟夜双眸急的微红,连连安慰道:“没事,没事,你不要着急,只是呛了水,没关系的。”

拓跋也接口道:“右侧头也伤到了。”

观月看了一眼拓跋也,这个男人一改之前的狼狈不堪,穿得衣冠楚楚,再加上模样上乘,别样俊秀,但是他没有记错的话,昨天这男人才被白鸦折磨的惨不忍睹吧,今天就能活泼乱跳了?他感叹伽内一族,真是耐操。

拓跋也见观月望他,解释道:“她是我的契约者,我与她有血之羁绊,我们彼此血肉相连,同生共死,她哪里受伤,没有人比我更清楚,她的胸腔积水,右侧头应该是落水的时候撞到的。”

观月依言检查,果然如他所料,他先给蓝亓儿按压腹部,蓝亓儿吐出几口水之后,人却没有醒,抱着蓝亓儿的迟夜怒了,把蓝亓儿放下,一脸阴狠恐怖的向着谭楚离而去。

谭楚离的侍从们感受到迟夜的滔天怒意,手中的刀剑纷纷对准他,府内的护卫们自然不甘落后,纷纷抽刀,双方剑拔弩张,观月大惊,手疾眼快的拽住迟夜道:“哥,你要做什么?”

迟夜要将观月推开,他却更加紧紧的抱住,迟夜声音冰冷,一字一句含着恶毒:“你让开,我要杀了他。”

“哥,你疯了?!”观月惊叫,不说谭家隶属四大门阀之一,且与我们守望相助,不说谭楚离也算我们这一代人中出类拔萃的人物,其自身背后的势力不容小觑,不说谭木松失去他的宝贝儿子是否罢休,就说谭楚玥,谭慕白那边怎么交代,难道真要为了个女人,兄弟相残?

“你让开!”

迟夜身体还虚着,观月也不敢下重手,只扯紧迟夜不要他上前,他两这边拉扯着,只听一声弱弱的声音传来:“哥。”

观月身躯一震,抬头望去,就见谭慕白和谭楚玥两人不知何时站在了谭楚离的那边,几人的视线在空中接触,谭慕白双眼瞪圆,一脸震惊,不可置信的看着迟夜两人,谭楚玥紧紧抿着唇,一脸痛苦,视线落在迟夜身上,眼眸深处是伤心,难过,疼痛,均有之。

迟夜总算停了下来,看着谭楚玥,四人相对无言,只见片刻后谭楚玥如平常一样绽放出一抹笑容,含着无力且纵容,嘴角虽笑着,眼眸深处却丝毫不见笑意,他声音嘶哑的道:“迟夜,你如果真的愤恨难平,那你杀我吧,楚玥,我是不会让你动他分毫的。”

“哥。”谭慕白的视线不安的在两人之间交换,带着祈求的神色,赶来的时候正好看到这一幕,事情的来龙去脉也清楚了,也明白是自家二哥做事太不厚道,但听到迟夜动了杀意还是吃了一惊,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呢?说好的相亲相爱一家人呢?

长时间之后。

“不会再有下次!”迟夜声音寒冷,宛若冬季的冰凌般,语气里的狠意令人为之一颤。

谭楚玥痛苦的闭上双眼,感觉一颗心烈烈燃烧,‘不会有下次!’,若有下次是不是就不会手下留情,若有下次是不是即使自己挡在前面,手中的锋刀也会毫不犹豫的挥下。楚离生性偏执,看中的东西怎会轻易罢手,否则也不会与顾言苦苦纠缠至今,到时自己该如何?是相帮自己血脉相连的亲人,还是同生共死的结义,两厢如何取舍?若有可能,你们提出的任何要求,自己都愿倾尽所有,让你们得偿所愿,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呢?他心里无力的道。

只听一声微弱的咳嗽声传来,紧接着响起拓跋也关怀的声音:“您醒了?”

迟夜听了,急不可耐的冲到蓝亓儿身边,将她从拓跋也怀里抢过,抱进自己怀里,旁边拓跋也抱着手臂冷冷看着。

观月心下呼出一口气,蓝亓儿能醒来最好了,手足相残什么他完全应付不来,穆青看观月一脸轻松的表情,差点的跺脚,着急的道:“四少爷,你忘了王爷他身体里的生死虫了,怎么办?”

观月大惊,这才想起来,迟夜此时还不能出现在蓝亓儿眼前,他上前两步去拉迟夜,奈何迟夜紧紧抱着蓝亓儿不松手,急的他额头直冒汗,生死虫发作,会要人命的,他都阎王殿里走一遭了,难道不清楚?眼看着蓝亓儿快要醒了过来,脑中炸响,也亏的他急智,赶紧用锦缎缠上蓝亓儿的眼睛。

眼前白茫茫的一片,睁开眼睛,什么都看不清,头还嗡嗡直响,她好像听到拓跋也的声音了?

缓了片刻,才想起来发生了什么事情,回一萼绿的路上遇到谭楚离,这个跟谭楚玥七八分相似的男人,他跟顾言的事闹的沸沸扬扬的,众人皆知,她不禁好奇起来,他的长相无疑是出众的,轮廓鲜明,眼眸深邃,本应灵动含情,此时看来却如一滩死水,毫无波澜,宛若一具毫无灵魂的躯壳,她在偷偷看他的时候,他也在看她,那冷冰冰的视线像刀子般令人极不舒服,他看着看着就笑了,宛如濒临死亡,坠入地狱之前,抓住的最后一丝希望,笑的那么残忍,那么绝望,紧接着他就向蓝亓儿冲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