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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和人联系上了,有多少盐?”秦大伯有些激动,因为镇上已经买不到盐了,县里最近没人去,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

但是看镇上的情况,估摸着县里也不容乐观。

村里人囤积的盐虽然还没吃完,但未雨绸缪是很有必要的,等盐没了再去买,恐怕县里都买不着了。

“看村里需要多少,我尽力和他谈……”

秦封没把话说死,等他大伯先统计个数出来,再看数量多少来增减些。

“也是。”秦大伯心头一琢磨,这是这么个道理。

哪有卖家说有多少的,得看买家要多少啊。

“那我傍晚问问,看每家每户需要多少,统计一个数出来,到时候你谈好了,我再让他们给银子,你再拿着银子去买盐。”

“要不,你今晚先知会他们一声,也留个一家子商量的时间,等他们商量好了,明天取水的时候,想买的就来找我登记,如何?”

“行,那就依你。”

敲定完这事儿,秦封就准备走了,却被秦大伯叫住。

他面上有些无语,看着秦封:“你跑这么快干啥?”

秦封微微一笑,一点也没有偷跑被发现的尴尬样子:“我忙着回家吃饭。”

秦大伯:“……”

这会儿才巳时(上午9.10点),吃什么饭?

早饭好像有点晚了。

午饭有点儿早了吧?

他又不是不知道,秦封家一直是一天吃三顿饭的,不像村里某些村民是一天吃两顿。

所以说忙着回家吃饭,明摆着是胡说搪塞他,这借口也太随意了吧?

“封儿,你……”

“大伯,你有啥事儿,说吧。”秦封赶紧开口压住他大伯的话茬,不然又得听一会念叨。

大伯哪里都好,就是这念叨的劲,比华国一个很出名的小说人物还能念,那人姓唐…

“咳咳”秦大伯干咳两声,斜睨他一眼,越大越不可爱了,小时候多乖一孩子,现在……啧

知道再拖拉他真走了,秦大伯忙说出“明儿来吃饭”的话。

秦封:??

吃个饭而已,对他们来说不是挺平常的事吗?怎么感觉大伯今天有点难开口?

他心里有些疑惑,还是应承了下来。

而后秦大伯又让他叫上栗哥儿一起。

---

在秦大伯宣布秦封有渠道可以买盐后,村里人都热情出乎了他的意料。

且不说傍晚宣布的消息,有村里人摸黑上山,拿着银子想先下定金。

就是第二日取水的时候,人也是又多又积极。

要不是每天取水的时间是固定的,过时不候,他们恐怕要先定下盐,再去取水。

秦大伯今天也早早的来了取水这里,盯着别出什么乱子。

不过他是白操心了一次,他是村长,秦封是有关系买盐的人,谁敢造次?

不可否认的是秦大伯是个好村长,但是同样,也不妨碍他凶,不凶,光是老好人,能管得住这一村人?

那一个个汉子孔武有力,没两把刷子能服你?

高烈叔和赵极姑父刚开始训练巡逻队的时候,也没少收拾刺头。

把他们一个个的收拾服了,才有现在听指挥的巡逻队。

“秦秀才,我要十斤盐,劳烦你给我记上…”

“别挤我!秦封兄弟,我要二十斤,你可别忘了我啊。”

“我…我要两斤……”

“别着急,一个一个来。”秦封耳朵听的同时,也用手把他们要的数记下来,然后再收钱。

他得先把定金收了,再去买盐。

怕他拿银子跑了的人大可不买,这样也防止有人乱订,最后不要。

虽然秦封的盐都在他的空间里面,并不会导致买多了卖不出去砸手里的问题。

但是……空间别人又不知道,村里有人去县里,其他人托他带东西也是这样。

总不能已经给你带东西了,还要自己掏钱垫着吧?

万一买回来了,你不要咋整?

所以秦封这个定金收得心安理得。

比起灾荒前,现在的盐价翻了好多倍不止,如果他自己垫钱的话,那得多少银子?

年前,还没受到灾荒影响的蜀郡,盐价比粮价贵二十倍,3-400文一斤。

如今镇上已经没有卖盐的了,上次村里有人买,是三两银子一斤盐,也就是三千文一斤。

盐价贵了十倍左右,其实这还是朝廷控制过后的结果,不然更为恐怖。

官掌握在朝廷手中,所以还算能控制得住。

不然你看粮价,如今2.300文一斤,远比盐涨得更猛。

秦封思量过后定下了二千五百文一斤的价格,这个价格虽说比县里便宜。

但是他年前买的时候,因为买得多,才二百五十文一斤,现在卖出去也翻了十倍。

卖更贵,没那个必要,他不怎么缺银子。

以买价卖?只要他还想安全呆在村里,就不能开这个头。

这也是为什么村里人都如此积极的原因,要是卖个四五两银子一斤,恐怕人数要大打折扣。

毕竟村里人也不傻不是,每一个铜板都是在地里刨食得到的,花的时候自然要仔细的算计了再花。

不然花钱大手大脚,等到用钱的时候才发现不够用。

今天因为要记录买盐的事儿,秦封没能够准时下班。

等到他把每一个要买盐的人都记录好后,日头已经高照了。

秋老虎威力正猛,火辣太阳照耀大地。

回到家时已经被汗水打湿了衣裳,手上还捏着记录买盐的账本。

“夫君,我熬了点绿豆汤,快喝点儿解暑。”谢栗一手端着晾凉的汤,一手拿着一张打湿的帕子,给他擦脸。

“昨天大伯给我说,让我们今天去吃饭,家里都安排好了?”

秦封把账本放到桌上,接过帕子,擦了把脸,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这才感觉舒服了些。

身上汗津津的是真不舒服,被汗湿了的衣服贴在身上,又闷又热。

这几天的温度已经到了49°,简直不是人能过的,他顶着日头走回来,感觉晒得眼晕。

他的身体素质在整个青山村起码能排进前十。这还是谦虚的算。

他都如此,其他人多难熬就更不用说了。

反正村里的丧事一直办个没停,基本都是老人孩子,哪怕解暑药一直在喝,天天在家里不出门。

那薄薄的木板门也挡不住高温,热得心慌,倒下去就……起不来了。

“嗯,我给秋婶说了,让她不用做午饭,我找了些你年前带回来的补品,拿些下去,等天冷了,大伯母他们好炖汤喝。”

秦封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是两盒装好的补品,于是点头:“夫郎安排得好,辛苦你了。”

“不辛苦,夫君辛苦了。”谢栗见他喝完了绿豆汤,又给倒了一碗。

喝了两碗绿豆汤,又坐了会儿歇凉后,他又进屋擦洗了身上,换了身衣裳,才带着谢栗出了门。

天气太热,两夫夫穿的都是上次大伯他们帮忙带回来的布料,做的新衣裳,滑滑的面料,穿起来既舒服又透气,确实比棉布和粗布这些更凉快。

这个价格买下,确实是物超所值。

两件衣裳同是青白色,在这个季节穿这个颜色,看上去视觉上都感觉清凉几分。

秦封身材挺拔些,肩宽劲腰,穿上也不显壮,反而俊朗非凡。

谢栗个子长高了些,哥儿身形本就没有汉子健壮,衣服上身,配上同色系发带,肤白俊秀,像是哪家富人家的小哥儿。

两人身上的同色花纹,让人一看就是出自同一人,这暗戳戳的小心思…

“大伯今天为什么叫我们去吃饭?”谢栗一手被夫君拉住,一手提着包好的药材,走路的时候还不忘问问题。

“小心,别摔了。”秦封见他脚下歪了一下,赶紧伸手去扶。

还好他一只手拿着伞,一只手拉住夫郎,才没摔倒。

夏天衣裳穿得薄,摔了难免把手擦破皮。

“一下踩滑了…”谢栗不好意思的笑笑,又等着男人回答刚才他的问题。

“小心些。”夫郎的问题,秦封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因为他也不知道:“大伯只说让我们去吃饭,没说啥事。”

“是大伯家里谁过生辰吗?”谢栗歪着头猜测。

秦封果断的摇摇头否认:“不是”

“大伯他们家,没有谁是最近的生辰。”

“哦,那我们到了就知道了。”谢栗这下也不知道是为啥了。

“或许大伯就是叫我们吃顿饭而已”

两人携手走进秦大伯家门的时候,否认了心里的想法。

因为院子里有两个不认识的人,正坐在堂屋里,和大伯大伯母他们聊天。

秦大伯见他俩进门,赶紧招呼:“秦封,栗哥儿,进来坐。”

秦大伯母也从两个陌生人旁边起身,过来迎,谢栗顺势把手上提着的东西递过去:“一点补品,大伯母冬日炖了补补身子。”

“哎哟,这么客气干什么。”大伯母脸上的笑容更真挚了两分,也没推辞,把东西收下放进了屋里。

反正他们你来我往的,都已经习惯了,谁家有好东西都得互相送点,推辞倒显得不亲近。

秦大伯迎着他们坐下,这一块儿除了大伯母,其它女眷和哥儿都在秦奶奶的院子里。

谢栗也怪不自在的,和秦封说过后,也往那边去了。

夫郎一走,秦封把目光挪向了对面的两人,一个二十多岁的男人,以及一个中年女人…

男人看着普普通通,外貌没什么出众的,看得出是穿得新衣裳,只不过脸在这里,衣裳也不出彩了。

女人穿着一身旧衣裳,袖口处还有两个补丁,头发带着银色,面容愁苦,像是过了很多苦难日子。

注意到秦封的视线,中年女人冲他露出个笑,秦封也一笑回应。

男人则坐着一动不动,目不斜视的样子。

秦封好似猜到了什么,站起来进了厨房。

年轻男人看着他的动作,露出个不屑的表情,很快就隐去了。

中年女人则凝着眉头,满脸的不赞同。

这一幕秦封没看见,秦大伯却窥见了些,他心里感觉不太舒服。

进了厨房,找到大伯母后,秦封才知道今天这是怎么回事。

这是给他双哥相亲啊?

他果然没猜错,因为大伯的亲戚大多也是他的亲戚,没有他没见过的。

嫂子和哥夫的娘家亲戚,他也见过,不可能不认识。

而且年轻男子,难免让他往这方面猜测,得知自己没猜错后,秦封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

双哥在相亲,不知道他青海表哥……

娶夫郎不积极…

从青海表哥用的手帕上的熟悉刺绣,秦封就知道这个帕子的主人是他秦双哥。

就是不知道那帕子是双哥送给表哥的,还是他自己私藏的?

前者是你情我愿,后者是…一相情愿。

他那天暗示性的一番话,想来青海表哥也反应过来他知道了。

如此不加掩饰的使用帕子,想来他心中也有成算吧?不知道今天打算怎么应对?

---

文二舅家。

“什么?你说一个妇人带着一个年轻男人往秦大哥家去了?!”文二舅站起来,一脸着急,左转又转,像个没头苍蝇似的乱晃。

“你着什么急?该着急的是你儿子,年轻男人又不一定是给双哥儿相亲的。”文氏淡淡的看他一眼。

“怎么不一定?我看就是!”文二舅的感觉一向挺准。

不过他一想,媳妇说得挺对,该,着急的是儿子,遂问:“青海呢?”

“还能在哪儿?这个点还没下山呢。”文氏无奈的看了眼丈夫,这还用问吗?

最近哪天不是天不见亮就上山去,得晌午才回来,这会儿离晌午还有半个时辰呢。

“……”今天你上什么山呐?

文二舅恨铁不成钢,既然认定了,就去求娶嘛。

天天在家一声不吭,雷打不动的跑去上山,等回来双哥儿都是别人夫郎了。

文氏在埋头摘中午吃的菜,就见文二舅大步往外走去。

“快要晌午了,你去哪儿?”

“我去找他去,个不争气的玩意儿。”

文二舅一句骂骂咧咧的往山上去,还好大儿子今早出门前说了今天在哪儿采药。

不然这么大个山,他还真不知道去哪儿找他去。

真是操不完的心。

跑这么高来采什么药?累死他老人家了。

要是双哥儿嫁给别人了,臭小子就哭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