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弋是吧,喝点茶。”阎月清没有立刻说明来意,招呼着欧阳龙给他倒了一杯水,“我从魔都带过来的茶,味道不错。”
薛弋没有拒绝的勇气,端起茶,乖乖喝了两口。
就像每次在酒局时的安静模样,只眼角红痕之处,透着几分薄凉和寡意。
喝完了茶,他才有勇气开口:“月总找我来,是有什么事情么?”
阎月清反问:“你知道我来公司是做什么的么?”
薛弋有一瞬间的失神,表情诧异地看向她:“我……我知道月总是来公司……公司的……”
阎月清微笑:“不用着急,我又不是吃人的对象,就当聊天吧,有什么事情我们慢慢聊。”
薛弋抿了抿唇,小鹿眼惊恐不已,或许在心里疯狂揣测自己刚刚是不是说错了什么话得罪了月总?
片刻后,才主动开口:“对不起月总,您在地下车库救了我后……我怕被封红抓住,逃到了杂物室呆了一下午……对公司的事情不太了解……只知道今天好像来了许多大人物检查……后来欧总找我……我浑浑噩噩的……一直……”
“你喜欢星越么?”
阎月清突如其来这么一句,把薛弋直接问傻了。
喜欢么?!
喜欢星越么?
他垂下头,唇线抿的极深:“月总……为什么要这么问?来星越的每一个艺人,自然都是喜欢星越的……”
阎月清平静摇头:“这或许是你刚进来时的想法,我问的,是你现在,还喜欢星越么?”她用上了一种不容置疑的语气,“薛弋,我不想听假话。”
薛弋的身体有点抖。
不知道是被吓着了,还是想起这几年的经历……
整颗心无来由地狂跳?!
他喜欢么?
刚来时,谁不是喜欢星越?谁不是揣着拳拳抱负?
可他经历了这么久,得到的是什么……
阎月清也不插嘴,默默喝着茶。
嗯,暖暖送的朝绿红霞是真不错,可惜如今量产越来越少,回头得找暖暖多pY一点,完全不够喝啊~
另外,也不知道儿子去小白大佬那边怎么样了?
有没有想她这个老母亲呢?
还有她的衍宝,在君家上课的日子无聊不?
好在初次分别的时间不长,一个月而已,勉强能忍受!(晚上抱着枕头嘤嘤嘤的老母亲如是说。)
阎月清正沉浸在和两个儿子会面的畅想中呢。
薛弋突然开了口:“我……我……月总,我不想骗您……可我现在……我真的不喜欢星越……”
他深吸一口气,低哑着说出自己内心的痛楚:“我讨厌这里……讨厌这里的人和事情……讨厌自己满腔热血,却要沦入玩物……讨厌自己努力了却仍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阎月清纠正道:“你想要的是什么?功成名就?还是你父亲痊愈?”
薛弋不可思议地看了她一眼:“月总知道我爸爸的事情?”继而垂头,“是啊……不少股东都帮过我……月总知道……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我……我以前想要功成名就,想要赚很多很多的钱,给我爸爸治病。后来发现,成名之路没有那么好走,反倒爸爸的病一点都拖不得……我只能……只能听她的吩咐,在酒局上去赚钱……我……”
阎月清哦了一声:“所以,你其实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不是么?”
接下来的话,像是嘲讽,又像是在点透他一般。
“人,不能既要也要。你刚开始的时候穷困潦倒,星越给了你一个可以发展的舞台,还要不少股东帮着你。就算资源不够,努努力,说不定能往上爬爬。可你出于自尊心的要求,接受了几笔股东资助就再也开不了口,又为了你父亲的病,再度抛弃了自己的自尊心,成为了酒局上的交际花,不是么?”
一席话,说的薛弋小脸惨白。
“没有人跟你说这些,是因为他们同情你,可怜你,觉得是你自己生活所迫才会导致这些事情发生。可追根究底,你有很多选择的!你可以拒绝封红,你可以选择被雪藏、被解约,你可以选择离开星越,去其他公司上班,努力赚钱为你父亲养病。
但最后呢?你留在了星越,享受了封红带给你的实际利益,却把这一切都怪罪给了星越,觉得不是来这里就不会遇到这样的事情?薛弋,我这里是公司,不是援助机构,不是看谁惨,谁就有道理的。”
这番话相当犀利了!
别说是薛弋接受不了,就连欧阳龙都听着有点难受。
反观周绝,态度未明地坐在椅子上,似乎在认真思考月总这番话的意思。
阎月清喝了一口茶,淡淡道:“今天,我作为星越创始人之一的姜总继承人,来到了星越,已经着手处理了封总等好几个股东的事情。从现在开始,星越,就只剩下一派人的声音,再也不会像以前那般凌乱不堪。”
薛弋不明白她的意思,垂下的头,微微抬起来了的,似乎是想通过她面无表情的语气里,猜出她的想法。
是……
是自己想的那个意思么?
月总能在地下停车场帮助自己一次,眼下的话……是想说明公司即将改革,他终于有出路了么?
然而下一秒,阎月清无情地打断了他。
她勾起唇角,笑意不达眼底:“你是不是觉得,我来了,星越会比之前有所不同?可你知不知道,整个公司,只听一派人的声音,会发生什么事情?要么,公司变得越好越好!要么……我所作所为甚至不如封龙封红……他们对你动手时,其他股东或许能保你一二,但我要对你动手,他们为了讨好我,只会把你乖乖的送上门来。”
薛弋脸色大变!
这是他从没想过的结局!
“月总……月总……”
阎月清继续笑笑:“说这些,不是为了恐吓你,而是跟你交流交流实际。我说过了,星越是公司,不是慈善基地,不是救援所。你再不喜欢星越,也在这里留了两三年。接下来,我可以给你两条路,第一嘛,继续留在星越;第二,由我做主,解除你的合同,从此以后你与星越再无干系。你想选哪一条?”
哪一条?
他竟然有的选?!
若是放在早上,薛弋会毫不犹豫地选择离开。
现在……
竟然有一丝的犹豫。
阎月清假装看不到他的表情:“是否在考虑,你父亲的病情?”
说完笑了笑,“所以我说,你是既要又要的人……你心里一直都很清楚,自己最想要的是什么?不是么?老实讲,你父亲的病,我帮不了多少忙,可所需医药费,对我而言只是个小数目。”
她看着薛弋,一字一顿:“现在,告诉我,你的选择,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