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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如此!

原来如此!

常婠躺在床上,无声地大笑。

从一开始,就是错的。

虞非晚,居然是重生而来的。

怨不得她对自己的亲姐姐一开始就如此提防,更是不惜设计自身拖其下水。

想来她们上一世就早有结怨。

不过看来,她也没能成为最后的赢家。

虞家倒台,她也被降位成了瑾嫔,膝下的两位公主还都被抱给了旁人抚养,也算是汲汲营营,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

想来黄泉路上,要不了多久,明棠也会送她来陪自己了吧。

很好,活着的时候做死对头,死了依旧是对头。

只是,到了地底下,自己该叫什么名字呢?

常婠,是这具身体的名字。

那自己呢?

自己叫什么?

她突然惊恐地发现,自己已然忘了真正的姓名。

那个真正属于她,属于那个几千年后现代社会灵魂的名字。

从什么时候忘记的?

或许,从还在江南之时,她面无表情接受数位绣娘为了成就自己的贤名而丢掉性命之时,她就已经彻底忘了自己的姓名了。

“我是谁?我究竟是谁?”

无边的疑惑中,常婠不甘地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直到最后,她也没能成为自己想成为的主角。

她只是宫人常氏。

仅此,而已。

长长的宫道上,明棠静静漫步。

路上巡逻的宫人都会自觉低下头,仿若什么都没看见一般。

这条路上的宫人早已被打点好,不会有人乱嚼舌根。

昭妃今夜在长乐宫陪着陛下安寝。

所有人的嘴里都只会长同一条舌头,说同样一句真相。

而宗政衡?他吃了加了料的羹汤,此刻只会睡得不省人事,直到明日才会苏醒。

近三年的时间,整个后宫已经牢牢掌控在自己和扶霓的手中了。

那些挡着自己路的人,都一个接一个的消失了。

明棠知道,此刻自己该高兴。

她的复仇计划已经完成了一大半,而剩下的也都在掌握之中逐渐收网。

阿姐的仇,她马上就要彻底报完了。

可是,她却一点也开心不起来。

曾经拉弓持缰满手茧子的手,在药物的作用下成为了一双柔弱无骨的纤纤玉手。

华美的护甲,遮挡住了这手曾经的杀气和豪迈。

不过,明棠只让自己短暂软弱了一刻。

因为她清楚知道,她还有新的目标。

这双手,除了持弓握缰护卫边境的安宁,也可以朱批定夺天下万物的未来。

她放弃了曾经的梦,但不代表,自己就不能去寻更大的梦了。

常婠的死甚至都未曾传到宗政衡面前。

她不过一个宫人,自己在屋舍内自尽了,死得又算不上体面,六局的人在上报了扶霓之后,便匆匆将其抬出去埋了。

只有傅芙宁偷偷为其收敛了尸身。

毕竟,那是属于真正常婠的。

如今,六宫诸事已然由扶霓一手打理。

明棠的全部精力,更多放在了帮宗政衡处理奏折一事上。

坦白说,宗政衡能够稳坐帝位这么多年,他在许多事情的处理之上,还是十分值得明棠去学习的。

而同样,宗政衡也震惊于明棠的学习速度。

许多事上,她有着绝对的敏锐度,见解犀利独特,倒是比许多前朝大臣的折子都要一针见血。

加上他头痛的毛病,所以这些日子,宗政衡甚至将一些无关紧要的折子直接交予明棠批阅了。

毕竟,明棠的书法本就是宗政衡一手教导出来的,朱批写来,便是德全都有些看不出区别。

时间很快便到了除夕之夜。

相比往年,今年的除夕家宴更热闹了些,除了妃嫔和皇子公主外,宗政衡这次还请了雍王、信王、肃王等一并手足兄弟入宫共同守岁。

还是明棠提议的,说既然陛下为虞铎留下的那封血书一直忧思,不如便将这些王爷们,借着除夕家宴的年头共同传召入宫,也好试探一二。

宗政衡思量后,觉得到也是个办法,大手一挥,便让其入宫共同守岁了。

当然,跟着一同来的,还有各位王妃们。

包括已经【有孕数月】的宣玙。

宣玙略有些不适地掩盖着自己被布帛缠住的腹部。

她如今腹部已经略有隆起。

可雍王对外只让她好好藏住肚子,没办法,尽管知道布帛勒腹会对身体有所影响,但此刻的她也没办法了。

紧勒的感觉让她有一些作呕,可她面上却依旧只能做出一副平静模样,还要不时同一旁的肃王妃说话。

看着宣玙似乎有些走神,一旁的肃王妃极为隐秘地不屑撇了撇嘴。

她素来不喜欢这个弟妹,成日里在外说雍王待她多好多好,可那又有何用?雍王府的世子那是前王妃所生,等将来雍王没了,她不是还要在继子手底下过活?

天天显摆什么?

宣玙能察觉到,肃王妃其实并不是很喜欢自己。

也是,自己的出身,这些皇家人谁不知晓。

被记作嫡出,和真的嫡出,到底是不一样的。

不光肃王妃如此,就连雍王,也是一般。

宣玙垂下头,静默不言。

旁人都觉得自己风光,便是母亲也是如此认为。

可这份风光背后的心酸,又有几人知道呢?

宫宴很快开始,陪在宗政衡身侧的,依旧是明棠。

只是这次,她坐得更加名正言顺。

毕竟如今后宫位分,妃位之上唯她和扶霓,而扶霓明显不同她相争。

所以,无论前朝后宫都已达成共识,昭妃娘娘,是如今的后宫第一人了。

觥筹交错间,明棠端着酒盏,突然开口了。

“雍王妃的脸色似乎不是很好,可是身子不适?”

这句话,将满堂的目光都引向了宣玙身上。

宣玙有些惊慌地下意识捂住肚子。

直到雍王有些不满地低咳一声,她这才忙笑道,“劳昭妃娘娘挂怀。臣妇今日脾胃略有不适,已然用过药了,如今无碍。”

明棠笑了笑,看不出信没信。

而就在这时,宫婢们提着食盒躬身进来了。

精美的食盒摆在了宣屿的面前。

伴随着一股奇异的香气,食盒的盖子被打开。

一旁的扶霓笑语道,“此乃牡丹鱼羹,是司膳司新研究的花样,诸位尝尝,看是否合胃口?”

而宣玙看着面前的鱼羹,却只觉一股止不住的恶心感涌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