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小彤最终的观点倾向于被辞退保姆的复仇,整个分析逻辑清晰完整,基本上没什么毛病。
蔡队不住地点头给予肯定,虽然已经过了实习期,自己也是正式的重案队员了,但是能得到蔡队的鼓励,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了自己的工作动力。
反观王进,一侧旁观,丝毫没理会之前气氛紧张的关键性。
蔡队摇摇头,被气乐了。
“王进,本来你主动剖析案情,说出自己的想法,我作为队长来说是举双手鼓励的。”
一看蔡队提到自己名字,又有本来做前提的一个开头,王进这才觉察到情况不对。
“队长,我也没说错啊,仇杀嘛,和小彤没两样吖!”王进意识到队长对自己的表现不尽满意,于是尽力补充一下,以求解除疑虑。
蔡队长叹一声,无奈的表情令赵军也不禁转过身去偷笑。
“来,面对这种萌萌哒的队员我就让同为队员的赵军给你解释。”
赵军被点名,连惊带喜地走到王进身前,用老师上课的语气给其解释道:“这就好比数学最后那个大题,小彤呢是既答对了结果,又有一步不落的过程验算,可以得满分。
而你呢虽然结果是对的,但是中间分析少之又少,放在上学那会儿老师肯定以为你是抄别人的答案呢。”说完赵军还不忘看向蔡队,问问队长是不是这个意思。
蔡队也是毫不吝啬地竖起大拇指,给以肯定。
见王进还有点儿懵,自然得把这孩子的思路捋顺,不然睡不着觉明天还有那么多工作,肯定不在状态了。
“我并不是说你给的结论不合理,只是我们这是分析案情,不是做选择题,你要把怎么推论的,前因后果,干扰项排除等一系列东西说出来,如果只是下一个结论的话,我们就没必要大家在这里浪费时间了。”
王进慢慢明白了蔡队的意思,“队长你说的对,我的确应该把怎么得来的结论阐述清楚,毕竟这是案情分析。”
“不,让我刻意提起此事的并不全如此。
你刚刚说因为地板没有脚印,而考虑是外人戴鞋套作案,这也太片面了吧。
不可以是自己家人吗?穿着自家拖鞋没留下鞋印不行吗?我们以前的案子有过自家人犯案的先例,我们本能的把其排除在外,这是个误区。活动在现场,由于身份规避犯案嫌疑,但不等于他们没有作案条件和动机。”
王进这才算真正明白蔡队的用意,“队长,你说的对,我的确忽略了自己家人犯案的可能,疏忽大意了。下次一定不再犯类似的错误。”
大家也逐渐意识到家人这一可能性,纷纷议论起来。
蔡队接着正襟危坐,“我之所以强调家人,是有原因的。这里我不是指的栗柏涛,当然他有很大嫌疑,要我们接下来进行排查。
我说的是报案人,死者的儿媳妇,栗柏洋的妻子陈小爱。”
震惊四座,很明显,没人怀疑到她。
“陈小爱虽然冷艳,但为人谦逊礼貌,怎么看柔弱的她也不像是凶手。”众人大多这么议论。在大家眼里,陈小爱是个实打实的受害者家属,谁也没考虑她能和凶手有什么关系。
局面似乎在蔡队意料之中,重新调整一下坐姿,接着说:“你们没把陈小爱纳入嫌疑人的范畴很正常,报案人和家属的问询笔录是我做的,其中一些疑点连在一起,心中就自然有几个怀疑对象。”
“蔡队,说了这么半天,到底为啥觉得陈小爱有可疑?我看她在现场的表情惊恐悲伤这些都很自然,实在不觉有什么不妥。”赵军向来都是按耐不住性子的,总想一口吃个胖子。
“你着啥急这都凌晨一点多了,不然我们先去休息,等明天一起说。”蔡队不想过多透露,毕竟还有现场的痕迹没统一交流,破案方向什么的都没交代呢,全套下来一个小时是不够用的。等白天尸检报告出来,不在场证明的排查工作可是很得体力的,不早点睡,精神头熬不住。
蔡队一边说,一边赶着大伙到客房休息,赵军自然不会轻易放走这个扔了一只鞋的人。
“哪有唱戏唱一半的道理,没要你接着讨论案情,我就想知道为啥你说陈小爱有嫌疑,你们俩之间到底有过怎样的对话,或是你看见了什么东西,把她当做嫌疑人里的一个。”
赵军三寸不烂之舌又一顿输出,尽情施展才华,见蔡队停下脚步,赶紧先其一步跟上,这架势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蔡队哪能拗得过他呀,别人各自回房了,还得留下来给他解释。
“我从佣人那里了解到,栗柏洋的妻子陈小爱婚后一直没有工作,两个孩子都由自己带大,老二现在才一岁,可想而知很不容易。”
“那做啥,有钱人生两个孩子不太正常了嘛!”赵军眉头一皱不以为然。
“我还没说完呢,佣人张妈说死者从来没给其带过孩子,虽有佣人帮忙打理一切,但两个孩子的家里所到之处都是活儿,陈小爱难免劳心劳力。婆婆若真像她说的那样身体不好还可以理解,她一有空就打麻将,对孩子却从来不伸手照顾。这难免叫人寒心了点儿。”
蔡队绘声绘色地说着,赵军听来虽然感同身受,却觉得不带孩子也没什么大惊小怪的。
“如果我告诉你,陈小爱母亲的祭日也是年前这几天,当年孩子太小,又没有人手照拂,抽不开身照顾,最后死于急症,你还会认为这不是一个杀人动机吗?
这不单单是杀人动机,还是个埋藏在心里的遗憾,我想陈小爱有理由因此怨恨婆婆,并深深自责。”
“如果真是这样,那还真得重点留意这个陈小爱,父母之仇不共戴天吖。”赵军也意味深长地附和。
“现在想来,当我提到一个人带孩子是否辛苦时,她眼睛里流露出几许哀怨就不无道理了。”蔡队自信地低语,多年的职责敏感让他认为陈小爱绝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